武家之女认定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否则很难被外力所改变。 　　 唉声叹气一阵，薛诚也只好收拾心情，和大家一起享受庆功宴。 　　 晚餐是青叶四姐妹做的和食。 　　 她们显然不太精通料理，所以选择的食材都是不太注重火候、调味的刺身，以及清蒸的海鲜。 　　 镇守府有潜艇在，哪怕是寒冬，都不缺少新鲜的海产品。 　　 有宴自然不可无酒。 　　 就在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Savoy从舰装空间里取出两瓶上好的红酒，借着热烈的气氛向大家推荐。 　　 放在往常薛诚一定会阻止。 　　 不过今天，他也想稍微喝点，缓解下郁闷的情绪。 　　 之后借着酒劲，向青叶递出戒指，顺利达成翅膀+1的成就，似乎也不错。 　　 不过他还是太过高看自己的酒量，也太低估红酒的威力。 　　 等到再次回过神来，时间已是深夜。 　　 罪魁祸首Savoy已经消失不见，客厅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少女们。 　　 “……所以那个家伙，其实是跑来捣乱的？” 　　 薛诚按着昏沉的脑袋，无奈地想着。 　　 深海舰的思维方式，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尤其Savoy和自己的接触并不多，更加谈不上了解。 　　 他没有继续揣测那个中二病的想法，将四个女孩子各自送回房间后，来到自己那间客房。 　　 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 　　 薛诚眯着眼睛，努力适应昏暗的光线，摸索着去寻找灯的开关。 　　 不过就在这时，手上传来奇怪的触感，完全不像按在墙壁上。 　　 倒有些像是…… 　　 嗯？！ 　　 他吓了一跳，刚摆出防御的架势，就听到一声开关的响动，随即柔和的光线从头顶洒落下来。 　　 然后薛诚就看到，Savoy站在电灯开关旁，一手抱胸，苍白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生气，还是羞恼。 　　 “你、你是故意的吧？”少女秀气的眉毛微微抖动着，似乎随时都可能一拳打过来： 　　 “还是说这才是你的本性？即便什么都看不到，都能精准地按到女孩子……” 　　 “请不要质疑我的品味。” 　　 薛诚的视线在她胸口转了一圈，微微叹息道： 　　 “真是那样的话，我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冒着被打的风险对你动手？” 　　 “哈？！”Savoy瞪大双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乔治、德梅因。”薛诚口中吐出的两个名字，令这只深海陷入沉默。 　　 虽然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但也要看和谁比。 　　 类似维内托、胡德、威斯康星那样的对手，自然是不值一提。 　　 但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夸张，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比拟的。 　　 尤其德梅因，明明是个重型巡洋舰，战斗力虽然在重巡这个分类中算得上优秀，但整体来说，还是不够看。 　　 然而就是凭借超赞的身材，在镇守府中占据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浴场、夏日的海边、晚宴的会场，这些地方，德梅因的出现，都会让部分舰娘黯然神伤。 　　 印象里，那只德梅因虽然不是这个混蛋的婚舰，但只要他勾勾手指，表露出意愿。 　　 德梅因一定会主动戴上那枚戒指，至于后面就…… 　　 怎么办？被动了呀！ 　　 Savoy不甘心被混蛋提督一句话就打进沉默状态。 　　 她的眼睛转了转，说道：“你的意思是看不起我咯？” 　　 薛诚的视线在少女身上转了圈，微微叹了口气： 　　 “我也很想照顾到你的感受，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无法改变。” 　　 “混蛋！”Savoy不出意料地生气了。 　　 她飞快地绕到薛诚背后，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气呼呼地说道： 　　 “再敢说！看你再敢说！” 　　 “没用的。” 　　 因为体重很轻，薛诚也不在乎背上趴着个人。 　　 他反手关上门，耸耸肩说道：“就算你贴得这么近，我也不会改变刚才的说法。” 　　 “可恶，竟敢看不起我伟大的暗夜贵族！” 　　 玩闹了一阵，体力杂鱼Savoy最先败下阵来。 　　 她坐在榻榻米上，额头微微见汗，望向薛诚的眼里带着几分不甘。 　　 薛诚看得好笑，倒了杯水递给她。 　　 见Savoy接过来猛灌一气，他随意地问道： 　　 “你故意用酒把青叶她们灌倒，还跑到我房间里埋伏，到底是想做什么？” 　　 “……” 　　 Savoy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吗？没关系。”薛诚从壁橱里拿出被褥，自顾自地铺在榻榻米上： 　　 “你不说的话，我可要睡了。” 　　 和骏河比试剑术，又被她拉着特训，折腾一天下来，薛诚已经很累了。 　　 见薛诚真的铺好被子，翻身躺了上去，Savoy不仅没有着急，反而露出古怪的微笑： 　　 “就这么让我回去，真的好吗？” 　　 “什么意思？”薛诚微微一怔。 　　 对方那诡异的表情让他有些不安，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Savoy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向他晃了晃。 　　 银色的链子上，几枚钻戒被当做吊坠串起来挂在上面。 　　 作为首饰来说，这个结构实在是有些古怪。 　　 不过对于没有舰装空间，无法随身携带物品的薛诚来说，却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婚舰娘的优秀设计。 　　 “什……”薛诚摸了摸脖子，表情一变：“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Savoy竖起食指摇了摇：“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在给你发福利吧？” 　　 “并没有。”薛诚摇头：“我只觉得被搓衣板硌得很疼。” 　　 “……”Savoy沉默了一下，忽然暴起。 　　 她不顾身上穿着的是短裙，一脚踢在薛诚胸口，直接将他踢翻在地。 　　 “啊……呀！”薛诚发出夸张的惨叫。 　　 声音听起来完全没有痛苦的意味，甚至有些像是在笑。 　　 Savoy听得火大，这家伙明明已经看出自己的意图，却还在那里装傻，真是可恶。 　　 “真是个笨蛋。” 　　 薛诚毫不在意地爬起来，看着少女抓在手中的项链： 　　 “想要的话就直说嘛，你想要的话我当然会给你，反正在大家眼里，我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也不在乎被看得再糟糕一点。” 　　 “这种事让女孩子开口？”Savoy鄙夷地看着他。 　　 “没办法啊。”薛诚叹了口气： 　　 “婚舰这么多，我已经想不到什么有创意的求婚方式了，或者你愿意再等等？等到某个合适的契机，我再向你提出来？” 　　 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有所谓的契机是什么？ 　　 这种事情不是只要双方觉得合适，就可以了吗？ 　　 Savoy撇了撇嘴。 　　 她到底是深海舰，人类和舰娘的想法，在她看来还是有些奇怪的。 　　 只从字面意思理解的话，混蛋提督应该是想要这个过程特别一些吧？ 　　 少女微微思索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邪气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喜欢特别，是吧？” 　　 “呃，你要做什么？”薛诚警惕地后撤了些： 　　 “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否则我一个电话就能叫来几百个舰娘。” 　　 “叫她们来做什么？参加我们的婚礼吗？” 　　 Savoy满不在乎地说着，随手从项链上摘下一枚戒指。 　　 薛诚并不担心对方会昧下自己的誓约之戒。 　　 根据他的观察，不论舰娘还是深海，尽管对这个代表着身份认同的象征很渴望。 　　 但她们更在意的，是这个过程中，为她们戴上戒指的人是不是自己。 　　 或者说，这枚戒指是不是自己主观上给她们的。 　　 所以哪怕Savoy再怎么中二，也不可能真的……嗯？ 　　 薛诚有些发愣，一只苍白的小手伸到自己面前，指尖还捏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钻戒。 　　 “你……做什么？” 　　 “戴上吧。”Savoy扬起下巴，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听说在你们的S系都是主动婚提督的，虽然我严格算起来应该是I系，但是稍微大胆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吧？” 　　 薛诚沉默了片刻，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把你婚了。”Savoy说道： 　　 “高贵的暗夜女皇想要纳一位亲王，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吗？” 　　 “……”薛诚深吸了口气。 　　 Savoy忽然感觉到有些冷。 　　 咦？房间里不是开着空调吗？怎么…… 　　 少女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就被一片阴影笼罩。 　　 “砰！”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把自己按在榻榻米上，嘴角带着冷笑的男人。 　　 一股寒意从心底泛起，Savoy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高贵的暗夜贵族，可不是竞技场上和敌人拼杀的角斗士。 　　 听说天朝也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说法，没必要和混蛋提督应聘。 　　 她想要逃走了。 　　 不过薛诚却没打算放过她。 　　 抬手将那枚钻戒从Savoy手中取回来。 　　 薛诚举起戒指，对着灯光仔细欣赏着被钻石折射的光线，微笑说道： 　　 “我也喜欢Savoy呢，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想把你带回家，设置成秘书舰，然后丢给你一大堆工作，看着你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又或者丢给你一大堆衣服，让你每天换着穿来见我，顺便戳戳戳……” 　　 “咕噜。”Savoy吞了吞口水。 　　 来到镇守府已经有段时间，她曾经听说过，这些事情在不算遥远的过去，就发生在那些舰娘的身上。 　　 难道混蛋提督是打算把这些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吗？ 　　 换装和被戳还好，从她来到镇守府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那个准备。 　　 可是工作什么的…… 　　 看不懂啊！ 　　 那些奇奇怪怪的表格和文档，还有各种条例，统计的算法…… 　　 这些东西完全一窍不通，如果担任秘书舰，会不会被逼着去学？ 　　 还有，做秘书舰的话，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晚上熬夜，白天补觉了吧？ 　　 听说办公室的列克星敦和24型两个，偶尔要加班到很晚。 　　 她讪讪地笑了下，气势在不知不觉中消散无形。 　　 “那个，亲爱的提督，你不会对我这么做吧？” 　　 以前不是叫“混蛋提督”么？ 　　 看来即便是深海旗舰，面临危险的时候，也会做出符合生物求生本能的选择呢。 　　 就像A150。 　　 薛诚扯了下嘴角：“放心，就算把那些工作交给你，恐怕也做不来吧？” 　　 “那提督是想要……” 　　 “Savoy不是说，想要纳我当亲王吗？” 　　 薛诚扯了下嘴角：“很可惜，在这件事上，我不太喜欢被动，所以就只能委屈你了。” 　　 “骗人！Akagi跟我说过，你还是蛮喜欢在下……” 　　 “……”薛诚无语。 　　 该说不愧是深海舰么？这种话也敢对外人说。 　　 不过无所谓了，自己正打算Savoy变成“内人”。 　　 他强行扳开少女的手掌，在对方半推半就的挣扎下，帮她戴在手指上。 　　 从这一刻起，Savoy的身份发生了转变。 　　 她不再只是薛诚的舰娘，还是他的婚舰、妻子。 　　 少女呆呆地看着那枚婚戒，只觉得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百感交集。 　　 不过，还没等她想好，在这历史性的时刻应该说些什么，头顶的电灯忽然熄灭。 　　 “停电了吗？”Savoy下意识地问道。 　　 “没有，只是不想你太尴尬。” 　　 房间里的灯光虽然熄灭，但外面仍旧有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恍惚间，Savoy似乎看到薛诚对自己微微笑了下。 　　 只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危险。 　　 “那个……提督？” 　　 “换个称呼吧，亲爱的，达令、哈尼、又或者夫君……” 　　 “诶？我还没有准备好……”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 　　 “呜……” 　　 第二天，青叶从睡梦中醒来。 　　 她茫然地睁开双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头有点晕……我是生病了吗？” 　　 花了点时间回忆起舰娘不会生病这件事，少女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 　　 好像有点怪怪的？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没有换睡衣，而是穿着昨天那身便装。 　　 “唔，昨天和提督庆功的时候好像喝了点酒，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青叶微微皱眉： 　　 “我是醉了吗？咦，等下，难道……”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环顾四周。 　　 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迹象。 　　 床铺虽然有些凌乱，但只有翻身的痕迹。 　　 衣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 　　 青叶心中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记忆里古鹰她们好像比自己醉得更厉害，所以不太可能是她们送自己回来的。 　　 那只深海更不用说，她不对自己搞些恶作剧就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 　　 提督把自己送回来后，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青叶鼓起脸颊，忽然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