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说：“他觉得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咬死不松口，反正人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尸体也被蛆虫蚕食得差不多了，他觉得法医查不出什么了。”　　 这时候，周法医刚好过来汇报情况。　　 宋青山问周法医：“有没有什么重要线索？”　　 周法医摇摇头，说：“尸体摆在那里太久了，一个多月呀，地上的蛆虫壳都铺满了，肉都烂得不成样了，什么作案痕迹也被虫子啃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王展鹏忍不住说：“如果沈万三夫妇真的是沈江海夫妻两个杀的，他们的心也真够狠的！”　　 楚嫣然说：“村民们说，曾经多次找沈江海夫妇去沈万三家里打扫卫生，他们推三阻四，就是不去打扫，还说自己父母去外地打工了，他们夫妻两个的疑点很大！”　　 小李说：“杀了人还不掩埋，就摆在炕头上，任由蛆虫啃咬，臭气熏天，他们夫妻两个，也真是奇葩！”　　 接着审讯姜秀丽。　　 姜秀丽坐在椅子上，上身穿咖色紧身毛衣，下身穿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黑色皮革鞋，这身打扮，在农村也是十分新潮的。　　 楚嫣然眼神犀利地望着姜秀丽，问道：“你的公婆，死在了自家炕上，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出去打工了的？难道他们的鬼魂告诉你，他们出去打工了？”　　 “是他们之前说的，要去外地打工的！”姜秀丽说。　　 “之前哪一天？”楚嫣然冷然一笑，准备诈她一下，她说，“你的丈夫沈江海，都已经承认了！”　　 “承认了？”姜秀丽反问，“他承认什么了？这个蠢货！”　　 楚嫣然说：“他说沈万三夫妇，是你让他杀的！你是主谋！”　　 “什么？”姜秀丽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地说，“他为了自己活命，把什么都推到我的身上了？这个没出息的死男人！”　　 姜秀丽愤愤不平地说：“我嫁到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家子穷相，抠到让人头皮发麻！让人恶心！”　　 “你和沈江海的夫妻关系不好吗？”楚嫣然问，“看你对沈家，怨气横生的，因为穷和抠，你才决定杀了沈万三夫妇？”　　 姜秀丽说：“我在坐月子前，跟公婆一起生活，我跟他们的关系，还算凑合！自从我生了孩子，他们可能觉得我跑不了了，就原形毕露！我在院子里种了点韭菜，准备包饺子吃的，可是都让他们夫妻两个给割了，他们吃了也就罢了，跟我说一声，我也不是不让他们吃！”　　 姜秀丽气得无以复加，她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接着说：“你猜怎么着？他们把韭菜拿去卖了！”　　 楚嫣然没有打断她的话，继续耐心倾听。　　 生活中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很容易酿成大矛盾。　　 姜秀丽说：“家里喂了几只母鸡，我坐月子的时候，他们一只都不舍得杀了给我吃，还把鸡下的蛋都拿去卖了！”　　 “每天剩菜剩饭端给我吃！好不容易熬到出了月子了，我自己能伺候自己了，我买个排骨，婆婆就说我浪费，我吃点好的，他们就能念我一天，说我不过日子！”　　 “这些，是你杀了两个人的理由？”楚嫣然反问。　　 婆媳关系不睦，确实是一大问题，但是演变到杀人的，还真不多。　　 姜秀丽没有正面回答楚嫣然的问题，她说：“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打个麻将，公婆每次看见我打麻将，都会对我破口大骂，开始我是忍着的，后来我婆婆太过分，她直接上来采我的头发！我公公见了，不但不劝架，反而冲上来，两口子一起打我！”　　 “他们把我摁在地上，就像撕一只鸡一样，我看他们下地干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卖力！我是年轻，可是我打不过两个老东西！我的脸被那死老婆子挖得一道一道的！头发还被扯掉了一大把！”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决定要和沈江海离婚！”　　 “沈江海不肯离，他也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条件，我们之间也还有孩子！他说为了孩子，也不能离婚！我说只有沈万三夫妇都死了，我才不离婚！这个家，要么他们死，要么我走！没有第二种选择！没有妥协的余地！”　　 楚嫣然反问：“是你提出的杀了沈万三夫妇？”　　 “是他提出的！他说他也受够了，从我进门，那老两口就不停地找事！他在我们中间夹着里外不是人，这些年，他也十分痛苦，不如杀了一了百了！”姜秀丽说。　　 “你们用什么方法杀的人？作案工具在哪里？”　　 姜秀丽说：“作案工具是一条绳子，我们先勒死了沈万三，然后又勒死了沈万三的老婆！绳子我烧火做饭的时候，烧掉了！”　　 “为什么不处理尸体？”　　 “没想好怎么处理！”姜秀丽说，“平日里，他们夫妻两个身体健康的很，如果突然一起死了，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只好丢在炕上不管。”　　 楚嫣然问：“后来邻居们苦不堪言，一直来找你们，你们就不怕事情败露？”　　 “怕呀，怎么不怕！”姜秀丽说，“后来我们偷偷过去看过，人都烂得拾不起来了，到处都是蛆虫，那场景……我都不敢看，怎么收拾啊？！只好就那么样了，只能等肉全都烂完了，只剩下骨头的时候，再去捡了！”　　 “你们胆子也真够大的！”楚嫣然说，“对邻居们也是谎话连篇，你们能骗得过邻居，还能骗得过经验丰富的刑警吗？”　　 姜秀丽低垂下了头，说：“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他们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我怎么会和沈江海一起杀了他们？就连沈江海都忍受不了他们，更别提我了！他们真是令人作呕！没有文化的文盲，越穷越难相处！”　　 楚嫣然将口供拿给宋青山看了，宋青山说：“我们的推断果然没有错，就是他们夫妻两个干的，只是没想到，两条人命，竟然是因为婆媳矛盾引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