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徐卿派出去的伙计传回了消息。 一封详细的对周边报告的信,以及一块看上去极为古旧的瓦片。 那瓦片是泥瓦,半残的模样,前方的瓦头已经不知道掉去了哪里,只剩下后方残存的半片。 而在仅存的半片上,有着数条曲线的刻印,彼此交错,形成两条仿佛是巨大尾羽的图案,看上去十分的简洁朴素。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儿用竹片儿在泥胚上刻下的涂鸦一般。 我虽说看不明白这瓦片究竟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但莫名其妙的,这片残瓦给我一种极为古旧的感觉。 我也曾见过不少的古董,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是眼前这片残瓦给我的感觉特殊。 而就在拿到了这片残瓦的当天晚上,徐卿便招呼我们收拾行李,准备前往雷泽。 此去所行走的官道还算平整,再加上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人躺在里面并不算太过难受。 反倒是即将靠近雷泽的时候,从官道上下来,开始走普通的小路,上下颠簸的让人筋骨酸痛。 等到了雷泽附近,天色已然变暗,残存的天光将靠近西边位置的云彩照的金黄。 前方的镇子里,有青烟顺着烟囱向外飘出,一片安静祥和的模样。 徐卿招呼了一声,让伙计赶着马车向镇子里走去。 整个镇子并不算大,顺着主路进去之后,能够看见有无数窄小的巷道沿着主路向外分散,拐了两个弯儿之后便又消失不见,让人看不清通向何处。 也不知道是民俗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道路两侧的民房院墙都建的极为高大,坐在马车当中,视线也只是堪堪到达院墙的腰线,再往上去,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死气沉沉的,不像是活人居住的一般。 沿着主路继续向前,在第二十个小岔路口,开始向右拐。 先行前来的伙计,在那封厚厚的回信里将整个镇子的情况介绍了个大概。 位于雷泽旁边的这个镇子名叫夏镇,里面大多数的镇民姓武,据说祖上乃是姜太公的徒弟武吉。 当年武王伐纣之后,分封天下,其中武吉因为是姜太公的弟子,也被封赏了一部分的土地,据说还是江南富庶的那一片地方。 只不过后来因为不知道什么的原因,由姜太公出面,劝说武王将武吉的封地改在了雷泽附近。 这中间的缘由不得而知,但是武吉在得知消息之后,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是带着家眷直接来到了雷泽附近,就在姜太公所划定的范围内建起了城镇。 并取名为夏镇。 时过境迁、沧海苍天,夏镇内不再是武姓一家独大,但无论是外来的是什么姓氏,只要选择定居在夏镇之后,都会选择入乡随俗,保持和夏镇相同的建筑。 这使得,整个夏镇在外层来看就如同一个迷宫一般,外人进入十分容易迷路。 按照书信上的记录,一行人三拐两拐的在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 这处宅院的主人似乎地位较高,宅邸的面积相较于其他人家更加宽大一些,两侧高墙向外延伸出数十米,如同一片城墙一般。 伙计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儿,便有一个身穿青衣短打的青年男人走了出来。 双眼之中带着疑惑与好奇,出声问道。 “你们是?” 徐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扯了扯有些皱掉的衣服,随即对着那男人施了一礼。 “还请主人家见谅,我们从外地赶来,想要在此留宿,我之前曾经派了两个伙计过来先行,还是他们告诉我直接来找主人家的。” 那男人听了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将大门打开,一把抽掉门槛儿对着徐卿说道。 “想来您就是徐先生了,那两位老哥已经跟我说过了,没想到你们过来的这么快。 天色已晚,还是先进来歇歇。 我们家里现在就剩我一个了,这么多房子来不及收拾,除了主屋那间我住这,剩下的房间你们看中了哪个都可以,就是里面估计很久没有收拾了,得你们自己收拾了。” 徐卿点头应了一声,转过身子招呼马车进来。 将马车安顿好了之后,我们几人便从马车上下来,由那男人引着去了主屋前方的大堂,剩下的三个伙计,留下来照顾马匹以及收拾屋子。 刚在椅子上坐定,那男人变拎着茶壶走了进来,随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出几个茶碗,为我们简单的沏了一碗茶水放到手边。 等到这一切完成之后,这才众人坐定开始聊天。 三言两语之后,我也便知道了这男人的名字和家事。 男人名叫武南,乃是武家支脉的一条,但分出的时间并不算早,上数三辈儿还在主脉之上。 早年间家里也算十分的殷实,攒下了不小的家业。 可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其他的什么,家里陆续有人谢世,家业也逐渐的落败了下来,到了武南这里,就只剩下了诺大的宅院。 当初徐卿的那两个伙计,初到夏镇来,就在夏镇内迷了路,一连在整个镇子里转了三圈儿之后都没办法出去,伸手去其他人家敲门,那些夏镇的镇民,见是外人,也不多说直接就把大门一关,根本不听两人的求援。 最后那两个伙计在巷子里疲惫穿梭的时候,被正巧外出的武南发现,一时心软也就带回了家里,这也算是救了那两个伙计的命。 那两个伙计也是会说话办事的,一来二去的也和武南成了朋友。 但话却没说太多,只是透露了我们得了特殊的疾病,想要进入雷泽寻找一味极为特殊的药草,他们是来打前站的。 得知了此事的武南,也是好心,便答应了两个伙计,说等我们到了夏镇之后,便可以直接来他家,舟车劳顿之后,起码有一个能够好好休息的地方。 那两个伙计自然是千恩万谢,在武南的家里,写了那封厚厚的回信,托人送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