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柔的话说的极为笃定，那种语气就仿佛是昨晚的她亲眼见过一般，这让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那些长相如蛇一般的黑飞子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真的是黑飞子做的？虺教的传承距离现在已经超过了千年，到现在虺教究竟还在不在也未可知，而这些黑飞子又是如何知道并实践虺教所独有的五心祭天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所教授它们的？毕竟我不认为这些黑飞子一个个都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物。” 徐卿沉思了片刻，随即说到。 他将杨月柔的推论里最为薄弱的一点指了出来。 确实，时间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存在，任何事物在时间的流转下也会逐渐的式微消散，就连王朝也会随之更迭，更何况是普通的生灵。 黑飞子虽说有许多奇诡的能力，但只要它还吃喝，那就属于万物生灵当中的一员，是绝对活不过这么漫长的时光。 而这问题之后所暴露出来的事情便是，这些黑飞子的能力究竟是怎么学会的？ “如果说这些黑飞子是自己学会的呢？” 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我曾经见过沧州的大街上见过一个从外地来的耍猴人，他所带着的那只猴子大概有一个七八岁小孩儿那么大，浑身灿金色的毛发，十分的乖巧，乖巧的甚至然人觉得这猴子有些呆傻。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只猴子，对人言十分精通，除了耍猴人的口令之外，对观众的话也都理解清晰，并做出对应的反应，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长着猴毛的活生生的小孩子。 并且，除了那只猴子外，那个耍猴人随身还带着一只颜色翠绿的小鸟。 那鸟看上去除了颜色鲜艳一些之外，和普通的麻雀差不了多少。 但就是那样的小鸟，其灵智也丝毫不低，能够配合耍猴人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明白了过来，这世上除了人之外，也有灵智不低的动物。 我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默不作声，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有着奇诡能力的黑飞子，如果也有着足够的智慧，那么我们能够还算平稳的走到这里，究竟是不是这些黑飞子的默许？ 沉默且略带压抑的气氛在我们中间流转，所有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好半天之后，徐卿这才轻咳了一声。 “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想，趁着现在日头不算旺，赶紧收集点儿露水才是正道理。” 徐卿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随即说到。 我的话，让他也都开始怀疑了起来。 我看了二子一眼，随即点了点头，留下二子收拾帐篷和行李，我们几人拿着葫芦向着周围的草丛走去。 我们可以的绕开那只鹿虺的死尸，在距离它大概三丈远的地方开始收集。 毕竟这东西的全身有着剧毒，万一粘在了周围的草叶上，丁点儿的剂量足以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将所有事情全都整理完毕之后，我们便按照水图的指引继续向前。 由于黑子身体的缘故，我们这次走的可以称得上是缓慢，大概走个一盏茶的时间，就需要停下来歇一歇。 好在黑子的底子还算强壮，虽说胸口烂了大片，但还是坚持的走了下来。 趁着天色并不算晚，我们在一棵粗壮的几乎有两人合抱的巨树下搭建起了帐篷。 快速的吃过晚饭之后，我们几人便钻进了帐篷里各自休息。 晚上，窸窸窣窣的声响再次传来。 我没睁眼，心里已经明白了过来，那些黑飞子又来了。 通过这几天的经历，我也明白了过来，武氏一族的规矩有多么神奇，只要不睁开眼看向外面，那些黑飞子哪怕明知道你在帐篷里也绝不会侵扰半分。 人与蛇，在帐篷的间隔下，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翻过身去，身前传来二子轻微且缓慢的呼吸声，经过了这几天的熟悉，二子也放下了心来，不会在听到黑飞子爬动的声音骤然惊醒。 这种变化我竟不知道是好是坏。 再次翻了下身，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清理干净，闭上眼睛继续的睡了起来。 大概是放松了的缘故，这一次我睡得十分安稳，就连梦也都没做上一丝，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帐篷的表面已经出现了光亮。 天亮了。 用手撑着身子刚刚坐起，身边的二子就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对着我打了一声招呼。 我应了一声，掀开帐篷的帘子，向着外面走去。 清晨的空气清新冷冽，只闻这一下就让人头脑瞬间清醒。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四周，然而在看到我们帐篷边的事物后，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就见一个硕大的鹿头出现在我们帐篷的不远处，鹿头的嘴里向外伸出两颗直到头顶的獠牙。 那不是别的，正是我们之前所见到的鹿虺的头！ 此时鹿虺的残尸只剩下了那个脑袋，下巴处的皮肉如同散乱的茅草，碎裂的皮肉极不规律，那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的撕扯下来一般。 由于死亡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天，这只鹿虺的脑袋上皮肉已经发黑变软，就连向上伸出的獠牙也都出现了点点的黑斑，看上去就像是被虫蛀了一般。 它怎么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哪些黑飞子干的？ 可它们把这鹿虺的头送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武家人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些黑飞子有把猎物的头拧下来送到身边这样一个习惯！ 或许我真的应该想办法，在晚上的时候去看一眼这些黑飞子究竟是在做些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