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涌上心头,我狠狠地往自己身上泼水,但只能眼看着倒影中的容颜逐渐被斑斑火光覆盖。 “啊......” 我想说些什么,但开口就是痛呼,不知道是我喊的,还是范秋月喊的。 为什么?难道真的要看着范头儿就这么被活活烧死? 明天会不会就有一个案子是说警察局局长自焚而死?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一刻我内心的火焰远比身体上的灼烧更炽热! 我眼前一黑,再次睁眼竟然回到了我的办公室。 沙发上没有范秋月的人影,我赶紧抱着毯子就冲出了警局,直奔那个喷泉广场! 范头儿还活着吗?上次我醒过来之后追杀者就消失了,这次追杀者会消失吗? 我又想起梦境中火焰在身上蔓延的感觉,呼吸一窒,加速朝那边跑去。 喷泉池边,范秋月完好无损的坐在长椅上,听到我的脚步声之后抬头看向我这边。 我那一刻简直要喜极而泣! 我赶紧展开毯子把湿漉漉地她卷在毯子里。 范秋月的身体几乎是立刻就软了下来,一回生,二回熟,我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午睡用的毯子并不厚,我能感受到怀中身体的柔软。 范秋月这具身体累极了,等我顶着值班警员们打趣的视线回到警局办公室的时候,她早已经睡熟。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我用毛巾将她的头发擦干,又在毯子上加了一床被子,然后坐在办公椅上复盘今晚的梦境。 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得嘈杂,窝在被子里的范秋月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然后睁开双眼,正对上我的视线。 “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我翻出我的备用制服递到她的面前。 她伸手扯走,我自觉地转过身,玻璃窗上只能看到沙发上的被子一动一动的。 等她让我转过身,我眼前又是平日里那个干练的范局长。 “你坐。” 在范秋月严肃的表情下,我做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怎么了?今天下面没送什么命案上来,我们昨晚逃脱成功——” “昨晚我死了。” “啊?” 这瞬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可是,你......”不是还活着吗? 在梦境里被附身的人和无辜的人死亡,在现实里也会死亡——这可是之前就确认的信息。 范秋月看出我的疑惑,淡淡开口道:“昨晚身体燃烧的原因不只是汽油,还有白磷。” “在你的意识离开之前我就已经毒发了。” “我说之前离火焰明明还有段距离,后背怎么就就烧起来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白磷除了自燃这一特性之外,它本身还带有毒性。 昨晚我先是被烧伤破坏了人体组织,之后虽然用水扑灭了部分火焰,但大量白磷已经进入体内,最后死于毒发身亡。 “这跟之前的结论不符,是因为你的意识也存留在身体里?” 范秋月没答话,但是她又提了一个新的细节问题,“昨晚的追杀者没有脸,或者说五官撕裂......” 和之前追杀我们俩的电锯人一样。 我跟她讨论半晌也没得出确切结论,只能相约今晚组队入梦。 相对于前几次的入梦,今晚在我的提议下,从武器库里调出了冷兵器。 枪弹对无脸追杀者只能起到拖延目的,而局里对枪弹的管制也十分严格,反倒不如军用匕首和三棱军刺来的实用。 想到昨晚入梦之后差点撞上同事的经历,范秋月直接更改了值班制度,每晚只留下一两个值班警员,轮班制仍然保留但是轮班时间向前提了两个小时。 从昨晚的经历看,起码追杀者是直接出现在房间外,而不是从警局外闯进来,这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保护了无辜群众。 抱着对梦境机制的困惑,我又看了眼沙发上的范秋月才闭上眼。 几乎是转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周围的环境我很陌生,并不在我的办公室。 “难道我和范头儿没有一起入梦?” “我在。” 这具身体开口,声音是低哑的女声。 再次出现预料之外的变化,我只能先走一步是一步。 趁着还没有追杀者出现,我快速巡视了一遍周身。 病号服,粗糙褶皱的皮肤,脚上竟然还戴着镣铐! “范头儿,看环境和设施像是精神病院?” 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就是完全敞开式的卫生间。 随处可见的带着陈年血迹的破旧皮绑带以及床上的药瓶都暗示着这个场所的危险程度。 “有可能,先把绑住身体的绑带解开,不然一会儿只能等死。” 虽然昨晚范头儿在梦境里死亡并没有影响到现实世界,但是并不能预测两个人同时死亡会发生什么。 准备的兵器没在身边,这具身体又是个阿婆。 我扫视了一圈,所有器具能固定的竟然也全都焊死在了地上! 这简直是个死局! “咔啦!” 门毫无预兆的被拉开,我赶紧缩紧身体闭上眼睛。 “龙哥,这个老婆娘还没醒,等我踹醒她!” 竟然有两个人?这次有两个追杀者? “唔!” 腹部猛地被踢中,一声痛呼从我嘴边溢出。 装睡是行不通了,我假装惊醒一般眯着浑浊的眼睛,畏畏缩缩的看向踢我的那个男人。 有脸!不是之前梦境中我们猜测的魔鬼! 那就有可能是凶手!我暗暗把这张脸记了下来。 “看什么看!” 这个男人拿出钥匙解开我手上的绑带,然后一把手把我提溜起来,把我推搡到门边。 我先是撞上一堵肉墙,紧接着又被肉墙一把推到铁门上,脑袋瞬间撞得嗡嗡的。 等我缓过来再抬头已经错过了看龙哥正脸的机会。 我一路上被推搡着到了食堂。 刚刚踢我的那个小马狗腿的去开门。 我暗暗抬头看向门内。 食堂里竟然零零散散坐了许多位穿病号服的老人! “你在看什么?” 糟糕!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在这里不知道生活多久的阿婆了。 一路上没说话的龙哥目光冰冷的刺向我。 我心中的闪过数十个念头,最后我采取了最保守的一个办法——装没听见。 老人嘛! 龙哥抬手抽了我一下,我跌进食堂。 食堂里的秩序氛围丝毫不受影响,我借机眯眼看向龙哥。 他的五官割裂,和之前梦境中刀枪不入的追杀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