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抱住范秋月,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上属于活人的温度时,她的身子却是无比僵硬。 随后,她更是脸色铁青地推开了我。 “说正事,你刚刚是不是又进入噩梦了?” 她神色严肃,带着一种叫人无法拒绝的威严,但是我此时却只想逃避。 先前虽然也遇到过很多叫人胆战心惊的噩梦。 可是从来没有这次这样令我感到如此不知所措。 因为我这次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进入梦境的。 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恍惚的感觉,因为我依旧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 在我眼神迷惑时,我下意识地抬眼环顾四周。 我竟然还是在警察局内! 根本就不像先前所想那样,开车去了城郊的废弃化工厂! 也是,想想也知道现实里怎么可能出现那种诡异的事情。 在我准备思考得更加深入时,我的大脑深处却是传来一股叫人无法忍受的剧痛。 当场痛得我面目全非,抬手死死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样子十分失控。 范秋月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毫无情面的话竟然能引来我这样强烈的抗拒。 她当场就呆住了,虽然只有一会,但是我却看得无比清楚。 说来也奇怪,在这种分不清楚梦境现实的虚幻境界中,我的五感变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在我意识到这点后,我脑海里的剧痛也随即渐渐平息,我的表情更是完全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你,没事吧?”范秋月看到我脸色恢复平常后,才敢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询问我。 我满脸冷汗地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便继续说道: “刚刚在开完会后,我突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那人叫我去城郊的废弃化工厂。” 我一脸平静地说完,范秋月果然如我所料地立马露出古怪的惊奇表情: “可是你从会议室里面出来后,就说自己很累,然后下一秒就不省人事地倒在了自己的办公椅上。” “我们当时怎么喊你,你都没有反应。所以我才猜测你是不是又进入噩梦了,才将你带到我的办公室里面。” 范秋月神色紧张地说到这里,我一脸了然地点点头,而后又环顾了下四周。 这里,确实是范秋月的办公室。 为了方便办公,她还在办公室里面准备一张充气的床。 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当天就会睡在办公室里面的充气床上。 我怎么也没想到范秋月会对我这么好,看到我昏迷后,竟然直接将我带到了她休息的床上。 床上依旧带着她身上独属的淡淡的香气,我此刻才反应过来。 心中陡然又增加了几分掌握真实现实的底气。 我握紧了拳头,脸色也变得严肃,“看来我是被强制拉进梦境了。” 做出这个结论后,范秋月的表情变得越发严肃。 此时她的眼神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担忧,可惜我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了,你在梦里遇见了什么?” 说出这番话,范秋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刚刚醒来时的表情。 然后她又露出一副叫我看不懂的复杂表情,“抱歉,如果你现在说不出的话,那你先好好休息下再说吧。” 范秋月说着,便干脆利落地转身,我本来伸手想喊住她。 但是现在脑海里只要一回想起刚刚经历的一切,我的身子就忍不住地打寒颤。 其实从梦里醒来也过了这么长时间,按理来说,再怎么样,我也该恢复了。 但是我就是有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这件事仿佛乌鸦一样盘旋在我头顶。 只要我做出不符合它要求的那样,它立马就会冲下去啄食我。 隐约之中,我打着寒颤的身体又一次回想起刚刚差点被坚硬的利剑长舌刺穿的场景。 一时之间,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地更加厉害。 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时刻,我的脑海却忍不住跳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难不成我从今天起就要废了? 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杯释放出缕缕白汽的玻璃杯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眼帘。 而后范秋月带着温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你也累了这么久,先喝点水,现在时间太晚了,街上没什么营业的店子。” “你先喝点什么垫垫肚子,等会我想办法再去给你搞点吃的。” 听着范秋月温暖的话语,我不知道怎的,酸涩莫名从鼻头涌了上来。 自己是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 而且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脑海里又莫名其妙地闪过奇怪的念头,我甩了甩脑袋,甩走多余的念头后,便接过了范秋月的温水,深吸了鼻子: “谢谢你,局长。” 范秋月此时倒是一脸稀松平常,只是紧皱的眉头还是能够依稀看出她对这次事件的紧张。 匆匆一杯温水下肚,我的脸色果不其然好受了些。 范秋月已经离开,去为我找些能够吃的热的东西。 其实在她离开时,我就跟她说,自己不饿,希望她不要麻烦。 但是她在这种事情上不知道怎的又发挥出自己那副执拗的性格,好说歹说都要去。 我拗不过她,加上她局长身份摆在那里,我更加无法违抗她,只好任由她去了。 在她离开后,我才一脸安心而闲适地躺在这张充气床上。 床上铺了柔软的毛毯,还有个长方体的枕头。 出人意料的,我们堂堂铁面冷情的范局长常用的被子枕头竟然都是粉色的。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这么想来,改天我可以拿这件事跟局里的同事们调侃了。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我立马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我怎么能这么做,别人是担心我,所以才会让我睡在她床上的。 我怎么能出卖她! 这么自我催眠着,我不由缓缓俯下脸,鼻尖凑近。 等等,刚刚这上面的气味好像还挺好闻的。 在我慢慢俯面凑近时,嘎吱一声,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 一股冷风混杂着不知名的香气灌了进来,淋得我全身颤抖。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