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安琦这种保持安静默默观望的女生更多地归为旁观派系,她们虽然还在座位上没有乱动,可态度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跟以男生为主的第一派并不一样。 罗鹤的目光前所未有地锐利,他是个五官端正的少年,身上有着一种书卷气,平日里做什么活动,或者负责什么事情的时候,眉宇间总是带着点儿不耐烦的神色来,像是这些事情耽误他好好学习了,可班主任吩咐下来的事情,他都有做到一丝不苟,规规矩矩,仅凭这一点来说,他这个班长就很是称职。 这会儿他的校服拉链大半都拉开了,领子歪着,发丝略有些散乱,多了些痞气,鹰眼逼视,像是要靠着目光分辨出来谁才是小偷一样,这样的他又多了些威严感。 不少女生都对此觉得耳目一新,没想到罗鹤还有这样的一面,竟是压下了那些抱怨声,不敢在这时候扎刺儿。 “要是有人对我这个班长不满意,也不用开这种玩笑,这个金额可是不小,这可不是丢了一支笔或者一本书的事情,要是被查出来了,恐怕是要去警察那里好好说道说道的,到时候丢人丢大了,可不要说我没提醒,我就不相信你们父母会支持你们偷钱的。” 这个学校的学生都是厂里职工的孩子,父母基本上都是老实人,要说认识,也有好些很熟悉的,或者单纯混个面熟,连居住地都差不多是一个楼或者附近的几个楼,邻里邻居,多重关系组合下来,要说敢豁出去面皮不要,让父母也跟着丢人,那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安琦心中暗自点头,这个威胁是很到位的了,可是再看其他人,也没发现哪个面色犹豫,准备悔改了。 是偷钱的人心理素质太好,还是说偷钱的人就不是他们班的学生? “早上我来的时候,钱还好好的,一早上安琦给我交钱的时候我还又数了一遍,我做事仔细,不会弄错,之后我也一直都在座位上,除了早操的时候,没有离开,早读大家又都在一起,能够丢钱的时间只有早操的时候,谁去上了早操,谁没去上早操,谁晚到了,谁提前走了,这都是有人记录的……现在把钱交回来,我就当没这回事儿,大家还是好朋友,可若是等我去查了,查出来了,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罗鹤再次发话,目光又把每个人都扫过,哪怕是安琦,也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是钢刀刮肉似的,令人十分不舒服。 本来扫过的目光很快又扫回来了,本来就对被点名有些不舒服的安琦一惊,难道罗鹤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吗? 她微微皱眉,有着被人怀疑人品的不悦,可她很快就听到罗鹤点名俞缺。 “俞缺,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安琦一惊,看向新同桌,俞缺安静坐在座位上,他的表现既不是第一派,也不是第二派那样旁观,反而是完全不关心事件如何的自成一派,罗鹤说了那么多话了,他却还是在默默看书,似乎是默背课文般用心,一向警惕的目光也没有扫过周围的人,像是难得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之中感觉到了几分安适。 这是个什么状况? 虽然像是不在状况内,却也不像是偷钱的人会有的态度啊! “俞缺!” 罗鹤又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反馈,他的声音严厉起来,目光紧盯着俞缺,像是有意让他感受到那种威压一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去上早操,你是不是就一直在教室里?你在教室里做什么?” “他没去上早操?” “不知道啊,我也没留意。” “他怎么不去上早操?” 周围的哗然声中,有些偏了方向,早操对大部分学生来说都是挺无聊的事情,还浪费时间,他们可不觉得一早上的空气有多好,也不会觉得这样的跑跑跳跳对身体健康有什么帮助,他们只觉得上下楼麻烦,还有人对上下楼人挤人的状况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加快速度,愈发拖拖拉拉。 能够逃避早操,大部分人都会愿意尝试逃掉。 哪怕是在教室打扫卫生也好,可惜,值日生也不能借着这样的理由不去早操。 俞缺一个新来的,凭什么不去早操呢? 罗鹤拍了两下桌子,把偏远的话题拉回来,“俞缺,你不解释一下吗?” 一直没有发言的俞缺这时候才抬眼去看罗鹤,目光阴冷冷的,却是一句话不发,紧抿着唇,唇上几乎毫无血色,那种苍白,显出某种异样的冷漠来。 桌下,看不见的手的位置,已经摸上了口袋,他随身的刀子一直装在哪里,哪怕是上学,也一直带着。 “也不一定是俞缺啊,也许是外班的人,或者外头的什么人呢?” 安琦弱弱地开口发言,这种状况下发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让她感觉到了莫名的压力。 按照道理来说,一群未成年的小屁孩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有着上辈子记忆心理年龄极为成熟的穿越者感觉到有压力的,怎么糊弄不过去,怎么忽悠不过去啊,可,安琦就是感觉到了那种无形的来自目光的压力。 她的胆子着实不大,在这样的压力下,声音都不自觉地发颤,嘴唇也莫名发干,说完话,自己舔舔嘴唇,还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像是要借此摆脱成为压力中心的感觉。 “外班的?” “也有可能啊,这笔钱也不是只有咱们班收,其他班也有,而且,都是班长收吧。” “如果留意一下,就会知道罗鹤坐在哪里,昨天都做了一整天了,课间也会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