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另外一个链接,输入这样的一串乱码, 要删除几个非必要的,就会打开另外一个论坛, 与树洞网相关联的论坛之中的某个文件夹。 ——这就是你研究失败的原因?逃避失败的借口。 化作文字而来的问话并不严厉,但看着它,仿佛能够看到这段文字的主人, 那位有着鹰钩鼻的老教授淡蓝色的眼眸之中是怎样傲慢的蔑视。 手指仿佛被僵住,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 又或者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我觉得,她是更有意思的研究对象。 紧抿着唇, 面对着屏幕,打上这一行文字, 像是在推脱, 又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不至于太狼狈的退场,真的太难了。 ——还是你心太软,做得不够。 文字冰冷,那打出这一行文字的老教授只会更加冷漠, 他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留学生,所给予的任务, 看似很好完成,但…… ——因为是本国人所以下不了手, 俞,你太令我失望了,整整十年,都被你浪费了,这是你对自己未来的答案吗? 似乎有些语重心长,令人感怀人,然而其中隐隐的威胁感,只有真正了解那位老教授的人才知道。 儒雅风度是用来展示的,真实的冷酷性情才是他骨子里的东西,无论是对实验品还是对他们这些学生。 是啊,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血肉之躯,一颗心,总还是软的,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总是手下留情。 ——请再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出错了。 ——你已经不适合继续了,除非你说的那个小女孩儿能够成为“解药”,你是否能够确定这一点? 这一句征询仿佛极为严肃,某种沉重的压力直接从屏幕中传递出来,重重地压在男人的肩膀上,他面对着屏幕,许久没有动作,确定吗?不确定的。 也许他的心里是存在逃避情绪的,所以,一直都没有下狠手,进度远远不如其他人,所以,在发现可能暴露之后第一时间一走了之,他以为这样也是一个结果,可实际上…… ——不能有失误,不可以。 坚决的话语之后再没了消息,头像似乎也灰了下去,似乎对方已经从他长久的沉默之中意识到了什么,却没有再追问,仿佛又给了他一线生机。 男人又对着屏幕呆了一会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被网吧的烟味儿熏得微微皱眉,他很快又打开了另外一个链接,看着上面自己发布的任务,考虑良久,选择了删除,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他已经没有另一个十年可以浪费了,但,在那片绿叶粉碎之后,他很快又摘取了一片空白的绿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长期任务,没有说明报酬多少,更像是一个无聊的留言。 算了,就这样吧。 男人关闭了网页,删除了自己的浏览信息,关机,离开。 网吧附近的巷子里,一个青年正被三个人围着,他的额头还挂着伤,些许血丝浸染在发丝之中没有擦去,又粘了墙灰,流浪狗一样狼狈。 “真的,我就是在网上接了个任务,就是为了拿个装备,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的游戏号我也都给你们了……” 他在努力辩解,试图把自己说成一朵清白无辜的白莲花,然而没有人信。 两下拳脚来得突兀,把他打得弓着身子,虾米一样蜷缩在墙角,抱着头的样子动作熟练。 抬头的时候看到别人一抬脚,立马又缩回头去,一副滑不留手的样子,眼睛从指缝之中偷偷打量。 “我都给你们了,真的,我什么都说了,我的号都给你们了……” 他嘴中喃喃重复,像是被打怕了似的,活脱脱一个求饶的样子。 三个围着他的人互相看了看,估摸着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看着草草记录着要点的那张纸,其中一个摆了摆手:“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大事儿。” “现在的小年轻啊,啧啧,我当年要是这样,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右边儿头发微长的那个耍帅地吹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显然不是很把这个事儿当事儿。 中间拿着纸的方才认真一些,他皱了皱眉,看着纸上的信息,多少有点儿不满意,却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然呢,难道真的要把人打死吗? 没必要,大可不必。 他们这些总在街面儿上混的人还是心里有数的,就怕那种小屁孩儿,仗着未成年,什么都敢干,一个个地位升得贼快,当然,也不稳,指不定哪天就被扔少管所了,还是他们这些老油子顶用。 “又不是白干活,啰嗦什么。” 他随口一句话,把纸折好,放在衣兜里。 另一边儿,白天不营业的酒吧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人在的,监控室内灯光明亮,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手指翻飞的那个眼镜男,过了一会儿停了手,懊丧地拍了拍桌子,也不理会旁边儿等待结果的人,低声咒骂了两声。 “要不是我动作快,咱们这里就要玩完了,这小破网站,还卧虎藏龙啊!” 他满心的不高兴,像是被激起了胜负欲,很快重整旗鼓,再次作战,可惜,这一次的结果更加糟糕,屏幕上的笑脸图案像是个骷髅嘲讽,让人气得七窍冒烟。 又气,又服气。 “不行,他比我厉害。” 换了一个笔记本打开,树洞网的网页被打开,里面一片树叶被精准点开,这一次,他轻“咦”了一声,“没有了,那个任务没有了,这……这也不是我搞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