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明令程彻找个机会换掉郭晓,可郭晓为人老奸巨猾,即便是程彻也没能抓到把柄,只能任由他执掌暗阁。 “步梨可是郭晓心腹?”路星禾对郭晓的为人很是不齿,恨不得把他的心腹下属统统收拾掉。 “我觉得不是。”程彻沉吟片刻后答道,“步将军冤死边疆,从那以后步梨才忽然与郭晓有了联系,多半是郭晓以帮忙查案引诱,才和步梨达成合作。” “你的意思是……”路星禾端详着程彻的神情,“想要把她收为己用?” “是。”程彻点头。 这就是他明知郭晓用意还将步梨留在身边的原因,想要郭晓的把柄,假她之手最为合适。 “正好我最近要多留神右相。”路星禾自告奋勇,“顺便帮你盯着她。” 他的御阁本就是监察朝臣所用,多监察一个步梨自然不在话下。 “小心点,别盯得太紧被郭晓察觉。”程彻叮嘱了一句。 “放心!”路星禾爽朗一笑,本就清秀的五官更添几分好看,“我办事最牢靠了。” 几人一番密探之后各自散去,程彻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吩咐小厮道,“老规矩,不准任何人打扰。” 他身为四阁总使,平日自然会处理一些绝密的公文,因此他的书房算是禁地,任何人不准擅入。 “是。”小厮照例领命。 “若是夫人,可以通报。”程彻折回来又补充了一句。他既然想要找机会收服步梨,自然不能和她太过生疏。 “可是……”小厮似是又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程彻眉梢一挑。 “先前夫人的贴身侍女前来禀报,说夫人身体不舒服,先歇着了,若是公子有事……明日再找她。”小厮犹犹豫豫的说道。 “……”程彻不咸不淡的道,“那正好。” 什么身体不舒服?鬼才信,分明就是躲着自己。 然而程彻刚坐下没多久,小厮就走进门来,脸上挂着迟疑,“公子,夫人来了。” “她不是歇着了?”程彻目光一抬。 小厮支支吾吾,似是觉得自己说出口的不是人话,“夫人说……她小憩一阵后精神好多了,忽然有很多话想和您说。” “……”程彻合上公文,“让她进来吧。” “听说夫人病了,可要请郎中来看看?”程彻直直的望着走进屋中的步梨,主动开口道。 步梨的笑容又些尴尬,“不……不用,我已经好了。” 她白天在屋中收到郭晓的密信后心中更加不安,这代表郭晓的人胆大包天到连相府都敢暗闯,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就算她没有给郭晓传递重要消息,若是日后传信之人被抓,她也要被程彻定个死罪,这样未免太冤枉了些。 她在两难之境犹豫许久,甚至连程彻的面都不敢见,早早便让齐予通报书房小厮一声,麻烦程彻今晚千万别再来找她。 程彻回府后,她忽然觉得这样下去与缩头等死也没什么区别,不如……和程彻“把话说开”。 “小厮说,夫人忽然有很多话想对我说。”程彻好整以暇的望着步梨,指了指下手的座位,“夫人坐吧,不急,慢慢说。” 步梨倒是没客气,落座后开口道,“我的底细你想必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杀我?” 程彻正想找机会摸清她的性格,于是顺着她的话道,“猜猜看?” “你是想……把我养肥了再杀?”步梨眨眨眼,把自己和待宰的鸡联系在了一起。 “……”程彻确实没想到步梨得出的竟是这个结论。 “其实你可以不杀我!”步梨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连忙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程彻饶有兴致。 “你想知道郭晓那个老东西什么秘密?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步梨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 “哦?”程彻唇角一勾,面上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实话告诉你,我看郭晓早就不顺眼了,那个老东西整天阴测测的,一看就一肚子坏水。”步梨说起老东家坏话倒是毫不留情,“让我嫁给你也是他的主意,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但我真的是被逼无奈,不是真心想帮他的!” 程彻歪了歪头,“所以?” “所以我投诚。”步梨说得信誓旦旦,“我进府第一天你就把我查干净了,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比郭晓还厉害一些。这样,你别杀我,我帮你打探郭晓的消息如何?” 这就是她左思右想了大半日后想到的活命之法。 她说郭晓的那些话半真半假,其中“看他早就不顺眼”了倒是一句真话,她从不觉得郭晓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盟友,一旦她在相府中遭遇危机,郭晓必定想都不想就将她抛弃。 想要在这里活命,不能依靠郭晓,只能依靠程彻。她手中其实没什么筹码,最有用的一点就是……可以去做双面间谍。 “当真?”程彻眯了眯眼睛,目光中透着精明。 “当真!”步梨面上毫不犹豫,却暗自腹诽道,当真才怪。 她虽然觉得郭晓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好歹是暗阁之主,程彻虽然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实则也就是个隶属皇上的暗探。 知道的消息多一些未必意味着手中的权势大一些,程彻和郭晓之间谁胜谁负还未可知,想在两人之间不站错队,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队都站。 她谁都不信任,给两边都传无关痛痒的小情报,却也谁都不得罪,斗到最后无论谁赢,她都可以活下来。 “成交。”程彻的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的狡黠,一锤定音,正中下怀。 步梨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日,步梨的心情好转了很多。 暗阁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天天都往相府传密信,步梨看见了就慢吞吞的回一封,看不见就乐得装傻,偶尔再去程彻面前卖两条不值一提的小消息以示真心投诚,其余时间就真的没心没肺的做起右相府的三儿媳。 毕竟应付程颢那个蠢货可比提防程彻和郭晓令人愉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