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椿瑾没再强求,深知此举带来的坏处。 “委屈你为他奔波了,朕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那般对你,因为你值得!”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爱人,局势让她们被迫分离,由此、对于他们二人的遭遇更容易心软。 更何况探花极有可能是冤枉的,受此无妄之灾,全因她识人不清所致,难免心存愧疚。 “宁国公接下来的动作我们不清楚,臣妇只求不管如何,拖延时间护当家一命,再不济可以将他贬出京都城,到了城外,我们依旧为陛下效劳。” 步梨耍了小心机,见她心软就更加卖可怜,只有这样,转危为安的可能率会大大增加。 南椿瑾是这场布局里,唯一一个拥有一话否决的人,她若是执意周旋,人就不能处死。 “探花郎不错,朕不会让他寒心的,你先回去等消息!朕让人从新开始查,再用心的计谋,总有把柄可寻。” 步梨没说、她不信任皇宫之人,当初能让她怀疑程彻有问题的人,绝对不止宁苇一个。 程彻所举有目共睹,很难怀疑他会做出敛财的举动,必有近身信任的人再三暗示,她才会在事情爆发时毫不怀疑将他羁押。 “是。” 但南椿瑾也不是傻子,出了问题她会复盘找到问题关键所在,她只能选择信任。 天牢里,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一身祥云装束,服色沉稳内敛,不认识的人第一感觉他是位德高望重的,很容易让人心生敬重。 谁又能想到,拥有这样皮表的人,内里已经烂透了。 “宁国公!”沿途狱卒接连跪下,一直延伸至黑暗深处。 宁苇习以为常,连个目光也没给,径直走过去,到一间加固的牢房前停下。 程彻听见外面的动静醒来,捂着头失笑,失眠了那么久,竟然在牢房里睡的不错。 经过一夜的洗礼,他原本一丝不苟束起来的头发变得凌乱,衣裳倒没多大变化。 配合着天牢的景象,本该是狼狈的,可他目光坚韧沉着,不但不凄凉,反而有种别致的凌厉。 “国公还是不信任我?”到了这种时候,他没有质问他为何让他做替罪羊,只问他对他所感。 宁苇低笑,他之所以这么快就把他拉出来定罪,最重要的原因还是那封信。 司垣让他小心,他也觉得近来的不顺事出有因,而且全部都是在他出现后才发生的,由此猜测他有问题。 至于之前调查的身份背景,他是半个字也不会再信了。 “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配得上本官的信任吗?”他本没那么着急把他推出来,那封信却同头上悬着的利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宁苇本不想再来,但对他的才华念念不忘,来此的目的有两个,要么套出他的真实身份,要么确定他的忠诚,设计将人放出去。 两条路都由他自己选择,选错了就死,选对了便生。 “国公此话何意?微臣自认为成为你的人以来,事无巨细、毕恭毕敬处理你安排的每一个任务,哪里有做错的地方?你指出来便可,臣尽力弥补,远不到用死承错的地步。” 不卑不亢甚至有点强势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理所当然,甚至让人忍不住想信服。 宁苇冷着脸:“你没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下属,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听从安排、认清现实勇赴死,莫非你不想当本官的替身顶罪?” 程彻摇头:“这事用不到属下也能解决,你此举只想试探我而已。作为下属自然不敢顶撞主子,但有列外,国公需要的是人才不是打手!” 宁苇失笑:“巧言令色,你说的越多不就恰恰说明心里有鬼,急需说服本官,让信任带你出来。” 程彻沉着脸一言不发,站立如松静着。 就是因为他这幅领导者的姿态让他一再怀疑他是否真心?自己能不能让他信服。 气氛凝固,一个觉得自己解释的够多了,他还是怀疑再多说也没用。 一个惜才更怕他是伪装的,从而尽量忽略强烈想收服他的想法。 “你若不说、就别怪本官心狠,来人!大刑伺候。” 程彻被一群人架着绑在十字架上,一位狱卒找出一根不常用的长鞭,走到他面前。 “大人还是乖乖招了吧,这鞭子虽然是一众辫子里最次等,却也是被盐水侵泡十几天制成的,等你皮开肉绽,到那时可不好受!” 趁着宁苇有事没进来,狱卒好心提醒。 程彻还是一言不发,坦然面对这场必不可免的毒打,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身份,为此付出任何东西都值得,包括这次鞭刑。 宁苇处理完急事归来,听见狱卒正在鞭打,迫不及待进来,总算从他身上看见凄凉之景。 “怎么样?还没有想清楚吗?坦白身份、继续跟本官做事,就能放你一马。” 程彻大口踹息忍痛,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属下从未做过对不起大人的事情,至于是什么身份?属下家道中落说起来全是悲剧,不提也罢。” 感人肺腑的话,让在场的人为之动容。 宁苇依旧不相信,下大招:“既然你这般忠心,本官赐你宫刑,进宫去帮本官探消息吧。以你的能力,此举会是很不错的主意,相信很快就能取得陛下信任,可以汇报更多的消息。” 宫刑?这是要他变成太监才能安心吧!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似乎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么奋起反抗、要么听从安排。 “好!只要国公信属下,属下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弃伪装。 等走到被行刑那一刻,他再反击也不迟,几个太监而已,可以全身而退。 “你懂最好不过了,进了那里不要闹,学会沉默收敛脾气才能更好的活着。” 宁苇示意可以将他放下来了,带去外面处理。 狱卒微微迟疑,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好好的一位儿郎、前途一片光明,就这样折在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