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得下执念,紫烟可放不下,当下就跪在我面前,满眼真诚地求道: “先生,您心善人好,我们不怕路难走,只想回家。求您指条明路吧。” 她一心想着回村启动那个古老的隐藏阵法,让村子彻底人间蒸发。一咬牙,她甚至把小女儿推到我跟前,“先生,孩子还小,不该被困在那小村里度过余生。请您帮帮忙,照顾她到十八岁,之后的路她自会走。求您了!” 我真没想到紫烟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请求,让我来抚养小花。 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哪有精力再去照顾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更何况是个女孩。她怎么就放心让我担这责任,不怕我心生邪念,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吗? 我这外人,肩上的担子可真不轻,心里的压力山大啊。 紫烟却冲我微微一笑,“无字牌位能被您找到,本身就说明很多。坦白讲,若您心中稍有杂念,那牌位早已污秽不堪。” “可现在牌位纯净如初,足见先生人格高尚。” “再者,虽然我们交情浅薄,但危难时刻您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您的为人。” “这世上,先生是最不会辜负他人之人。为了小花,我愿意献上村中至宝‘九转还魂丹’,请先生看在丹药的份上,帮帮我吧!” 紫烟拿出一颗璀璨夺目的丹药,非同小可,表面还萦绕着淡淡的荧光,一看就知道是顶级的好货。 虽然“还魂”之说可能有点夸张,但论吊住一口气,比那千年的野山参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丹药,我听龙海提起过,他总是当神话故事讲。 要是他知道这世上真有这等奇丹,下巴非惊掉不可。 结果嘛,丹药我收了,去下油郭村的路线图也画出来了,小花自然而然就跟了我走。 不带走她还真不行,紫烟当晚就迫不及待收拾家当,连她娘亲的棺材都用板车拉上,预备直奔山城。 这两地儿完全南辕北辙,路上少说也得走一两个月。 瞧她这架势,我哪能袖手旁观,索性不顾老爷子瞪眼,硬是把板车绑在车尾,让他们舒舒服服坐车,我负责护送他们到山城,后面的路就靠他们自己了。 为了用我的车,他们也是拼了,愣是把油箱加得满满当当。 一打听才知道,小丫头片子找了大王村里一个小捣蛋,偷了韩大夫夫妇的汽油。 按理说该为这事儿愧疚一番,可听说那俩发现汽油不翼而飞,气得直跳脚时,我这心里莫名畅快了不少。 这一晚,我们马不停蹄赶路,天亮就找个阴凉地儿歇脚,免得棺材里的逝者受日晒。 我也正好趁机打个盹儿,恢复恢复精力。 赶路嘛,紫烟家能吃的都带上车了,幸好正值深秋丰收,粮食充足,才不至于饿肚子。 我们现在落脚的,是个带地下车库的小旅馆,刚好安放棺材。我和紫烟他们开了两间房,男的一屋,女的一屋,留个人看守车库,安排得妥妥当当。 谁曾想,这世上的麻烦不只是人,有时候,猫猫狗狗也挺能添乱。 那棺材漆得乌黑发亮,崭新得很。 可晚上一看,棺盖上全是猫爪印,紫烟脸都拉长了。 “山子,你怎么看的棺材?这事儿可不妙啊!” 山子是她的跟班,一听就慌了神: “就一只黑猫嗖地跳上去,我赶忙追,可还是来不及,弄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我没怪你,只是心里犯嘀咕,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紫烟虽说是神女,可那只是个名头,神女的本事她压根没学。 主要她娘去世时她太小,根本没机会学。 这样一来,她也只能暂且放下身段,跟普通人一样行事了。 不过呢,就算这样,她也觉得这猫爪印实在不吉利,对死者不敬,二话不说就脱下外套,打算抹掉那些印记。 我见状,也没拦着她。 可惜的是,为时已晚,那猫爪印似乎已经惊动了棺材里的灵魂。 关键就看那位是否心存怨念,万一有,就得想法子帮她解开心结,否则可能导致尸变,那就麻烦大了。 紫烟清理完猫印,就张罗着继续赶路。 我琢磨片刻,跟她说:“稍等片刻,我来处理一下。” 于是我掏出一堆辟邪符,围着棺材上下左右贴了个遍。 紫烟明白这是在干啥,还挺感激我。 可车越靠近日光城,我心里就越发七上八下,干脆把车停在路边。 我坐在那儿不动,紫烟在副驾上,一脸疑惑地问我: “您是内急吗?” 她估摸着我想上厕所,但我耳朵这时已经捕捉到些微异响,连忙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本来还哈欠连连的众人,见我神色严峻,也都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 正瞅得无趣,突然车尾那边“砰”地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一跳。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开门跳下车。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劲风袭来,一个穿着蓝衣的阴尸狠狠向我扑来。 这家伙速度极快,力气也不小,一下把我扑倒在地,半天挣脱不开。 好在车里的几个大男人这时回过神来,赶忙下车相助。 可惜他们战斗力太弱,面对阴尸毫无招架之力,一个个被轻轻松松扔了出去。 他们虽然不太顶用,但好歹给了我片刻喘息的机会。我麻利地掏出辟邪符,啪地一下贴在了那阴尸的脑门上。 阴尸瞬间被定住了,红彤彤的眼皮耷拉下来,一副安详的样子,和刚才那副狰狞面孔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心里有数,这符咒撑不了太久,毕竟小雨淅沥,符纸沾水就废了。得趁着阴尸还没再发飙,赶紧制住她。 紫烟把小花锁在车里,匆匆忙忙跑过来,一看见阴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通跪倒在地,搂着阴尸的腿嚎啕大哭: “娘啊,女儿总算又见着您了,呜呜……” 她哭得肝肠寸断,却不知道面前这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哪还懂得什么母女情深。 我虽然解释得明白,但紫烟想见母亲的心愿哪是那么容易打消的。不论多大年纪,谁能轻易忘掉生养自己的父母,又怎能在此刻保持理智? 我只好脱下外套,顶在阴尸头上,生怕那符纸被雨水打湿。 这时,那三个被揍飞的汉子也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他们伤得不算严重,主要是被波及,阴尸的目标是我,他们逃得还算快。 看见我这一举动,那个叫山子的急匆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