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想起她们
屋子的门关着,那滩血在外面。我上前敲门,没人应声。 我伸手推门,门开了,但是屋里没人。 我有点心慌,连忙跑到前院。 前院里,正殿前燃起八股粗壮的黑烟。那黑烟不是柴火烧出来的,而是从地上生生冒出来的。 我大声喊师父,喊仪儿,但是一直没有人应我。 我想冲开黑烟去正殿里看看,但是那黑烟竟然像门一样,阻的我进不去。 我退后一步仔细去看那八股黑烟,才发现它们中间结了一张法阵。 我心里一惊: “法阵?” 平王府不是有怀平王的正气护着吗?再说怀平王的血蛇长矛也不是吃素的,谁能在这里布下法阵?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阵,它就有阵眼,找到阵眼就可以破了阵。 我咬破舌 尖,对着眼前的黑烟法阵喷出一口舌 尖血。 舌 尖血落到法阵上,很快就在最中间那股黑烟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珠。 只是那血珠比正殿还高,我根本够不到。 我从怀里掏出吞天藤,指着那颗血珠说: “吞吞,把血珠后面给我……” 我话没说完,吞天藤“嘶儿”一声就朝血珠飞去。 看来吞天藤已经和我心意相通了,都知道我想让它干什么了。 可是下一秒我就傻眼了。 吞天藤快速充电飞上去,张口吞了血珠又下来了。 我看着吞天藤圆鼓鼓的腮帮子: “你干啥?” 吞天藤“咕咚”一声咽下我的舌 尖血: “你……让我去的。” 我气的吐沫星子都出来了: “我让你把血珠后面给我捅破,谁让你吞血去了?” 吞天藤转头又飞出去,但是很快又回来了: “哪里捅……破?” 没有舌 尖血覆盖,我也说不准阵眼在哪,只能忍痛再咬破舌 尖,再喷出一口舌 尖血: “那血珠后面是阵眼,赶紧给我捅破它。” 吞天藤照着血珠又飞上去,我在后面喊: “不许再吞血了。” 吞天藤飞到和血珠一般高的地方,往后一退,再往前一冲,细细的身子就穿过了阵眼。 阵眼被破,黑烟法阵很快就散了。正殿的大门敞开着,但是里面一片安静。 我心想坏了,难道怀平王和府上的贵人们都出事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去,才发现怀平王和贵人们都在。 仪儿也看见了我,只是她平日里都是跑着奔向我,这次却缩着小小的身子在她娘的怀里,看都不看我一眼。 怀平王单手拄着血蛇长矛,单膝跪地。他见进来的是我,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我连忙上前扶他: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几日不见,怀平王的脸越发削瘦下去,人也一下子老了许多。 “山桥,皇上借着斗法大会的名义,让各路驱鬼师来平王府驱杀我们。” 我扶着怀平王坐到太师椅上: “不过是一些驱鬼师,师父不是有正气护府吗?怎么让他们得逞了?” 怀平王刚想说话,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也流下一丝鲜血: “皇上这次派来的,是一个外族驱鬼师。那人手段非常狠辣,要不是我拼死护府,只怕众人早就被他赶尽杀绝了。” 怀平王说着看向门外: “那人被我打伤,临走前却布下一个邪阵。那邪阵时时扰我正气,要不是你今天来的及时,我肯定是撑不到明天的。” 我替怀平王擦去嘴角的血: “师父,那个布阵的人叫什么名字?” 怀平王摇头: “不知道,他不肯报姓名出来,只说自己是皇上派来,要取我平王府众人鬼命的。” “师父,那人长什么模样?” 怀平王咳嗽完一直喘气不匀,歇了一下才又说: “年纪与你差不多,穿一身外族服饰。头顶扎一把头发,头发上挂一颗手心大的红色珠子。” 我点点头: “师父,我记下了,回头我会去宫里找到此人。” 怀平王一听我要去找那人,一把抓住我的手: “山桥,那是皇上的人,你不能动他。要是你现在惹的皇上不高兴,就没有办法借他的手除掉蒋莽了。” 我知道怀平王说的没错,可是看着在地上都缩成一团的贵人们,包括一直都不敢看我仪儿,我还是气愤难当: “皇上太过分了,平王府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怀平王放下手中的血蛇长矛: “本就是一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斗争。他这么多年不动我,一是没找到能置我于死地办法,二是贸然铲平我平王府,怕天下人说他小人气量。如今他借着斗法大会的名义让别人杀我,就可以说是驱鬼师自己的行为,与他倒没有瓜葛了。” 我还是气不过: “皇上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堂堂平王府被人动了,他作为皇上能说不知道?” 怀平王摇摇头: “皇上只要一个能说的出去的理由,并不要事情的真假。” 这时,仪儿偷偷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想抱抱仪儿: “仪儿,过来,让南叔叔抱抱。” 仪儿不肯回头,小小的身子直往她娘的怀里拱。 怀平王说: “山桥,那个外族驱鬼师在相貌上,与你有几分相似。仪儿当时以为是你,便扑过去抱他,结果被那人一把抓起来抡飞了。” 我一听仪儿受伤,立马心疼的不行: “仪儿,给南叔叔说,有没有哪里疼?” 仪儿的娘对着我微微点头: “多谢南宫师挂心,仪儿落地时被老王爷一把接住,她只是受了惊吓,身体倒没什么大碍。” 我伸手,轻轻拉了拉仪儿的胳膊,仪儿浑身哆嗦着,就是不肯回头看我。 我心酸的厉害,看来仪儿确实被吓的不轻,不然她也不会连我都不认了。 “师父,那人既然敢闯进平王府,后面肯定还会来。我看着平王府已经不保险了,要不我带你和各位贵人离开这里吧?” 怀平王摇头: “府外有皇上埋的四方法坛,我们出不去的。” 我说: “我去把法坛挖出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贵人们被困在这里挨打。” 我说着就要出门,怀平王在身后把我叫住了: “山桥,你动了法坛,就是和皇上过不去。到时候你未必能带走我们,可能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更不可能借得皇上的手杀蒋莽了。” 我猛然转身: “师父,你要杀蒋莽,无非就是他要造反,你不想让整个大禹国的子民遭受祸乱。可是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应该想想自己和贵人们的处境。” 也许是仪儿惊惧可怜的样子让我难过了,我还是第一次对怀平王这样说话。 不过,怀平王也没有计较我的态度,而是很温和地看着我,说: “我们平王者一百三十八口人,已经是死人一堆了。既然皇上用法坛封了我们,不给我们轮回的出路,那我们左右还是会烟消云散,不可能有别的处境的。” 我更生气了: “皇上都这样对你们了,你还想着怎么杀蒋莽,怎么帮他安稳天下?为什么啊?” 怀平王看着我,轻轻摇头: “山桥,天下是天下,皇上是皇上。我不能因为我那兄弟不仁义,就可以不管天下人的死活。皇上再不好,只要没有蒋莽造反,他自己不可能斩杀自己的子民。可是蒋莽一旦造反,那得有多少人去死啊?” 我说不过怀平王,他是王爷,他的格局我永远达不到。 但是我也不可能看着怀平王和贵人们被欺负,更不可能再让人来惊吓仪儿。 我走到正殿外,抬手催出三清符的神力。 直到我的双手中托出一个巨大的金色光柱后,我双掌上扬,把那股巨大的金色光柱化成无数道丝线,再慢慢覆盖到整个正殿的上空。 我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双手捏诀给金光强法。直到整个金光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把整个正殿都护在其中,我这才放下心来。 三清神符,可以抵挡一切恶鬼邪阵。我把这些神阵已经布的入地三尺了。除非那个外族驱鬼师,或者任何一个想要伤害平王府的人,能把整个正殿从地里抬高三尺,否则就不可能伤到正殿里的任何一个人。 不过,凡是布阵就有阵眼,我这个三清神阵也不例外。 但是我可不会把阵眼留在外面,而是把阵眼也压在了地底。 而且这个阵眼我是用自己的命数压着的,就算有人厉害的能找到阵眼,只要他杀不了我,他照样破不了我布的阵。 做完这一切,我才拍拍手回到正殿里。 “师父,我在正殿周围布了三清神阵。这下别说是外族驱鬼师,就是我伯公玄清道长本人来了,也不可能破开此阵,你和各位贵人们可以放心了。” 怀平王眼眶泛红,之前蜷缩在地上的贵人们也都抬头看我。 “山桥,我虽然被你叫一声师父,但是能给你的却什么都没有,还要处处拖累你。” 我看着怀平王: “师父,既然你一心要保护天下人,那就让我来保护你吧。还有,师父不是我的拖累,后面还有皇上和蒋莽的事要处理,我还要仰仗师父给我出谋划策呢。” 怀平王长出一口气: “眼下,皇宫里的斗法大会还没结束,那些为钱为名的驱鬼师和各种能人异士也会层出不穷。皇上和蒋莽肯定会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招揽一些人。你切记,你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表现自己,然后让皇上重重的赏识你。” 我想起秃顶和尚和谭居士,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表现的好? 和怀平王聊了一阵后,我对后面要怎么做事心里也有了点底,人也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好像一直没看见青颜的身影。 我问怀平王,他说那个外族驱鬼师重伤离开时,把青颜也带走了。 怀平王说到这里有点愧疚: “我当时已经被那个驱鬼师的邪阵困在殿里,看着青颜被带走也不能救她。” 我说: “那个驱鬼师只带走了青颜吗?那几位平日里在府上洒扫的妃子呢?” 怀平王摇摇头: “你每次回来都不多留,不知道那几个妃子被恶鬼附身后,早就神志不清了。平日里说是她们帮青颜洒扫,其实都是青颜在照顾她们。只是青颜一直把她们安置在侧院,我很少见到她们出来。” 我转身往外走去: “我去看看她们。” 我走到正殿门口,正要双手捏诀推开三清神阵出去,身后的怀平王开口问我: “山桥,你怎么突然想起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