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不怕火验。 老话也说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周辛提前准备出来的这份数据,足够繁琐,但不是模拟几年前那款高位截瘫理疗仪的研发数据,而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 如果沈言秋有足够的学识,不说一眼看穿,起码也该慢慢地发现端倪。 就该明白这是周辛摆出来的故意试探。 那么如何应付,也就很简单了。 反之…… 沈言秋反复看着两页文件,愁眉不展。 旁边不明真相的人还都兴致勃勃的探头观看,还有人招呼其他人过来,一起来看看沈大师现场答疑解惑。 大家都以为这是很普通的小事,要不是沈言秋太过低调,又平日里太忙,时不时的出席什么活动,或者讲座,给学生们讲解答疑,这都是很正常的。 周辛看着沈言秋,轻微的嘴角边划过一抹上扬的趋势。 沈言秋中计了。 “这个数据……”还没看出来破绽的沈言秋,还在费心的研磨文件上的数字:“看着不像是常规的,你整个项目大概的策划数据带来了吗?给我看下。” 任何人出席这种场合,都不会携带什么文件数据。 周辛冷不丁的掏出两页纸,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再看她穿着一身素黑的礼服,腰细腿长,手中就拿着个奢侈的小包,还没有巴掌大,又哪里可能带厚重的文件? 有人就说:“肯定没带吧?枉费了沈老师还想帮你呢?” 还有人说:“算了吧,这点小事过后再说吧。” 更有人直接要走过去请沈言秋移步了,“沈老师,温小姐,我和你们说点事,请这边……” 沈言秋也想顺势借机下台阶,奈何却听到周辛不紧不慢的一句话:“我带来了啊,是电子版的,麻烦让大屏幕播放一下吧。” 说着,她从那个巴掌大的小手包里掏出了一个u盘。 周围人一阵沉默。 纳闷她那个小包包是百宝囊么?怎么什么都能装下。 无人注意沈言秋此时的脸色一僵,神色就有了不耐和不悦。 靳柯白笑着接过u盘,直接递给了佣人。 佣人还想询问一下沈言秋的意思,却被靳柯白催促着只好作罢,拿着u盘,不过片刻就在偌大的屏幕上,呈现出一段段繁琐的数据图文。 大多数人看的都一阵头疼。 只有少数学术界的,颇有兴趣的抬头仰望,越看越欣喜,越看越满意,不住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 沈言秋阴着脸,看了看满屏的数据,问了句:“这是谁做的?” “是我。”周辛轻然出声。 字音舒缓,神色淡定。 却让议论中的众人纷纷循声看了过来,一道道视线,震惊又难以置信的落向她。 唐老就坐在离屏幕不远的长椅里,身边坐着李老和其他几位上了年纪的同事,目光穿过人群,看到是周辛后,微微点点头:“没错,这孩子冰雪聪明,研讨会上我们都见识过了。” 大屏幕上的数据,就是研讨会上经过多轮核实和推算,征服了数位业内大佬的策划案。 不少人都很惊叹。 有人说:“竟然是她?看着很年轻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有才华,不错。” 还有人说:“能做出这样严谨的策划数据,又岂能被什么小问题困住?” 更有人直接朝周辛招手:“你遇到什么问题了?指出来,我看看。” 周辛对唐老和李老微微颔首,再礼貌的对旁人笑了笑,然后才说:“今天的宴会主要是拜师,我不是主角,也不想喧宾夺主,就不劳烦诸位了。” 少顿,她再看向沈言秋:“姨母,这点小事,就麻烦您了。” 问题又重新推给了沈言秋。 沈言秋沉下的呼吸都重了些,她看着大屏幕上的数据,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页纸,思虑再三才指出了一处测算错误。 周辛佯装不懂的皱了皱眉,走到大屏幕前,对着台下的电脑一番操作,将沈言秋指出的地方标红,“是这里吗?姨母。” 同时,她按着沈言秋指正的,重新进行简单的推演,发觉两三步就推不下去了。 周辛眉心蹙的更紧了些:“怎么推不下去了啊?姨母,是我哪里算错了吗?” 沈言秋在台下盯着她,复杂的眼神仿佛成了无声的指责和抗议。 已经发觉了,周辛就是故意在搞她。 想让她当众出丑。 沈言秋脸色一沉:“策划是你做出来的,你推算不下去,你还问我错在哪里?自己想!” 说完,她又失望的摇了摇头,侧身和温馨说:“你好好学学,这就是不专心,做什么都马马虎虎的最好例子,你以后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温馨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老师。” 这一唱一和的,仿佛周辛真成了不懂装懂,故弄玄虚的跳梁小丑了。 唯有长椅上的几位老者,频繁的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李老喃喃自语:“也没推错啊,言秋指点的……不对吧。” 唐老也叹了口气,基本已经摸清了大概,就不想多说什么。 “老李啊,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啊。”唐老胡乱找了个借口,和周围人说了两句,再起身走向沈言秋,客套一番就告辞。 李老也后知后觉的感觉出不对劲,急忙找借口也要走。 如此一来,沈言秋的脸面往哪儿放。 周围不明事理的所有人,也都感觉出了气氛的微妙。 周辛看着已经没入人群消失离去的唐老,还有紧随其后的李老和几人,她深吸口气,看着台下的沈言秋,索性坦言也不兜圈子了。 “姨母,您是没看懂这些数据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像是往冷却的热锅上撒了一泼热油。 让所有沉寂观瞧的众人,一时间惊诧震惊。 “胡说什么呢?沈大师怎么可能看不懂?” “周总,你怎么回事啊?别仗着关系就含血喷人啊,沈大师顾念着亲情,不想搭理你!” 七嘴八舌的,周辛像是惹了众怒,霎时间成了全场的公敌,人人都对她义愤填膺,指责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