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蠕动抿住的唇:“我要是吓唬你,用得着拿这种办法?” “我怎么知道你。” 几秒后,她声音平静:“如果我真跟蒋厅南离婚,蒋家再娶一个进门,恐怕你的日子不会这么好过。” 毕竟她的目标从来不是蒋太太这个位置。 别的女人可就不一样了。 为得到蒋太太的名分,蒋厅南的宠爱,会不惜一切代价上位,第一个利益牺牲体就是蒋叙。 “你不爱他?” 闻言,秦阮面目间除了无奈,还有几分好笑:“你八岁懂什么是爱吗?”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嘴角笑意加深,她说:“谁说结婚就一定是爱情?” 天快亮时,秦阮才去旁边休息室眯了三个小时。 早上十点林悦过来接班。 一同来的还有蒋厅南,脸上风霜未退,眼皮底下裹挟三分揣摩。 她大大方方,毫不遮掩:“昨晚上我不小心打泼了脸盆,洒了一地水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跟我出来下。” 后腰上的余疼让她十分清醒,秦阮没动腿:“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妈的面讲吗?” 蒋厅南要做什么,她不知道,秦阮只能尽量把自己态度写在脸上。 她不想跟他单独出去谈。 林悦在两人脸上各扫一眼,话是对蒋厅南说的:“这事不能全怪阿阮,她也是一片好心,有什么话夫妻两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吵架解决不了问题的。” “妈,我知道。” 秦阮并不觉得此事多冤枉委屈。 说不定还能靠着这次蒋叙住院,跟他拉近关系。 蒋厅南叫秘书下楼打了两份盒饭。 他把牛肉不放葱的那份给她:“先吃饭。” 说完,蒋厅南拆开筷子,开始自顾自的吃,他吃相优雅,细嚼慢咽,凸显的喉结每滑动一下都令人意乱情迷。 许是目光过于灼热,蒋厅南动作顿住,抬脸挑眸:“我脸上有花?” 秦阮唰地将脸埋下去。 假模假样的去拆盒饭,好在她不是那种一慌就手足无措的人。 大抵是没什么胃口,没吃几口他就停下,作势起身:“我去拿创可贴,你先吃。” 约莫十来分钟,蒋厅南揣着几贴创可贴折返进屋。 他径直往她身侧一坐,软沙发瞬间深陷下去好深。 蒋厅南一边顺手的剥着创可贴外层膜,一边出声:“把手伸过来。” 秦阮原本以为他叫她出来是打算兴师问罪,这会儿才看懂意图。 可是…… 她是真的无从适应他的这种体贴。 “我没事……” “伸手。” 他重复说一遍,语气也显而易听有了几分不耐的霸道。 她对削果皮这种心细的事并不在行,加上蒋叙踹盆子的惊吓,当时水果刀无意的歪了下,刀口正好划破她食指指间,伤口不深,只是一点轻微皮外伤。 秦阮不紧不慢的伸手过去。 蒋厅南在给她贴创可贴前,还细致打量了番怎么贴更方便她手指活动。 他指尖触碰上她的,皮肤微凉。 秦阮的眼角余光里皆是蒋厅南垂目低头的模样。 细碎的刘海垂落几根,耷在他额前。 男人五官生得傲人优越,黑睫在眼皮下微微颤着。 秦阮鬼使神差的,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就从没想过要把他妈妈找回来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蒋厅南的脸犹如顷刻间阴沉下去的天,乌云密布。 就这么静了三秒多,他随手收起桌上的几片创可贴,丢进她包里,下颌咬得绯紧:“记得勤换几次,伤口别碰水。” 人就是这样。 一旦某样神秘的东西开了个口子,你问不到底,心里就是不甘心。 秦阮轻言淡语的给出总结:“蒋厅南,我觉得我能接受。” “接受什么?” 蒋厅南抬眸,冷冷看着她。 “我是说如果你找回小叙妈妈,我也能接受她。” 蒋太太这个头衔最终鹿死谁手,秦阮不知道,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她。 蒋厅南不语。 他不说话凝眉冷眼的时候,有种随时要弄死你的狠厉。 蒋厅南原本是打算起身的,闻言动作缓下,后背深陷进沙发靠背,偏头打量秦阮风平浪静的脸:“秦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妨你有什么直说。” “孩子也挺可怜的。” 蒋叙看似坚强叛逆,实则内心敏感脆弱。 秦阮接着道:“作为父亲,你平时连见他一面都难,既然没有父爱,何不让他能享受母爱呢?” 天蒙蒙亮时,她去翻蒋叙的枕角,发现他流了一脸的泪。 或许他在蒋家也生活得压抑恐惧。 陌生的环境连她一个大人都会不适应,更何况八岁的孩子。 蒋厅南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他脸色阴沉,明显压着火气:“你就这么为他着想?” “他不是你儿子……” “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还是想跟我讨论离婚?” 蒋厅南一秒变脸,单手扼住她下巴,他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浮现涌动。 痛感席卷她整边下巴骨,秦阮鼻息里气息渐粗,喉咙像是有根绳子锁住,他逼着她说话,指间一用力她疼得眉心蹙起:“蒋厅……南,你放开我……” 她身体往后撞,蒋厅南松手用手肘抵着她肩膀压下去。 秦阮伸手便要去抓他。 男人眼疾手更快,横手挡住她的进攻。 她打了个偏着,蒋厅南眼睛眯起,一把扣着她双手摁在脑后。 脸上的红跟眼里的充血是一个色。 他一字一顿:“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空去想别人,我是该夸你缺心眼还是善良呢?” 秦阮双手被高高举起,胸口挺拔不少。 她费尽力气扯动笑容:“你真敏感多疑。” 蒋厅南抽出一只手,指尖顺着她锁骨往上,爬过脖颈细嫩的肌肤到下巴耳垂,鬓角再到眼角眉梢,他指腹摁在她眉骨处,如拂柳轻轻抚过。 以前秦阮没见过蒋厅南动怒,她后背整片汗毛直竖。 他整个表情不辨喜怒。 声音介于不冷不热之间:“哪怕是心急,也得熬过这三个月吧?香山项目可是救你们谢氏的命根子。” 秦阮努力睁着双眼,眼睛又酸又涩。 那种涩意在慢慢的,一点点蔓延到她嗓子里。 最后是心脏。 跟蒋厅南隔着四五公分的空气,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