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豁牙子和罗易没到场，杨大夫根本不敢给那些人开药。　　一旦给那些人开了药，回去再真的吃死仨俩的，他老杨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挨枪子儿的。　　“你还搁那愣怔啥呢，来这老些人，还不抓紧给人家看病？”　　高四儿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小烟，一边催促着。　　他现在可就指望用这个办法，把之前被老吕忽悠着采的药材卖出去呢。　　“哎那啥……四爷……”　　“别搁那磨叽，撒愣干活，一天给你八块钱呢，省里大干部都没你挣滴多！”　　杨大夫哭丧着一张脸，急得直搓手。　　就在这时候，小嘎子一胳膊夹了一个罐子，屁颠颠跑了过来。　　“师父我来了。”　　一进杨家院子，就扯着脖子喊师父。　　一院子的人都蒙了。　　这小子喊谁呢？　　小嘎子到近前，又道：“师父，你不是叫我小嘎子来学熬药吗……来来来，老少爷们，今天我师父给你们开滴药，都搁这免费熬。”　　“还有这好事儿呢？”　　“谁用你熬，俺家里有药罐子。”　　“瞅瞅你们这些人，今天我师父可是要放大招，给你们开滴都是一吃一个不吱声滴好药，你们回去熬坏了呢，白花钱了。”　　众人半信半疑。　　杨大夫这时候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猜测这小子肯定是罗易或老豁牙子安排过来的，顿时就觉这事有了希望。　　“啊对对，这些药特殊，你们吃一副病就能去根，但熬法不一样……”　　“行呀你老杨。”高四拍拍杨大夫肩膀，说道：“你还有这拿手呢。”　　“哎呀，四爷给我开工钱叫我来给大伙看病开药，我咋也得把老祖宗传滴那点本事拿出来呀。”　　话不多说，杨大夫开始给那些人看病抓药。　　拿到药的，则都去小嘎子那报道，药和人名都留下，过晌过来取药汤子。　　连续给七八个人开了药方，老豁牙子也没到场。　　杨大夫心里可就没底了。　　“师父，你不说一天就看八个吗，然后教我咋熬药。”　　“啊对对，就看八个……”杨大夫反应也够快，扭头看向高四，陪笑道：“四爷，叫那些人明天再来吧。”　　“看八个，那些药啥时候能开完？不行，接着看。”　　“四爷你不知道，这玩意不得叫今天这些人吃好使了，来滴人才更多吗。”　　高四信了杨大夫的话，打发了那些等着看病的，叫他们明天再来。　　那些人一走，大门一关，杨大夫腿都软了。　　“小嘎子，你哪滴呀？”　　昨天跟罗易和老豁牙子商量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　　“杨大夫，我万吉村的，我易哥说了，为了防止事情有变，特意安排我过来配合你。”　　“哎呀我滴个亲娘哎，他咋不早说呢……”　　杨大夫抹着脸上的冷汗，看看那些开出去的药材都留了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的事咋办？　　难道真的教小嘎子把药熬了，过晌就发给那些来看病的？　　正琢磨着，就见小嘎子从背筐里拿出俩牛皮纸袋。　　那里面装了些浅黄色的药粉。　　“这是啥？”　　“给那些人煮药汤子用的，我易哥叫带过来的。”　　杨大夫捏起一小撮闻了闻，皱眉说道：“益母草？”　　“我也不知道是啥草，反正我易哥说了，这玩意有没有病吃了也没毛病。”　　“嘶……”杨大夫倒抽凉气，说道：“这么说小罗也懂这些？他跟谁学的？”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两个人动手，半个来小时就弄好了药汤子。　　“接下来咱干啥？”　　“我易哥说了，等结果就行了。”　　“那明儿个呢？高四要是还叫人来呢？”　　“嘿，高四儿怕是等不到明天了！”　　过晌，那些看病的来取了药汤子回去，小嘎子也带了一份离开。　　大半个下午，杨大夫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在家里坐立不安。　　与此同时，小岗林场这边。　　罗易骑着摩托车去接老豁牙子。　　“牙大爷，你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咱这就去找高四儿。”　　“都妥妥滴了！”　　两人到了江临县高四家，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　　看到两人时，高四也有些蒙。　　“你俩找我有事儿？”　　“高四你是不是想钱儿想疯了，我大侄子儿媳妇滴二姨夫家儿子，活蹦乱跳个小子就叫你给弄死了，你就等着挨枪子儿吧！”　　“啥？你说啥？谁死了？”　　高四蒙了。　　别人要是吃死了，他还有招使去。　　可他跟老豁牙子两个可是有旧怨的！　　之前在队里的时候，两人打围往上交，高四可没少偷老豁牙子的猎物。　　侥幸几回之后，被老豁牙子逮了个正着。　　要不是他紧着慢着在队里走关系，怕是早就去吃窝头了。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虽然早就扔下了，可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高四可就慌了。　　“说啥？你个老登官儿，俩县那老些人，你专挑我老豁牙子滴亲戚祸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说着，老豁牙子一把揪起高四儿的衣领，险些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拳头举起老高，很显然，下一秒就能抡到高四的脸上。　　“哎哎，有事儿说事儿，你动啥手？”　　“药是杨大夫给开滴，跟我啥关系，我告诉你老豁牙子，别搁这找事儿。”　　“你今天要是打了我，告诉你，我可跟你没完……”　　见老豁牙子两眼冒火，高四冷汗都出来了。　　“你还有脸跟我没完？人命关天滴大事儿，今天我老豁牙子就叫你一命抵一命……”　　“哎哎，牙大爷。”罗易在旁边劝道：“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照他脑门子一拳头闷下去，送他见阎王算了。”　　“姓罗的，你搁那干啥呢……啊呀快来人呀，杀人了呀……”　　高四想喊邻居过来帮忙。　　邻居没喊来，倒是喊来两个穿制服的。　　见事态严重，高四彻底萎了。　　“有话好说……那啥，老豁牙子，我赔钱，我赔钱还不行吗？”　　“高四，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俩制服到近前，高四这才认出来。　　“哎呀老豁牙子，这不是你儿媳妇滴大哥吗……都不是外人……那啥……”　　“少废话！吃枪子儿去吧你。”　　扑通！　　就在制服男上前拉人的时候，高四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老豁牙子面前。　　“牙叔你救救我呀，我可不想吃枪子儿啊……”　　“哎领导领导。”罗易又一次劝道：“高四儿也是一时糊涂，就给他个活命滴机会吧。”　　“扯啥呢。”制服男说道：“都出人命了，这是给机会滴事儿？”　　“那啥，万一高四能将功赎罪呢。”　　“啊对对对，我将功赎罪将功赎罪……”　　可当高四听了罗易提出的将功赎罪办法时，却一屁股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