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听到这个词艾伦心里一紧,瞬间愣住了。 艾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站在阿尔恩对面的男人,正用双手死死卡住阿尔恩的脖子并试图杀死他的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你……”那个男人声音颤抖,却又透露着丝丝缕缕的坚定:“或许你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说罢,这双手突然猛地一发力,掐灭了阿尔恩最后的生还希望…… 只见阿尔恩扒拉着对方的手便突然一松,然后无力地垂了下来,脑袋也歪向了一边。 他死了…… 画面到这里便全断了。艾伦只感觉脑袋上像是被谁重重地拍了一下,一阵头晕,视线便开始变得模糊。等他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已经回到现实世界中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感觉胸口很沉重,像是有块巨石压着,有些喘不过气。紧接着,他两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亲眼目睹一个父亲动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还不算完,同样让艾伦感到震惊的是,就在画面切断的上一秒,在那双手松开之后,他看到了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还是让艾伦感到无比熟悉。 “是谁?”艾伦脑袋沉沉的,一时想不起来。 他心里一团乱,惊讶和疑惑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姑且不论那双熟悉的眼睛是谁的,光是最后看到的这个画面就已经让他难以理解了……他之前看到的所有内容应该都是阿尔恩.伯雷斯图的记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会有个无法解释的问题——既然伯雷斯图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跟他对话的这个人又是谁? “是圈套吗?”艾伦制造出一股水流,从头到脚把自己浇了个湿透,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或许这些所谓的记忆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精心布下的圈套?”他试图冷静分析。 可回想起最近发生过的种种,他的直觉强烈,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客观理性的分析与自己的直觉剧烈冲突,这种极度矛盾的感觉让艾伦有点不舒服,还有点莫名的恐慌。 束缚着伊凡的魔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他正一步一步朝着艾伦走来。 “他真的是……你的父亲?”虽然知道想从敌人的口中获取正确的情报是件极度愚蠢的事,但艾伦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错……我的亲生父亲。”伊凡看起来很平静,但却是那种略显麻木的平静。 “可是……你……”艾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疑问,犹豫了片刻后才总算问了这么一句:“他真的杀了你?” 伊凡听到这里停住了脚步,在距离艾伦几米远的地方站定。 “为什么……”见伊凡不说话,艾伦又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十五年前发生在这所学校里的事,你不是全都知道吗?”沉默了片刻后伊凡开了口,不过却没有回答艾伦前一个问题。 “他断定我是错的……他说我不该这么做……所有的错都在我……”伊凡喃喃道,脸上难掩失落,“他甚至……否定了我的存在……” 艾伦最初的一些猜测得到了验证,但此时此刻他却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些了…… “呵……你体会过这种绝望吗?”停顿了片刻伊凡又说,“这种被亲生父亲抛弃的绝望……不被理解,被唯一的至亲所抛弃和否定的滋味……” 听到这些艾伦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绞痛……这句话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进了他心里…… 他何曾没有体会过……虽然不完全相同,但这种类似的心情,自打他懂事以来就每天都在品尝…… 从他睁开眼便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十五年来也未曾收到过来自他们的任何问候。好像他们只是把他扔在康纳家,然后便一走了之,完全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尽管康纳夫妇对他视如己出,但心思细腻的他能清楚地分辨出来,这是完全不同的感情。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无论其他方面给的再多,也无法填补这片空白。 虽然他也会尽可能地宽慰自己,也许他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没有一丝怨恨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种如同被抛弃的感觉…… 想到这里艾伦突然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蔓延,一种之前只是隐约察觉的东西突然就疯狂燃烧了起来,好像本来只是星星点点的火光,突然就变成了熊熊大火。 “呵……你心里的这份怨念……”伊凡突然笑了起来,“果然,你也有类似的经历啊……”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在有意引导我!”艾伦突然明白了几分,为什么伊凡会如此大度地让自己窥视他的记忆。 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深呼吸了几口,让心情尽量平复下来,然后轻声念动咒文。 电光聚集,比之前的那些更加明亮,甚至有些刺眼。他魔杖一甩,这些闪电便像一只手一样“抓”了过去,只不过和只有五根的手指不同,这些闪电分为了密密麻麻数十道,根本不给目标留下任何逃生空间。 “噼……啪……” 虽然威力比不上之前的火元素魔法,但是由于这个魔法施法速度快,伊凡应该是来不及使用星光闪烁躲避的,最优先的选择应该还是用“暗”进行防御。而一旦他使用了“暗”,这些闪电的其中一部分应该就会顺利命中,因为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那些掺杂着恶念的魔力应该也又被净化了一部分才对。 可让艾伦有点意外的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十道闪电竟然无一例外,被那层“暗之盾”尽数吸收…… “怎么会这样……”艾伦不禁有些冒冷汗。 “呵……看来你这种体质也不过如此……”伊凡的声音幽幽地从里面传出来,“即使可以产生光亮,但有光亮的地方就会有暗影啊……总会有光也照不到的角落……” 艾伦不由得一阵恐慌……感觉好像中了什么圈套…… 他又尝试着使用了风之刃,但那些锋利的刀刃却也统统没入那层“暗”里,没有了下文。 “别再挣扎了……”伊凡在这层“暗”上打开一个缺口,露出他那只阴森恐怖的眼睛,“你的心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明亮了……准备好被黑暗吞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