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借住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去松土庄找到李秀莲,触发后续任务,等着收取赏金就行。 但看着天幕远端的夕阳,杨覃决定把这项议程放到第二天。 回家途中,他特意走了路程更远的另一条道路,迈过山林、公园、街区后,杨覃来到一个老小区的天台。 在这片区域的正前方,是怀东市稽查局南市区分局的所在地。 找到一个适宜位置,他停下脚步,目光直视前方,慢慢进入超视状态。 这项能力的本质是放大远端目标细节,所以在距离较近的时候,几乎很难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但在目前所处的位置,杨覃可以将视野范围内的大部分物体尽收眼底。 稽查局二楼的某个房间内,一个男人手搭在窗台前,嘴里叼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 在他身后,一个女人坐在办公桌前,背对着窗台。 “检测结果出来了吗?”男人问。 “赵医生说,至少还要四个小时。” “尸体呢?都认了?” 女人沉默。 “还有几具没联系到亲属?” “除了少数几具腐败程度较低的,其它的还在做比对。” 女人顿了顿,反问男人:“精神病院那边...没有新发现吗?” “老宋他已经过去了,应该快了。 “这半个月以来,报失踪的突然又频繁了起来,可明明我们已经...” 男人掐灭烟,看了一眼女人:“这回我们面对的敌人,绝不能用过往的思维去看待他们。好比材质不同的两根筷子,虽然都能用来夹菜,但本质上不能算作‘同类’。” 女人并没有完全理解:“你的意思是,那帮人分化成了两个阵营,但做着相同的事情?”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是最大的可能。” 二人沉默。 女人静静思考着什么,男人则在窗台边来回踱步。 ...... 收束知觉后,杨覃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维却发散了起来。 从刚刚接收到的信息来看,稽查局的侦破工作仍然处在一个非常焦灼的阶段,而自己提供的报案信息,发酵起来也还需要一些时间。 目前最糟糕的情况是,稽查方采取的一些措施,并不能有效遏制同类案件的发生。 失踪人员还在增加,并且在近期达到了一个新的峰值。 “罪犯是两伙人,但他们原本是‘结盟’关系...大概是这样。” “尸体数量很多,大部分已经高度腐坏,需要通过DNA比对才能确认身份。” “废弃医院的调查工作还没有完成,但进展还算顺利。” 脑海中整理着这些从对话里提取出来的信息,杨覃心事重重地走在城市街头。 不知迈过了第几个路口,自家老小区的楼房终于出现在视野前方。 ...... ...... 回到家,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多。 杨覃原本打算放下猫笼和酸梨就去博行小区接班,但进门后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二舅。 在客厅茶几的侧面,摆放着一箱牛奶,以及两提鸡蛋。 这些东西杨覃不久之前刚刚送过,所以他立刻明白了二舅的来意。 “舅。” 打了招呼后,杨覃走到沙发前坐下,开始和对方寒暄。 父亲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母亲则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喝茶。 “姐,刚才我说的事情,姐夫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二舅的表情有些紧张,他刚才似乎提出了什么“越界”的请求。 母亲无所谓地摆摆手:“这么点小事,都一家人。” “什么事情啊妈?你们刚刚聊了什么? 杨覃提起桌上的茶壶,帮二舅续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覃,是这样,最近的风声你应该也听到了,怀东现在不太平,南市区那边更是人心惶惶...”二舅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我知道,网上到处都是失踪找人的帖子。”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让表弟表妹到你家住几天,先过了这阵风头。我和你舅妈经常要出差,实在忙不来。” 二舅的语气很诚恳。 借住就意味着父亲母亲需要兼顾起接送两个孩子上下学的任务,而从自家与学校的位置来看,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母亲的上班时间比父亲早了一个小时,意味着大部分负担都得落在父亲头上。 所以二舅心里是没底的。 但杨覃知道父亲肯定会同意这件事,当年自己待在老家上小学时,二舅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跑五六公里接送,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如今位置调换,自家没有理由拒绝。 更何况现在家里有了车子,虽说还是很麻烦,但起码在接受范围之内。 “那就让伊博伊菲过来呗,正好让我检查检查两个小崽子的学习情况。” 听到二舅说的是这茬,杨覃心情也就放松下来。 刚进门时看到对方诚惶诚恐的样子,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学习就别提了,俩人加起来都考不到一百分,只要他们能健康成长,别的真不奢求。” 二舅是个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人,当年哪怕生意赔了个底朝天,他也没有一蹶不振,自己锁在房间里喝了一晚上的闷酒,第二天就开始琢磨怎么翻本了。 所以,在接受孩子平庸这件事上,他自然也能想得开。 直到这会儿,母亲才突然注意到门口的角落放着个猫笼:“哪来的小奶猫,这能养得活吗?” 这话一出,包括厨房炒菜的父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朋友家里老猫带的,非要塞给我一只。”杨覃随口解释。 原本有些焦灼的氛围被“突然出现”的小猫给化解,等杨覃离开家前往小区接班时,父亲和二舅已经把这事说开了。 过意不去的二舅死活要塞两千块钱给父亲,说是油钱,但一番拉扯下来还是被母亲给推了回去。 对于借住这事,杨覃倒是非常乐意,家族里的几个表弟表妹,和他关系都还算亲密。 以前寒暑假的时候,就算没啥事,互相之间也会到各自家里串几天门。 二舅内心纠结的点,主要在于“每日接送”这件事。 但在杨覃父母看来,孩子的安全问题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