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讲道理......” 王贤拼命地吼叫一声,心道怎么说我也给了你宝贝,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说好的我还你一个人情呢,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这是要谋财害命吗? 就在他拼命嘶吼之下,却在骤然之间,睁开了双眼...... 入眼处,自己依旧身在客栈,只是此客栈却不是他在大漠中的那一家。 因为这里,没有羊骚味。 窗外的风拂进屋内,带着淡淡的清香,这是早春的气息。 王贤吓了一跳,大吼一声:“前辈,公主,你们在哪里?” 迷迷糊糊之中,王贤以为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梦回蜀山下的会文城了。 “唉,你终于醒了?” 就在他掀开被子,欲要穿衣冲出的刹那,耳边响起了老人的声音:“你这一觉,可睡得真够久的。” 王贤闻言,起身来到屋外的客堂。 看着面前的老人问道:“前辈,这是哪里?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老人面前的小火炉正静静燃烧,上面搁着一壶水刚刚沸腾。 老人一边煮茶,一边笑道:“从大漠到西京,你睡了半个冬天......” “西京?” 王贤闻言一惊,放出神识往客栈外望去,只见街头人来人往,虽然屋檐上还是点点积雪。 可枝头却已染上一抹新绿。 春来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从外面逛街回来的敖千语走进客堂,看着他惊呼一声:“见鬼了!” 说完走过来捏着王贤的手,又捏了一把他的脸。 咯咯笑道:“这小脸不错,白里透红,像个活人了。” “我要饿死了!” 王贤摸着肚皮苦笑道:“赶紧,立刻,让伙计给我整一桌好吃的送来。” “啊?你这个饿死鬼!” 敖千语话虽如此,依旧把客栈的伙计叫了进来:“把你们好吃的,整一桌过来,立刻,不差钱。” 王贤点头,招了招手:“伙计我饿了,麻烦先来二个饼!” 伙计笑道:“公子稍等,就来。” 王贤不等伙计离开,便看着老人和敖千语嚷嚷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一次,可是真的死了两回......” 饭菜还没上来,像个饿死鬼一样。 王贤喝了一大碗茶,吃了一块饼,一边跟两人吐苦水。 老人和敖千语一头雾水,心道你只是做一路做梦,也能死两回? 疯了吧? 直到王贤等的要疯之时,饭菜终于端了上来。 两个伙计端了两趟,才把菜上齐,看得眼睛放光的王贤二话不说疯狂开吃。 在他们看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饿鬼投胎,几十年没吃过肉吗? 连掌柜听到消息,也跟进来看了一眼,一边发呆,一边安慰道:“公子别急,慢慢吃,不够,我们一会儿再给你上......” 王贤挥挥手:“没事,我还能......” 只是片刻,桌上狼藉一片,立刻空了几个盘子。 一旁,端着一杯热茶的敖千语看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饥饿,根本不管盘子里是什么菜。 王贤满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会不会给龙族的公主留下心理阴影。 心想地府的阎王也是小气,也不请自己大吃一顿。 东海的南宫飞烟更是小气,连一张饼也没有带给自己。 喝一肚子茶,顶个屁用? 吃着吃着,王贤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老人和敖千语问道:“前辈,公主,你们为何不吃?” 敖千语撇嘴说道:“吃不下,我等着你给我讲故事。” “说吧,你只是一路做梦沉睡,怎么可能死过两回?” 被两人可怕的目光盯着,王贤吓了一跳,赶紧低头喝了半碗肉汤,打了一个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夹起一块肉,想了想说道:“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不可能!”敖千语嚷嚷。 “说说看,我也想知道。”老人喝了一口茶。 王贤一边嚼着嘴里的牛肉,一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道:“话说你们以为我一路在做梦,却不知我在九幽地府打了一个转,连着死了两回。” “那花儿我看着心痛,便吃了几朵;那弱水我想渡过去,却被一阵风打落,一道浪卷进了河底,不知喝了多少弱水......” 王贤一边吃,一边讲故事。 老人和敖千语闻言,惊得下巴都掉了。 怎么可能? 明明身在马车上做梦,怎么喊也喊不醒。 原来这家伙竟然去了九幽地府,偷吃了传说中的神花,还喝了一肚子弱水。 连着死了两回,竟然又活着回来了。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说出去谁相信啊? 看着眼前饿死鬼一样的王贤,想着地府里可怕的一幕,敖千语根本无法想象那时的情形。 只怕当时的景象比当下的王贤还要恐怖。 “不可能!” 终于,王贤吃得半饱,打算停下来歇息片刻,再接着吃的时候,敖千语惊叫了起来。 “我也没办法跟你证实!” 这些日子,王贤经历了太多,脑袋被生生地塞进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加上在雪地里遇到澹台秋白,加上那一小截养魂木。 莫说敖千语,他自己都快疯了。 终究,他还是一个凡人,有喜有悲,有自己的思想。 想了想,将用丝巾包了不知多少层的玉盒拿了出来。 就在两人目瞪口呆之下,小心地撕下两片叶子,一人一片,放在老人和敖千语的面前。 然后静静地说道:“不怕死,你们就吃了它。” “这是什么” “这么怪的叶子,我从来没见过。” 就在一老一小拿起叶子仔细打量,嘀咕个不停的时候,王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苦笑道:“这就是彼岸花的叶子,我只是过河之前,顺手摘下一枝,想试试那河水......” “轰隆!” 一声春雷骤然自九天劈落,重重地劈在老人和敖千语的头上。 一老一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怕两人不相信,王贤又继续说道。 “我跌落弱水,被卷入河底,若不是十殿阎王出手相救,只怕这会已经化为河底的淤泥,永世不得翻身了。” 这一回,不由老人和敖千语不相信,因为两人谁也不敢吃下这片花叶。 连敖千语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不敢尝试。 老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难怪你会一路沉睡,喊不醒了。” 敖千语皱着眉头:“你吃了那花,是什么感觉?” 王贤摇摇头:“你也别想尝试,我感觉那会浑身腐烂,成了花下的一堆泥土......” “秦广王说,若不是我身上种种不可思议的哪啥,是断不可能在那花下重生一回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离开地府,来到一片雪原,遇到了东海飞仙岛的南宫飞烟,她也不信。” “我给了她一片叶子,她差一些吞了下去......” 老人闻言,久久无语。 往三人的杯里添上热茶,叹了一口气道:“如此奇闻,也只能发生在你的身上了。” 敖千语猛的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 掏出丝巾将这片天地间最神秘的叶子包好,小心收了起来。 咯咯一笑,拍着王贤的肩膀说:“可惜,你没能带些弱水回来。” “你想多了。” 王贤摇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南宫飞烟说,弱水三千,任谁也休想取走一瓢!” 也直到这时,王贤才想起南宫飞烟拍了自己一掌。 伸手摸了摸胸口,揉了揉,一块牌子掉了出来,掉在桌上,差一些掉进他的杯中。 拿起来一看,又是一片玄铁木做的牌子。 正面雕刻着一朵莲花,背面有两个古香古色的字,却是“南宫。” 敖千语拿过去,看了又看。 咯咯笑道:“看来,东海的南宫飞烟,对你还不错哦,有了这块牌子,下回去东海,你就是她的座上客了。” 老人接过看了一眼,正色说道:“没错,这可是东海的信物。” 这一回,两人终于相信,王贤在梦里不仅去过地府,见了阎王,还跟南宫飞烟见了一面。 虽然这在外人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怕也只有老人,敖千语这样的修士,才会理解王贤在梦里的那一番奇遇。 不知过了多久,王贤感觉吃饱了。 摸着肚皮念叨:“两位,你们最好翻阅一下上古典籍,看看这神花的叶子,要跟何种灵药搭配,才不会要人性命。” “我跟南宫飞烟,也是这么说的。” “是吗?” 敖千语有些讶异,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你下回再去,多摘几朵回来?” 王贤闻言浑身哆嗦了一下,苦笑道:“不知道下回是何时,更不知道,下回还能不能路过那片花园。” 对于地府和黄泉,无论是老人还是敖千语,都很好奇。 只是两人也知道,除了死人,怕是上界的神仙,也难得前往地府一回。 除非是...... 想到这里,敖千语突然抓住王贤的手,一声轻呼:“难不成,你已经跳出了三界之外?”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王贤摇摇头,看着两人苦笑道:“我这一身修为差得不行,跟公主都拍马难及,如何能跳出三界之外?” 其实自己身上的秘密,王贤想着只能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长生经,不死经,二本天书一样的神经,在护佑着自己。 再加上这回吃了彼岸花,喝了一肚子弱水...... 卧槽! 王贤一拍脑袋,怔怔地看着杯里的那一片缓缓旋转的茶叶。 暗暗寻思,以自己的经历,难不成真的跳出了三界之外? 否则,以秦广王的性子,何以会出手救自己? 毕竟天上地下,他王贤只是一介凡人,哪来的后台? 连母亲都已经轮回再世,更不要说刚刚从深渊飞升的师尊了。 师尊和熊二当下估计自己都保不住,哪有工夫来管自己? 看着王贤发呆的模样,老人却淡淡一笑。 “能不能跳出三界,却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事情,就像你梦里去了九幽之下的地府,带回了一枝神花一样。” 敖千语闻言,咯咯笑道:“你就是个妖孽。” 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看在你活着回来的份上,一会我带你去有西京城逛逛,给你置办几身新衣裳。” 嗅着王贤身上的羊骚味,敖千语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王贤叹了一口气:“好吧,回到这里,我要多买几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