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老头可能伤了腿脚,用爬的挪动身体到了阿婆近前,低声快速开口提醒道,“堂口契约已经成了,这事改不了的。有没有要求赶紧提,小天太小,撑不住多久的。” 阿婆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心疼的看向我,快速说道,“全阴堂口我们家接了,但是有三点要求,不然宁死不碰堂口!” 老黄皮子眼珠子又开始乱转,我下意识的就感觉,这狗东西八成又要冒什么鬼主意! 人老精鬼老滑,这老东西活了快一千年了,吃过的盐肯定比阿婆吃过的米还要多,这样肯定是要算计我们。 就听到阿婆快速说道,“我家接这堂口,只分阴德供堂口内修行,既不窜窍顶仙,也不借口,不通心!不看事,不用你们保家,但是要护弟马身魂!只此一世,不接因果,传承后辈!” 阿婆刚说完,我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捡起脚边的一个空盘子,照着老黄皮子脚下就丢了过去。 啪嚓一声响,那老东西连躲都没躲,我继续问道,“条件提了你应是不应?不应我就是跳井也不顶你们的堂口!” 我不知道这老怪物在琢磨什么,就怕又是在琢磨害我的主意,砸这一下不是为了伤她,就是想打断她的思路,显然我成功了。 也许是我和阿婆的态度足够坚定,他们知道我们会说到做到,事赶事到这会不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樊小天请来的大教主更是果断,直接给这事订了一个结果,抬手五张黑色闪金光的符纸飞出,分别打进了那无人的身影之中。 “事情就这样决定,你们敢再闹腾,伤害弟马,我直接捏爆你们的神魂,断了你们的修行转生之路!” 可能是那五家也知道大教主不能得罪太狠了,今天一手出尔反尔已经够没面子,当真没有再闹腾,一个个没有再留下,转身走出屋子,从高高的院墙上一跃而出。 我在月亮地看的清楚,一身红衣的是只漂亮的红狐狸,最魁梧小脑袋长脖子的是一身青衣,人身蛇头的蟒家。 随后是白衣的白家和灰衣的灰家,之前看到和绳子一般的东西那是它的老鼠尾巴! 这几位代表后辈出头的老妖怪一走,樊小天直接仰头朝后倒了下去。 樊老头想要冲过去抱住孙子,可腿上的伤不允许,伤口被扯了一下,疼的直接摔回地面。 好在樊小天命好,倒下去的地方刚好就是我丢掉的被子,并没有被伤到,安全躺平。 唯一留下的老黄皮子在大教主离开后,又开始作妖,协议已经达成,她生不出别的风浪,开口就要求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趁今天晚上你请的帮手都还在,把堂口立起来吧!” 我们这屋里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残兵云集,屋里破破烂烂,她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阿婆靠着墙,长长的叹了口气,“哎……立就立,你不能借弟马的口,想办法报堂单吧!” 说完对我摆摆手,我赶忙上前查看阿婆的情况,走进才看清楚,地面上有血,还有几颗带血的牙齿,阿婆嘴角,额头上都有明显的血迹。 我只看一眼,心里就升起了无尽的怒火,这帮动物修炼出神通的精灵逼人太甚! 阿婆看出我的火气,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走,扶我进去,我拿堂单出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阿婆的左脚脚腕肿得跟小腿一般粗了,伤的明显很重,怪不得要撑在我肩头才能行动。 我和阿婆一拐一拐的进了东屋,才担心的问出口,“阿婆你没事吧?” “没事,看着严重,都是皮外伤。你把柜子最下面的那块黑布拿出来,那就是你以后的堂单。” 正常的堂单有红布的,有黄布的,不过我这个是全阴堂口,用的只能是黑色的布为底! 我有些不情不愿,一把将那块黑布拽了出来,随手丢在火炕上。 心里有些恨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大的祸! “九灵,你过来。”阿婆坐在炕边上,招呼我。 我乖乖走过去,小心的帮阿婆把脚上的布鞋脱掉,鞋子上还沾着为了我的事,特意跑上山踩的泥巴。 “九灵,不管你现在多大年纪,接了这堂口以后你很多事就要自己去做了,这就是命啊,你三月三出生,注定就躲不开这神鬼精怪的命运,这次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给我牢牢记住,不能太过依赖你堂口的仙家,记住那都是仇仙来的,目前应该相安无事,不过就是指望你多积阴德,借用信仰之力继续修行,特别是黄家那些!” 我用力点点头。知道后面的事指望不上别人,都要靠自己了。 阿婆他们把能帮自己的都帮了,后面就是自己的路了。 我大步流星的拿起炕上的黑布,回到了外面的堂屋,看都没看那个丑陋的老黄婆子,甩手就把布丢了过去。 可能是我的态度取悦了那老婆子,她嘿嘿阴笑着,也不生气,抬手一挥,黑布就自己展开平整,笔直的飞向西屋的北墙上。 马家的弟马报堂单有睡着开口报的,有自己抬笔写的,现在我这既不能窜窍也不能借口,看黄皮子能怎么报。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反正她这会就是本事再大也不敢再伤害我了,大教主那一道黑符可不是玩笑。 阿婆曾经教过我,不管谁家,符咒都分不同的颜色,最低的是常见的黄符,之后还有蓝,粉,绿,红,紫,黑! 这次出手直接就是黑符,大教主估计也是真的动了真怒! 气它们出尔反尔,愚弄与他。 出屋我随手就拉开了电灯,才不管老黄皮子能不能适应凡火。 能照死她最好! 今晚的事情我看得明白,就属这老东西不是个玩意儿! 第一时间就过去看樊老爷子的情况,他明显比阿婆伤的重不少。 整条腿肿得都粗的吓人,一条手臂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应该是骨折了,胸前的衣裳上明显的一片血迹,应该是吐出来的血。 我看他这个样子,都怕老头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死在我们家! 樊小天这会也跑了出来,他胸前也有血迹,走路有些虚弱的摇晃,估计是硬背着大教主,顶不起来那么大的道行,反噬的受了内伤。 我在他的帮助下,废了好大劲才把樊老爷子扶进西屋,暂时安置在我的那张小床上。 老头这会还清醒着,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小天,快去把咱家香碗收起来!” 因为这会,香碗后方的墙壁上已经有了那块黑布,这香碗可是樊家的老仙的,不能给别家用,更何况还是我这叫人头疼的全阴堂口! 我对樊老头心中也有很浓的歉意,人家来帮忙的,看看给祸害的这个样子,命不硬的当场就能暴毙,这老爷子为我可当真是玩命了。 我决定了,以后这老爷子就是除了阿婆之外我最亲的人,我会好好孝顺他。 就这一会功夫没注意老黄皮子的动静,她已经阴仄仄的站到了西屋敞开的门口,就那么冷冷带着怨恨的盯着我们。 她就脖子微微一歪的动作,刚被我打开没多久的电灯灯泡啪的一声炸裂开来,屋里又陷入一片阴暗。 樊老爷子用为数不多的力气硬撑着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堵门的位置拽到了一旁。 我还没有站稳,就看到一个个的黑影出现在老黄皮子的周围,身形都比她矮小上一些。 不过它们周身流转着黑气,没有一点生机的气息,带着浓郁的死气,甚至空气中还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我和樊小天差一点就吐出来,这味道一点也不香,带着恶心的臭味…… 那些小一点的黑影一个个随着老黄皮子的指引,快速的投身飞入墙上的那块黑布里面。 我注意到为首的几个都是姓黄的,它们是自己报的名字,随着他们的进入,黑布上出现一个个红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