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饭吧?喏,小雅晚上煮的,还没来得及喊你,你就自个儿出去了,害得我还得来找你。” 屠金将一碗香喷喷的面端了出来,放在我面前。 摸了摸下巴,还笑眯眯地说,“说起来,小雅这女娃看起来不错,与你缘分倒是颇深。” 我扑通一笑,“屠叔,小雅就是个十八岁的小妹妹,您这是说什么呢?” 屠金意味深长一笑,“我说的缘分,又不仅仅只是男女之情。” “行了,你赶紧吃吧,快到凌晨了,到时候可有的你忙活。” 说罢,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方才说的这话,又是几个意思? 我摇了摇头,埋头继续吸溜着面条。 勉强填饱肚子后,才走到后厨,将碗洗干净后,又回房间冲了个凉。刚换好衣服,就听见屠金在院子里的喊声。 “雷宁,快出来!” 我看了一眼时间,才十一点半,忙开门出去。 屠金正负手站在院子里,见我出来了,指了指角落里的纸人,道:“你爷爷的纸人点睛,你应当都学得差不多了吧?正好,先去点一只让我看看。” 我有些为难,下意识一扫周围,“柳阿婆呢?” “那老婆子先走一步了,让我们随后就到。” 屠金不耐烦招手道:“你小子,还不快些,可别耽误了时辰。” 我张了张嘴,虽说学了一下午纸人点睛,可真让我来画,还是有些瘆人。 缩了缩脑袋,我有些为难地道:“屠叔,咱真要给纸人画眼睛么?这可不太吉利啊……” 屠金啧了一声,“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不画纸人,这事是绝对完不成的。” “快点!” 我只能硬着头皮取来石桌上的毛笔与砚墨,借着微弱的月光,砚上的红墨水似乎也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光芒,远远地闻起来,似乎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味道。 古书上曾说,所谓的纸人点睛,便是在纸上眼眶里点上眼睛,便能使纸人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但这用料非常讲究,必须用阳刚之人的中指血。 将纸做的纸人变成大活人,怎么想都怎么恐怖。 我只能硬着头皮将毛笔蘸上红墨,颤抖着手朝其中一个纸人点去。 很快,纸人的两双眼都点完,我紧张地看了一眼那个纸人,等了半会,都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点啊,磨磨蹭蹭的!” 屠金又在身后催促着,我只能转向下一只纸人。 画过一次,对这些纸人便没有那么害怕了。 十二个纸人,画完之后,便到了凌晨十二点。 我呼出一口气,才刚放下砚墨,再朝纸人看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些纸人似乎活了一样,一双眼睛似乎在冷冷地盯着我。 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普通的纸人而已。 就在我正发愣时,屠金一拍我,“走了,先带你去丁家。” 我有些迟疑,“那这些纸人怎么办?” “先留在这,不用管!”屠金一摆手,就走出了后门。 我听得一脸懵逼,既然不用管,那还让我费这么大劲儿画画,故意的? 眼见着屠金就要走远,我连忙背着包跟了上去。 才刚走到街口,就见一辆豪车正停在白街路口,见我们来了,开车的中年大叔连忙下车,恭恭敬敬道:“两位先生,是丁老让我来接你们的,请上车吧!” 说着,还亲自给屠金拉开了车门。 屠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坐在了车后座,我也连忙跟着他上了车。 原来这回柳阿婆接的生意正是丁家的,说是丁老爷子几天前过世,但因各种原因都没有安然下葬,怕老爷子无法安息,便才找上了柳阿婆出手帮忙。 很快,我们便到了一栋庄园别墅外,别墅装饰得可不是一般的豪华,从大门走进去,还得再走二十多分钟的路穿过花园,才能到别墅里边。 我们才刚到门外,远远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外边候着,一见我们,就快步迎了上来,满脸笑容,“屠先生,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来来来,快请进!” 这中年人正是那天来棺材铺的客人,一见我,他的眼神露出些许诧异,“这位小兄弟……” 屠金开口道:“这次他和我们一起。” 中年人点点头,才堆着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我们一起进去。 我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屠金,按理来说,这中年人那天见的是柳阿婆,又怎么可能认识屠金呢?还是以如此恭敬的态度。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正想着,我就和屠金一道进了别墅大厅。 大厅里的灵堂早已建好,丁老太爷的遗照高高地悬挂在台上,在遗照下边还放着一樽大红棺材,灵堂内冷风飕飕。 中年人将我们领到座位上坐着,笑眯眯道:“等良辰吉时一到,便可以动身了,二位先在这里好好歇歇。”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后台。 因为是晚上,前来祭拜的人没几个,只有丁家的儿女在守灵。 一问屠金才知,刚才那个中年人是丁老太爷的大儿子丁建伟,在丁家中颇有声望,底下有一儿一女,都十分出色。 不过像这样的家庭,勾心斗角倒是不少,听说这丁老太爷还有两个儿子,二儿子丁建安和三儿子丁建茂。 丁老太爷死得突然,连遗嘱都没留下,本该是丁建伟继承公司,结果丁建安和丁建茂也想分一杯羹,吵闹不休。 结果这几天,丁家却是闹出了不少事,都说是丁老太爷冤魂未安,只能请柳阿婆来抬这凶棺。 “屠叔,别人家的家事,你也知道得这么清楚?”我有些一言难尽。 屠金哼笑道:“这世上,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他四下扫了一眼,让我坐在这里别乱走,他去方便一下,才抬腿往外走。 放眼扫去,灵堂空荡荡的,我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人坐在陌生的地方,让我颇为不自然了起来,只能拿起手机刷着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