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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章:豪放的月娘

   傍晚,戌时三刻。   白玉郎耷拉着脑袋走出安乐阁,他两眼无光,透露着些许迷茫。   来晚一步。   义父的老相好没了!   在五年前攒够赎身的银子后离开了安乐阁,至今下落不明,杳无音信。   “唉……”   白玉郎长叹一声。   大安共有九州,海纳百川,地大物博。   版图势力分布相似于五代十国时期,各藩王林立,皆依附于大安。   表面上看虽是一副天下大同,一片祥和的景象,实际上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多处地方常年战火连天,山匪横行,百姓们民不聊生。   这是一个草芥人命的时代。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到一个人,还是一个未曾谋面,连画像都没有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有难度,但还是要去做。   与相好的合葬既是义父的遗愿,也是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一片孝心。   只有先完成义父的遗愿,他才能安心去寻找那本《阴阳秘术》的下落,还有那个叫老倌儿的人。   白玉郎思来想去,决定给自己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内若是能打听到义父相好的下落便去寻人,若是打听不到,只能先暂时放弃,或是一边寻找《阴阳秘术》一边寻人。   “咕噜噜~”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白玉郎揉揉脸蛋子,沿着街面走出几丈远时,鼻尖飘来一阵饭香味儿。   一抬头,看见身旁有座酒楼,三层高,里面嘈杂热闹,吃饭的人不少,想必是味道做的还不错。   一脚踏进酒楼,白玉郎招呼道:“小二,一碗阳春面,一斤酱牛肉,二斤桂花酿。”   当代的酒水度数很低,也就四五度的样子,纯植物酿出来的酒,没有任何勾兑,好喝不上头。   二斤桂花酿对于白玉郎来说,刚好微微醺。   酒楼的杂役迎上前,堆笑说道:“客官,一楼二楼都坐满了,要不您三楼请?”   “行,坐哪吃都一样。”   “得嘞!我一会儿把饭菜给您端上去。”   白玉郎轻点头,左脚刚踏上楼梯,听见杂役嘱咐道:“对了客官,月娘在楼上喝闷酒呢,她那个人吧……不喝酒的时候还好,喝多了像个夜叉,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见谅。”   白玉郎愣了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知道了。”   “您自己小心点,有事儿您叫我。”杂役说完扭头忙去了。   白玉郎对杂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就很莫名其妙。   他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月娘星娘的。   而且月娘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是个女人,能有多凶?   大家萍水相逢,同坐在一座酒楼吃顿饭而已,她还能拿我当下酒菜是怎么着?   白玉郎心中不以为意,迈步走向三楼……   三楼靠窗口的位置风景很美。   坐在窗户边,能将整个京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虽没有科技时代的灯红酒绿,可京城人口百万,一到了晚上,远处的大红灯笼连成一片,街道上车水马龙。   既显得热闹,又少了几分科技时代的喧嚣。   此时。   已经三十有七的白月娥坐在窗边,眼神迷离的看向窗外。   一股晚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丝。   白月娥皮肤白皙,俏脸不施粉黛,一双眼睛微微红肿,像是刚哭过。   她虽上了年纪,早已人到中年,可那一双灵动的双眸却流露着几分孩童般的纯真,只是岁月的风霜终是在她身上留下了较多的成熟韵味。   虽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可在这京城里,白月娥仍旧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不过她的性格有些泼辣,做事比寻常男人还要大气,一身的拳脚功夫更是了得,让许多爱慕她的男人敬而远之。   “呼……”   白月娥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来抱起桌上的酒坛仰脖猛灌。   “吨吨吨吨吨……”   酒水从嘴角两侧溢出,顺着下巴一路滑到肩颈,最终流进了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山峰。   “哈~”   白月娥嘴里发出满足的声音,放下酒坛,抬起袖子一抹嘴,然后抓起盘子里的鸡腿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她左脚踩在长椅上,右脚垂向地面来回摆动,嘴里不停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要坐相没坐相,要吃相没吃相。   那副放荡不羁的豪爽模样,不像是个女子,倒像是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二流子。   早年的白月娥并非如此,她虽从小习武,不过十几岁的时候,也曾有过几分大家闺秀的娇柔。   不过自从二十年前,自家九哥赌气离家后,白家从此一落千丈,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没用上五年的时间,白月娥便成了白家的唯一顶梁柱。   一个女人想撑起偌大的家业谈何容易,所以白月娥一直在派人苦寻自家九哥的下落,没成想当日思夜盼的九哥归来时,已然成了一堆白骨。   得知沈教头抱着的酒坛里装着九哥的尸骨,白月娥泣不成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哭兄妹情,二哭自己命苦。   白家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扛在肩上走下去。   累。   心很累。   想着想着,白月娥的眼角又滑下两行热泪,她左手的鸡腿还没吃完,右手又抓起酒坛准备借酒消愁。   “蹬蹬蹬……”   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白月娥转过头,视线中出现一位面白如玉的俊后生。   身形提拔,气质儒雅又不失威严,有范儿!   “嘿嘿嘿……”在酒精的麻痹下,白月娥脸颊泛着红晕,直勾勾的盯着白玉郎,嘴里发出神经质的笑声。   笑声吸引白玉郎,转头看向对方。   下一秒,白玉郎肉眼可见的浑身一哆嗦。   试问一个坐姿豪放的女子,左手抓着鸡腿,右手抓着酒坛,嘴巴呼了一圈油渍,还一边流泪一边冲你淫笑。   一个从头到脚都流露着精神病气质的女子,谁看见能忍住不哆嗦?   白玉郎怕精神病,穿越前就怕。   还记得穿越前上高中时,同届一名失恋受到刺激的女同学,追着他在操场跑了三圈,说啥都要把他摁在地上亲。   那人山人海的围观场面,白玉郎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眼前的女子应该比那名女同学好不到哪去。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白玉郎刚转过身,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流氓哨,令他浑身一僵,下意识顿住脚步,不自控的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小弟弟~”   娇滴滴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不走等着被你吃吗?   白玉郎装作听不见,刚要继续迈步,耳边传来破空声。   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眼前,夹住一根竹筷,已然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竹筷却仍在他两指间向前滑动一寸!   白玉郎大惊。   这娘们儿好大的手劲儿!   他转头看向白月娥,眼神变得颇为谨慎。   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她肯定不是个精神病!   而白月娥看着他的眼神,则是从迷茫、惊讶转变为惊喜。   “小弟弟,你有点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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