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杭司不但被陆南深搂得严实,压得也挺瓷实呢。恨不得胃里的空气都能压出来,杭司闪过的念头是:还好晚上没吃太多东西。 睁眼就是男子弧线性感的下巴,唇贴着他凸起的喉结,这个姿势……比刚刚还要亲密。可她来不及深想,因为借着混乱的光线,她眼尖瞧见了上空的东西。 是刚刚游走在尸体上的那玩意,突然就跟蛇似的腾空而起,灰蹡蹡的不仔细看都能跟夜色融合,朝着他们就甩过来了。 陆南深早早听见了动静,带着杭司一个用力翻滚避开了诡异藤条,紧跟着就见一抹刀光划过夜空,就听啪地一声响,藤条一分为二,一部分砸地上,一部分火速地缩了回去。 是年柏宵眼疾手快冲上前,手持刀刃狠狠一挥,这才解了围。 他一脸得意地瞅着陆南深,说了句,“哎,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只有一个保镖是不够的,没有我的话你都活不了。” 陆南深躺在地上,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杭司是压在他身上的,刚刚带着她躲闪时两人整个调换了个儿。这下……嗯,任人看着他都像是被保护的那一位。 行吧,他乐此不彼。 杭司的脸烫了,幸好有夜色做遮掩,便赶忙想起身。不想陆南深的双臂还圈着她的腰呢,手劲还不小,她动了动没挣脱开,就赶忙说,“松手啊。” 可这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很明显的不对劲。 生生就是被铬了一下。 杭司一下僵住,等反应过来后脸颊就跟被火烫了似的。陆南深抱着她一并就坐了起来,顺势在她耳边低笑落下句,“不是没提醒过你,别乱动。” 杭司觉得喉咙立马着了一团火。 等周遭平静下来大家才理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树洞里的那人炸开了,确切说是被藤条那东西给缠得最终不受力了,骸骨碎裂。又因为藤条会动,所以一根根藤条粘黏着残骨头碎渣一并朝着外面甩开。 之后,陆南深通过年柏宵切下来的那条藤条仔细观察才发现,这藤条周身长满了柔软又坚韧的刺,极细的那种,在缠上某种物体的时候就会扎进物体之中,攀附得越多,刺就扎得越多。 而那根藤本身的经脉里竟还流淌着红色的液体,闻上去有血液的腥气,还带着淡淡的草本植物的气息。 被切下的藤条已经失去了生气,很快经脉里的液体也不流了,摊放在手心里很快就成了一截枯萎的类似干草的东西。 杭司猜测,“本质上应该是植物,能蠕动可能就是因为吸食了养料,这养料有可能是人,有可能也是动物,他们的血、肉和骨都能给这些植物提供生存的养分。而它们之所以能变幻颜色,可能也是物竞天择的结果,就像是变色龙,植物界也有不少具备这种属性的植物。” 陆南深也同意杭司的推测,他起身朝着那个树洞走过去,杭司见状刚起身,就听陆南深头也没回地说了句,“别上前,谁都别动。” 杭司忍不住叮嘱了句,“你小心点。” 陆南深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从杭司他们这个位置看不到树洞里的具体情况,只是借着手电筒的光能看见那具尸体没了,真就是碎成了一地渣。 这么来看,他们之前的判断可能还有出入,那个男人还不定死了多久了呢,只是被这些藤类的东西慢慢缠绕,以折磨人的方式来吸食他的鲜血和骨肉,想想就瘆得慌。 陆南深在树洞前站了好一会儿,又蹲身下来查看了一番后才折回来,他说,“那些东西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地的骨渣子。 大家倒吸一口气。 “看来路边的那些也差不多是它们的杰作。”陆南深得出结论。 杭司也发现了共同点,点头说,“被它们吸食过的骸骨都格外的森白。” “对,就是因为骨质里的营养成分都被吸食干净了。”陆南深点头说。 再回到车上,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 或许在踏进这座孟姑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了不会轻松。 下雪了。 而且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陈叶洲在后面一路跟着,与此同时又给走北路的同事发过去消息,让他们千万注意藤条类的植物,尽量别单独行动,一旦听见异常武器别离手。 前方的小路越走越崎岖,倒是跟声频里听到的能对得上,只是分叉口奇多,又不是常年能走车的地方,所以无法通过路面的情况来判断前行方向。 他们没指望通过凶手之前的车辙印来判断方向,是因为山林里的路大多都被枯叶覆盖,露出泥土的部分又经过雨水冲刷和重新上冻,已经失去了判断的标准。 所以,只能靠陆南深的耳朵。 声频里的信息他都记得牢实,所以每次面对分叉路的时候都靠陆南深来判断。杭司就坐他身边,以往也见识过他强悍的耳力,可今晚着实是被震撼到了。 陆南深根本就不看路,他坐在那全程是闭着眼的,应该是在聚精会神判断方向。杭司震惊的不单单是他的耳力,更是他的大脑。二十分钟的声频,里面的车轮每走一步就是一个信息点,他的大脑能精密地处理这么多信息,超乎寻常。 所以往往就是这种情况,年柏宵开着车,前方还没看见岔路口呢,陆南深就会提醒他—— “一公里后左转。” “五百米左右会有个大坑,小心绕过。” …… 前面的车好走了,陈叶洲一路跟着也倒可以,但他担心的是另一辆车一旦进来找不到方向,于是走走停停的总要留下些记号来。 二十分钟的车程,到了。 年柏宵将车速完全控制得跟声频中的一致,没快一分也没慢一分。 前方还是茫茫的山路,伸向未知的远方。 前后两辆车的人都下来了,陈叶洲环视四周,皱眉,没有能够关押人的地方,除了光秃秃的林木还是林木…… 雪下得更大了,渐渐的能迷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