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山庄,凡可凯并不轻松,感叹道:“好人当不得啊。” 张女子笑道:“让你装大款,这一下五万灵石出去了,满意了吧。”张女子声音中并无冷嘲热讽,而是单纯笑凡可凯这有些失落的模样。 虽然那二百万灵石算是大风刮来的,但一下子五万,凡可凯说不心疼是假的,只能说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打爽了,出出血也正常,何况也都用对了地方不是。 凡可凯二人蒙面一路往西,并不隐藏修为,因此少了凝力境的麻烦,但多了合力境的麻烦,每每走到一处,总会有人因为他二人合力境的实力而受到拉拢,小到镇大小的门派,大到小宗,一路拒绝过后,二人也因此不太受待见。 按理说二人有必要了解一下北原的各处各宗,但凡可凯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寻路没那么多心思,一路莽过去便是了,虽然约定是二十年,如今还不到第十年便返回,很可能提前回去,但能提前回去,就能早些有着落,凡可凯自然是要快马加鞭的行进。 北原常年雪花飘,凡可凯和张女子正经过一个一个被雪覆盖的小镇,偶有雪山上灵者前来问二人要到何处,凡可凯冷漠离去,任由他们说的天花乱坠,凡可凯也不曾停留去路。 一晃五年过去,这五年不曾停留,稍微有些疲惫,在一处无人之地歇息几日后,继续踏上路程,可北原越往西,越靠近魔族所占据的地方,也是先前被摧毁的地方,越来越破烂不堪和乱,在经过一处雪原时,凡可凯二人遭到了同为合力境的阻击,从他们眼神中便可以看出来他们要谋财害命,对方人多势众,凡可凯想跑,但已经入了局,想走可不容易。 这偌大的雪原,被布下了一个大阵,此时二人在阵中,阵的强度也不容小觑,乃是方刚之硬,寻常手段难以破开,即便是火盾,也只能烧出一个洞,而不能破开,好在阵太大,二人能周旋一会,张女子不曾保留,手段尽出,为了防止对方堵出口,张女子四面八方的攻击,略有成果,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洞,而且这阵因为本就消耗太大,此时恢复很慢,若再来几次,二人就可以冲出阵去,但对方岂能没有防备,瞬间,分了几个人去各处守,不光是阻拦,更多的是用其他阵法来盖住缺口,这一下二人就更得周旋了,所幸那木灵给的飞舟速度够快,否则早被各种符箓击落下来。 “呼,四弟,现在该怎么办。”张女子在飞舟上被打的摇摇晃晃,这不怪她,对方灵者的配合实在是太好了,一道接着一道攻击,张女子本就迫于应付,更别说还要抽出空来,凡可凯就更不好受了,对方本就不打算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时而在原地停留,时而从侧翼或者前方追杀而来,凡可凯不仅要操控好飞舟,还要用符箓阻拦对方,攻守兼备,可不是轻松的事情啊,不过好在,凡可凯和张女子二人提前留下的手段,如今距离那里只有两千米了,在凡可凯火盾加上死寂斩,然后张女子一剑加上符宝还有法宝共同威力,足够轰开那道细小的裂缝。 差不多一秒钟,二人便有信心手段尽出打开裂缝逃之夭夭,但战场中,每秒钟都是千变万化,这不,还没等二人手段到,裂缝旁边,便受到轰动,似乎是被拳硬生生砸开了一个洞,走入阵中的女子凡可凯颇为熟悉,便是龙香擎。 龙香擎刚入阵,便要抵挡凡可凯和张女子二人攻击的余波,眼见有缝,凡可凯迅速离去,在凡可凯已经离去百里,龙香擎刚回过神来,对方众人以为是帮手到了,一时间有些懵,不知所措,在认清时龙香擎后,便开始追赶,龙香擎也在追赶那好像对自己出手的罪魁祸首凡可凯,于是,一场三方的追逐战便开始了。 龙香擎速度飞快,很快便和追兵们拉远了距离,但同时,她离凡可凯二人也越来越近,凡可凯可不想理这煞星,方才对方众人见到他二人时,还只是略微高兴,就像是有鱼上钩一般,但是看到龙香擎,那便是白花花的灵石放在眼前,发了疯的追赶,即便距离被拉远,也不曾停下追赶的脚步。 凡可凯此时大口喘着粗气,本就疲惫,在经历这变故,如今身心俱疲,也没时间和龙香擎解释,好在张女子在休整后向不远处的龙香擎喊话道:“香擎姐姐,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是被追杀来的,刚才出手是想炸开阵法逃走的,无意伤你。” “你以为我会听信一面之词吗?”龙香擎虽然嘴上说不信,但心中已经信了一半,因为刚才那一招势大,余波就已经打伤了自己用来防御的左手,更别说若是那一招朝自己袭来,硬抗多半残,龙香擎虽然合力境六段,但一身武艺不俗,表面用剑实则用拳,凝力境时一双拳便能护得她和铃铃两人周全,今日这场面,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打小闹的。 张女子继续解释道:“是真的姐姐,否则刚才那攻击,即便是你想接下也有些困难吧,再说了,我们在阵中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是巧合而已,你不会不讲理吧?” “讲理?”龙香擎哈哈一笑,自己是最喜欢讲道理的人,可某些人总是不愿意听她讲道理,她遇到的许多恶人也都不讲理,自己若是不讲理,和那些恶人有什么区别,现在有人好话说着,道理讲着解释着,龙香擎又岂会对她二人出手,所以龙香擎追杀来开口道:“别怕,我是讲道理的,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要如实回答。” “问吧。”凡可凯冷漠的开口道。 “那就是你们两个真不觊觎我这五百万灵石?我想知道原因。” 凡可凯冷哼一声:“我又不缺灵石,觊觎你什么。” “你小子说的是实话?” “我从不说假话,特别是和我名声差不多的人。”张女子听到此话撇了撇嘴,身后的灵者越拉越远,三人也就放下了心。 “你是?” “我姓凡,名字你自己猜去。” 龙香擎想了一会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冤种啊,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在凡可凯伤口上撒盐也就算了,还要继续嘲笑,“那你这名声还不如我呢,嘻嘻。” “那是,我龙姐那名声,可谓是正名响天下,结伴游苍穹。” “你会作诗?” “这也叫诗?不过是瞎扯淡罢了,别当真别当真。”张女子听到这话终于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笑声让龙香擎回想起了铃铃的声音,龙香擎瞬间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还未介绍我自己呢,我姓张。” 龙香擎马上回过神来,“你认不认识张铃铃?” “姐姐,我来自淑春张家,印象中没有叫张玲玲的女子。” 龙香擎叹息一声,又拿出了灵棺,对着灵棺说道:“放心吧铃铃,我肯定会找到你的家人,让你的魂在族中安息。” 三人稍作休整,发现身后那群灵者还在追来,三人赶紧离去,既然话已经说开,此时三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离不开,龙香擎实力不俗,也不怕凡可凯二人玩什么小伎俩,所以干脆就自己载着他俩,速度还快一些,正好二人也能趁机寻找自己是不是被种了什么东西,否则那么远的距离,对方是不可能探测到他们的。 凡可凯和张女子检查了全身,没有发现任何有跟踪作用的小法器,最后得出结论,是二人身上的气息,被那大阵识别出,再用与大阵同源的追踪法宝,便可以察觉出凡可凯二人的气息,所幸,凡可凯在那八年之间,炼制了十枚屏息丹,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在服用下屏息丹后,三人绕路而行,这便使得身后追兵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脱离了危险,三人也都有些疲惫,龙香擎这一路被追杀的一肚子火气,要不然也不会和一个大阵较上劲,三人蒙面来到一处酒楼,因为龙香擎想喝酒了。 这酒楼颇为庞大,光是一楼,就能容纳五百人,更被说一共三层,这酒楼一共可以招待一千人,一楼是普通灵者,二楼是贵客,三楼是雅客,二楼是身份高,三楼价格高,三人不想出头,就在一楼中间坐下,凡可凯想去角落,但龙香擎说在中间坐着宽敞。 这酒楼中各种酒类样样都有,下酒菜也应有尽有,其中最好卖的是灵酒,入口时香甜可口,但随后便烈辣无比,凡人喝一口都容易喝死,只有到了聚力境,才配喝上几口,只有灵者能够享受,所以才叫做灵酒,灵酒有分为幻灵酒和辛灵酒,幻灵酒喝了后使人出现幻觉,飘飘欲仙,辛灵酒喝了后烈火焚心,让人痛不欲生, 龙香擎乃是合力境,即便是辛灵酒也能受得住,主要催动灵气抵御住烈意便罢,但人力终有穷尽时,这喝酒也是如此,总有抵挡不住醉意的时候,龙香擎喝了一壶有一壶,直到超出了凝力境灵者能喝的最大量的时候,店小二才去叫来老板。 凡可凯发现这家店最低境界的店小二, 都有凝力境二段,几个壮些的伙计,更实在凝力境六段以上,那么店老板怎么着也得是个合力境了。 果然如此,店老板来到龙香擎桌前,将三位贵客请到二楼,龙香擎大大咧咧,店老板也就打消了请三位上雅间的想法,张女子在老板劝说下喝了一口,凡可凯倒是一口没喝,一直微微闭目,大口吃饭。 店老板这么些年来,什么样的灵者都见过,凡可凯这样只吃饭的也不少见,但是能在闻到灵酒的香气后,还能管住嘴的可不多,凡可凯可不想喝这一壶就要五块灵石的好酒,龙香擎倒是毫不在意,喝了三十壶,喝够了灵酒,又要来了各种别的酒尝尝,店老板看的目瞪口呆,但更多的是欢喜,这女子,当真豪气,此豪乃是富豪的那个豪,龙香擎喝足后,凡可凯也正好放下了牛腿,至于张女子,则是文雅多了,只喝了两碗酒,吃了两碗肉饭。 龙香擎看了看凡可凯,凡可凯摇了摇头,龙香擎又看了看,凡可凯这次不为所动,凡可凯心想:你这老女人喝了这么多酒,还想着让我付钱?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龙香擎本就是吃饭不付钱的主,这次没直接走,完全是怕麻烦,毕竟这酒楼人们实力不俗,真不付钱,自己身份要是暴露,可能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还好张女子出面付了整整两百灵石,三人才结束了这顿饭。 出了门后,龙香擎一个劲的夸赞张女子善良贤惠,反正她这个大老粗用凡可凯的话来说叫做狗嘴吐不出象牙,夸的多了反而显得假,张女子只是陪着傻乐,而对凡可凯可就没啥好脸色了,更可气的是凡可凯竟然毫不在意刚才的事情,此时还自顾自的溜达消食去了。 走着走着,便听一老汉吆喝:“黄酒喽,黄天之黄,乡酒之香,醉眼朦胧望仙人,星星执栖醉美人。” 这么有文化的句子当然不会是老汉自己编的,而是之前有一位爱喝酒赊账的年轻道士临走时所赠的,凭着这段话卖黄酒,老汉挣来了房子和媳妇,儿子也考上官,儿媳妇去年刚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不,一家五口人现在要自己养活,还是捡起老手艺,卖黄酒。 凡可凯上前买了一葫芦装的,挂在腰上,正常来说应当显得潇洒,可这葫芦实在是太不好看了,有些拧扭,里面装的还是上不了台面的黄酒,再加上凡可凯刚经过打斗,本就不干净的衣衫,此时有些破烂,看起来像一个落魄的子弟,但这么个落魄子弟,身边竟然两位美丽的女子陪伴,让很多人愤愤不平,纷纷猜测这是哪家放荡不羁的公子,感慨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凡可凯毕竟体型壮硕,神态不俗,此时挂上葫芦,手握刀,看上去还真有些侠气,但三人冰冷的目光,阻绝了那些想要上前打招呼的灵者,龙香擎问凡可凯要去哪,凡可凯如实道来,龙香擎说自己正好不知道去哪,倒不如结伴同行,多一个帮手总是好事,凡可凯也有些纳闷,自己本来打算自己走完,现在已经是三人队伍了,而且龙香擎一人的战斗力就可以顶得上他们两个人,心中很是窃喜,也有些惬意,但他又怕龙香擎反水,所以需要先打点一番。 “我说龙姐,你当年是干了啥被悬赏的?”凡可凯问的有些冒昧,张女子看了看龙香擎,发现龙香擎并不在意,随意说道:“那狗日的太子看上我了,想强行霸占,我不从,还撞伤了他,就把我关到监狱,他们以为我用剑,以为收了我剑和储物袋就能被关住,我偷摸砸出了一个洞,钻了出去,然后在狱卒们饭菜里下了毒,放了所有犯人,趁乱逃了出去。” “砸?”张女子想象不到,想要砸碎监狱的拳头到底长啥样,贴到龙香擎身边,好好的看了看那比凡可凯还要硕大的拳头,然后上手摸了摸,发现龙香擎并无感觉,那鼓起来的拳茧代替了骨头,一双大手粗糙无比,张女子暗暗心惊。 凡可凯对此倒是没啥意外,合力境六段,少说比他多活几十年,自己才又训练几年的右手如今都已经渐渐有了茧,更别说先前一直用的左手,不过女子这样也确实少见,凡可凯问道:“然后呢?” 龙香擎好好地想了一番简短的说辞:“我趁乱躲到了皇宫,那太子被层层保护,我守了好几日,才终于等到卫士们离开,进去将那太子狠狠地踩在脚下,打了一顿,估计半死不活得了,反正我不想杀他,麻烦大也就算了,最主要让他残疾着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也才能除了我那口气,之后我就霍霍了皇宫,然后逃之夭夭,就这样了。” 好家伙,轻轻淡淡的说出了脚踩太子霍霍皇宫这种事情,还不以为意,难怪会被开出如此悬赏,也是,打了太子,比杀了太子罪过少了太多,五百万灵石其中得有三四百万都是毁了皇宫的钱,那皇宫造价多昂贵,龙香擎啊,算是自己找事。 这里和尚不少,偶有当街传经,乞讨吃食,凡可凯也上前听了一会,在打听到寺庙的位置后,三人决定去看看,张女子本就信佛,凡可凯和龙香擎对寺庙也感兴趣,三人随着那位小僧,一路被带到了寺庙,寺庙位于城最西,一座大庙,遮天蔽日,难怪大街上那么多僧人,庙大僧又岂能少了。 进入寺庙,才知光景,苍木松,拐株柳......各种罕见的植物都落在院中,而寺庙整体又是三角形,中间一座大庙,旁边依附着奇形怪状的小庙,外围高墙几百米,最西边外面有一上千米的大阵,抵御着风沙,两侧成凹形,将风沙用凹面送回去。 拈香拜佛与菩萨之后,三人便来到大庙中,落座听老僧念经,念完后一同敲木鱼,敲完木鱼后,老僧又教了众人几句奇怪且绕口的口诀后,请众人提问,负责答的一共是五位高僧,混在他们当中。 “高僧,请问佛的宗旨是什么?”一人大声问道。 “我佛无相、无念、无意、也并无宗旨,只在心中。”高僧轻声答道。 “那请问菩萨长什么模样?”又一人问道。 “这便是菩萨像。”高僧托掌指着那无面雕像说道。 然后又是一堆疑问提来,五位高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整的凡可凯脑瓜子嗡嗡响,先行告辞,龙香擎再问完什么是尽人力后,也离去,唯独张女子,一直听到了最后,但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只是在锻炼耐性而已。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荒漠。”凡可凯对还没走上来的龙香擎说道。 “真没见识。”龙香擎嘲笑了凡可凯,但是在抬头眺望荒漠后,发出由衷的感慨:“真不愧是凌远荒漠,这等奇观,世所罕见。” 凡可凯呵呵一笑,“小时候,我那个山村山后,有一片小沙漠,听说那里是在以前死人太多,地上全是尸骨,堆积久了,那一小片就形成了沙漠,不过实在是太小了,哪怕我是孩童,依旧能够千步横穿,那时一直没把沙漠当回事,但后来大风一起,砂砾打红了脸,才知其厉害。” “这就叫做不吃亏不长记性。” “嗯,龙姐既然见多识广,不妨解释一下这风沙之来源,以及这么一大片荒漠的形成。” “风还用解释,这沙倒是奇特,此沙名为塑沙,大如小石子,上面奇形怪状,十分尖锐,这等规模的风沙吹来,恐怕一般的凝力境都难以站在其中,这荒漠就更不用说,此地自古便干旱, 听闻一人想要救这片地,从北海将海水拖来,结果不但没救得了这荒漠,反而使得荒漠范围变大,因为海水直接冲刷了那片本就奄奄一息的草木,导致了这凌远大荒漠的形成。” “这人可真是好心办坏事啊。” “谁不说呢,这人脑子也有问题,有那么大的本事估计得凝武境了,干脆自己用法宝来下点雨多好,再不济,把涝地的雨云拖过来多好。” 见二位在这说些野史,听不下去的寺庙老僧,上来辩论,“二位施主,可知世间因果变化?” “八年前同一老道坐论道了变化道,还真不知因果。”凡可凯答道。 “所谓因果,便是因影响事物而得结果,便是因果。” “哦,那高僧是?”凡可凯不知道这老僧是何意思。 “只是想说,当年那位生前已经成就罗汉的圣僧,并非是不想以雨云或者水来救,而是看到了未来灾难。” “嗯?老僧,你就别卖关子了,讲来与我二人听。”龙香擎颇有些不耐烦。 老僧呵呵一笑,讲述了当年经过,原来那圣僧,在得知荒漠使得人兽受罪后,便以宣金钵来罩住飞沙走石,以海水灌之,将众人在水中拖走,将其拉出整片荒漠,而后,水落大地,宣金钵则随着圣僧一同转入轮回,而后成就罗汉。 “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救人才造就的这般景象。”张女子上来说道。 “确实如此女施主。” “原来如此,晚辈受教。”凡可凯回道。 “施主说哪里话,我一老僧,不识大体,若有得罪,还请见谅。”老僧明显是对脸色不好的龙香擎说的,龙香擎自己误解了事情,也误解了前辈,闷闷不乐显得有些吓人。 凡可凯说我去去便会,然后脚踏飞舟返回城中。 老僧与二女来到阵法边一同眺望荒漠,飞沙打在阵上,偶有轻微凸起,二女看的入迷,寻问这是何阵,老僧笑而不语,明显是不能回答。 凡可凯很快就返回,左手一缸饭,右手一缸肉,就这样,凡可凯成为了真正的施主。 老僧见到凡可凯带了这么多东西,把三人请入后院,期间张女子不满的对凡可凯说道:“四弟,你这脑子真不灵光,僧家人不吃荤,你拿这么多肉干嘛。” 凡可凯却不信:“有道是人不吃肉何力干活,我就不信,他们一口肉都不吃,再说了,他们真不吃的话,我吃。” 张女子叹了口气,有种对牛弹琴的意思。 老僧叫来做饭的僧人,让他们收下了饭肉,在临走时,老僧看到肉还食指大动,张女子不解的问道:“高僧,你们吃肉?” 老僧装傻充愣:“肉?哪来的肉。” 张女子瞪大眼睛,显得十分呆萌,“那刚才拿进去的是?” “拿进去的什么?没啥啊。”老僧依旧装傻,一拍脑袋道:“对了,三位施主来看看这菜,这种菜啊,可是有学问的。”这番话说完,除了张女子,三人都笑了,老僧自认定力不够,本就是不惑之年进入僧们,吃了四十年肉,岂能轻易放下,再说了,干重活哪里能天天吃粥水,偷摸吃肉是很正常的,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即便后面有一句斯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那也无所谓,他们本来被限制吃肉,就是当年一位成就天武境的王立下的规矩,那时他们佛中并无高人,所以只能乖乖听话,也正是如此,让当时以及之后的人们潜意识的认为僧人不吃肉,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凡可凯在小时候的人界便听说过武僧吃肉这个说法,如今一见,才知还是浅薄了,普通僧人,他也吃肉。 凡可凯笑着让张女子再去买些,越多越好,张女子一头雾水的出发了。 晚上,全寺的僧人都来享受了这顿肉宴,老方丈也放弃打坐,一溜溜的小跑过来,造成这幅光景的凡可凯咧嘴笑着,很是欣慰,张女子也解了惑,僧人因为很少有结婚生子的,所以寺庙中的僧人基本就不是从小在寺庙长大,儿时便要喝母乳,更别说长身体的时候,要吃肉补充营养,既然吃过肉,便是开过了戒,所以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繁琐规矩,一生都吃素食的僧人也有,但是很少,一个镇能有几个就不错了。 肉宴过后,吃饱了的僧人们都回去歇息,这里因为风沙不断,有些吵闹,三人根本没啥定力,睡不着,就来到这抵御风沙的阵前,看月光下的风沙带来的景象,顺便打坐练练定力。 第二日,三人缓缓醒来,凡可凯询问方丈,自己可否抵御住着风沙冲击,合力境三段的方丈看了看凡可凯,摸了摸凡可凯右臂,说不行,凡可凯问能否尝试,方丈说他自己能尝试,若施主有自信,大可去试试。 凡可凯开着土阵抵御风沙,从空中落下,来到地面,凡可凯只能在地面上亲自抵御,否则在空中的话,那一股大风可以瞬间吹飞凡可凯,这风沙高度其实并不算高,也就七八百米的样子,不过因为冲撞到大阵,会散开些,所以大阵才高千米,凡可凯落下后,并未着急撤了土阵,因为龙香擎突然说自己也要试试,张女子就不去了,她那纤细的手,万一被砂砾打坏,那以后画画可能就没那么稳了。 凡可凯让龙香擎先来,自己实力不济,先观察观察,龙香擎夸凡可凯很有自知之明,凡可凯扯了扯嘴,没有言语。 “哈哈,小风沙,吃我一拳!”龙香擎这如同疯子一样冲入风沙中,突然一股飓风袭来,还好龙香擎事先询问了方丈,这风沙有何稀奇,那老方丈说这风沙并非一直是一个速度,而是有时和海浪一般,突然一阵大风袭来,并无规律,因此被称为风浪,龙香擎站稳了身姿,一拳轰出,算是打消了这一股风浪,然后龙香擎站稳了身姿,用了三分力气三分灵气,一拳一拳,抵御着风浪前进,每打散一拳风浪,便前进一步,砂砾打在身上留下了许多口子,不过那都是皮外伤,龙香擎看都懒得看一眼。 三分灵气过后,龙香擎便撤了下来,暂且恢复,凡可凯则趁着还未消失的空隙,凡可凯冲了上去,先是一记剑斩开路,然后艰难的抵挡着,确实如老方丈所说,这风沙不是一般人能够挡住,凡可凯也用三分灵气三分力气,别说像龙香擎那样前进,哪怕停留在原地都不行,只能退一步站稳后再进一步,按理说是在原地,但是砂砾打来,使得凡可凯慢慢后退,三分灵气用完,凡可凯也被吹回了阵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龙香擎没有笑话凡可凯,毕竟合力境一段和六段差距何其大,龙香擎再上前用三分力气,磨炼体魄,依旧稳扎稳打的缓慢前进,凡可凯调养生息,龙香擎还未下来,凡可凯便在自己布好的土阵中,先站马步,然后双腿大分,双手挥手,气沉丹田,做完这一切后,蜷缩下身子,然后迅速盘古开天式,双手托天,双脚跺地,将灵气分散全身,一股股意气浮现在凡可凯身边,这是气外显,并不是什么花招,而是一种灵气外护的作用,可以略微增强体魄,是和金刚不坏辅佐用的,而且本就是消耗灵气附带的, 只是通过控制将那附着在表面的一部分,通过毛孔来依附于外皮上,可谓是精打细算了。 凡可凯在龙香擎刚退后的时候,便一踏地掠了上去,一记死寂斩,再接一记裂地斩,又推进了二十米,然后硬着风浪,左砍右砍好不畅快,最终,更是在那一波持续了整整一分钟的风浪中,看着那沙浪滔天,万物一线间,一刀落下,这一刀,蕴含了凡可凯对裂地斩的全部理解,也蕴含了新悟出的一线之间,这一刀,超越了死寂斩,超越了风行所教的那半剑,心中意气尽出,一刀落地,划破大地,一道刀气自上而下形成,然后迅速向前推进,这一刀,已有开山之力,硬生生的把那已经持续了一分钟的层层风浪,全部斩断,而后,在后续的狂风与风浪中,此刀气被消磨殆尽,凡可凯也由此踏出五十米,借势前刺,有向地狱所生的气魄,而后,再踏出十米后,已经竭力的凡可凯,被无情的那一波风浪,排在了大阵上,然后狼狈的向上爬了出去。 在刚才那一刀形成之时,龙香擎和张女子,还有再看的一众僧人都傻了眼,他们没想到凡可凯作为合力境一段,竟有如此手段,也没想到真有人和这无情的风浪较劲,更可怕的是那地面,已经深下百米,撕裂开一道五十米的裂谷,虽说很快便被风沙淹没,但迎风做此壮举,已经是世所罕见了,龙香擎则看起来就比较平凡,最后四分力气毫无保留,在凡可凯的基础上,但仍又前进了五十米,同样被拍回,但龙香擎就显得没那么狼狈了,在撞上阵前,先踏飞舟,随着风被吹出去了十里的距离。 最为搞笑的还是爬出风浪的凡可凯,刚帅没过一秒,就如此狼狈,张女子在阵中嬉笑着,给老方丈看愣了,这不是她四弟吗,怎么亲弟弟吃了亏还能笑的如此高兴,老方丈感慨道:“哎,真是看不透现在的年轻人啊。” 经此一役,张四名声更盛, 至于凡可凯这个名字吗,世人不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吗。 寺庙内,小和尚们有说有笑的夸赞着凡可凯的裂地斩,但他们并未请教凡可凯怎么用刀,因为他们不是棍棒就是拳腿,所以更受欢迎的自然是龙香擎,那一拳一拳的破空好不威风,架不住小和尚们的热情,龙香擎就一同指点一二,看到这祥和的场面,张女子不禁想到:“若这些小和尚突然知道了面前的这两人便是一个被悬赏通缉的龙香擎,一个被世人唾弃的凡可凯,别说如此对待,不棍棒相向就算好了,越想越觉得凡可凯的可怜,没有的事情,怎么就被世人当真了呢?” 再次歇息了几日,临走时凡可凯最后又买了一储物袋的肉,有千斤重,悄无声息的放在了后院窗边。 告别了和善的小和尚们,三人在方丈的诉说下,往北绕过这片荒漠,径直穿过了小珊宗,之后在绕过小耳国,继续一路向西。 百日后,三人落在了一片山区,这里大部分都是荒凉的洞府,只有两个洞府看起来富丽堂皇,但都被阵法阻绝,看不真切,三人在一座山上,上下中三个洞府,布下的阵法层层叠加,安全极了。 凡可凯在最上面,论感知的范围,龙香擎也没他强,凡可凯主要感知的是高空,万一破力境互相打架,一旦不小心直线攻击到此,那三人肯定是要防备的,再者,此地魔师不算少,三人万一被当成狩猎对象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灵者界处处都是险境,总有那种毫无理由就出手抢夺的强盗,还有那种不要命似的莽夫,再就是那被冠以魔师之名的混蛋,在同境同辈中,自然是魔师有天然的优势,不光境界晋升速度较快,而且还可以汲取他人精华,岂能弱了。 对于灵者来说,其他灵者的尸体,毫无利用空间,而对于魔兽和魔师可不同,灵者尸体就是大补。而且是难以消化的大补,当年魏无奕吃了凡可凯一条手臂,都差点导致内部魔气和灵气调节不同产生阻塞,气不通实力会大大下降,幸亏他是真魔,能够控制着一部分灵气运到其他地方,而不掺阻于丹田处的魔气。 而灵者最大的用处也就是灵石了,虽然灵石也可以被灵者吸收,但灵石中那一部分杂质,会遗留在体内,本来丹药中就有一部分杂质,再加上灵石杂质,万一堵塞了丹田之气,都有可能爆丹而亡,更别说一个灵石里面的灵气微不足道,没人会拿着生命危险去换取那如同一缕头发般的灵气,而在体魄上,灵者也远远不如魔师,魔师通过汲取灵者根骨,可以壮大自己的根骨,灵者想修炼根骨,只有金刚不坏、铁布衫那种炼体才行,可这种炼体的神通,都十分艰难且缓慢,再者,对于灵者来说,最重要的无疑是法宝、阵法宝、符宝,这种威力大且实用的宝物,而对于魔师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灵棺,灵者死后,不出几天,就会变得和凡人尸骨无二,灵棺可以很好的保护灵者的新鲜尸骨,而且无论是魔师还是魔兽,都可以使用灵石,因为灵石是外源灵气,魔师魔兽只需要体内是魔气就行,本就是灵气转化为体内魔气,所以对于魔来说,灵棺才是最重要的存在,当然了,一个合力境魔师或者四阶魔兽,一天可以轻松消化了一个聚力境灵者的尸体,虽然并不多,但俗话说苍蝇腿也是肉,这也是为什么魔师会对小辈大打出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