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君君听到了实话,却像是回不过神一般,她下意识摇头,望着皇帝似想要再确认,再询问。 她从来是被男子捧着的,多少人为她痴迷,一开始的接近需要一些熟悉感,她可以忍耐自己暂时被他当成画如音的影子,可是日日在一起,至今他还感受不出她与画如音的区别?她哪里不如画如音? “启禀皇上!” 忽而一个侍卫急急过来,近前禀告:“七王妃人已被救起,如今送回了西院之中。” 御景煊瞬时转头,“人救上来了,在西院?” 他难看的脸色终于放松下来,多了笑意迈步就往行宫的方向走去:“立即回行宫——” 姚君君立在原地望着皇帝离去,甚至忽略了她人还在此处。 “主子……我们也回去吧。”巧卉小心上前劝慰道。 姚君君转头望着暗夜下的湖水,这么深的水,怎么没把画如音给淹死,还让她得救了呢?! - 御皇柒回到西院之时,如音在房中床上仍闭着眼。 从祭坛下来的路上,感觉到身边有异,暗夜里有什么向他袭来,御皇柒随手一挡,握在掌中的赫然是一张裹着圆石的纸条。 环视四周不见人影,看了纸条之后他便匆匆赶回,果然如音人在西院。 如音并未睡着,只是身上难受一直抱着被子试图缓解疼痛,听到声音睁眼一看,笑得有些虚弱。 “怎么回事?” 御皇柒抬手探她的额,发烫,她握着他的手:“湖水好冷,比去年那次还冷。” 他将她抱在怀里,锦被给她裹好:“我方才收到了纸条,说你落水但无碍。” 如音身子没力,依偎在他怀里却是带了点笑:“嗯,是我哥给你的纸条吧。” “你哥?” 御皇柒蹙眉,画玄朗此刻应该在苍梧郡,而画言成此刻在军营中,“病傻了,还是想家了?” 如音撇嘴,搂着他的颈脖,唇靠近他耳畔悄悄道:“是我二哥。” 御皇柒看了她片刻,抬手再探她的额,便吩咐门外的陶衍速去将医女请来。 “你以为我烧糊涂了?我说真的,我落水的时候见到了我二哥,是他救了我!”如音哭笑不得地认真道。 御皇柒却更一脸严肃看着她叮嘱:“高旭昌虽尊为国师,却仗着自己懂些玄术常说些危言耸听之事,你莫要轻信。” 什么,他这是以为她从高旭昌那里听了什么神鬼之论,才误以为自己见到了已经死去的二哥画允庭? 她正打算与他解释,门外忽而有些嘈杂,御皇柒将门打开,院中竟是站着御景煊,以及张吉与内侍们。 御景煊转回身,兄弟相对,没有雩祭之时的剑拔弩张,却也不多亲近,他直接开了口:“方才如音落水,众人甚是担心,不知如今情况如何?” 这时,刚好陶衍将医女带来,医女向眼前两人行礼,御景煊道:“赶紧进去看看。” 医女领命入内,御景煊也迈步,御皇柒拦住他去路,面色漠然道:“于礼不合,多有不便,其余人还请在外等候。” “皇上——”张吉在身后唤。 御景煊若是真的想入,谁人能拦,然而张吉的唤声提醒他,身为皇帝有些事情不可为。 他看向自己这个七弟,开口:“灵女事关诏月,朕很关心。等便等吧!” 御皇柒微一颔首道一句“失陪”,便转身入了房中。 医女刚给如音诊了脉,起身向御皇柒回复,道是七王妃落水染了风寒,驱寒保暖歇息即可,应无大碍。 写了药方拿给侍女去熬药,医女便退了出去,结果又被门外等待的御景煊问了一遍如音的情况,他听后放下心来,却也没走。 西院外聚集了一些女眷,却不知是真的关心如音的情况,还是做个样子,却因御景煊在内而不敢入来。 御景煊就坐在院中石桌前,张吉一会望房门,一会望主子,心叹这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只要遇到画如音的事,主子总易冲动行事,这是万万不可的。 … “王爷,院中人都走了。” 药熬好之时,御皇柒开门接,陶衍禀告。 御皇柒点头,让人继续守着,亲自端药回房。 如音看着药皱眉,这药估计只能暖身,对她身体真正的情况却无用,还苦。 “乖乖喝了。”御皇柒轻吹汤药,还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她。 如音听话一口气喝完,满嘴苦味,刚咂嘴,却眼前一暗,被人覆上唇。 御皇柒手扶着她脑后,倾身吻她,很深的一个吻,好一会才放开,他低声道:“没有花蜜,只能如此安抚了。” 如音要说什么,他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今夜是何人令你落水,告诉我。” 他明明声音轻缓,如音却感觉到他身上有隐隐压抑的戾气,有些担心:“若我不想,今夜此事不会发生,已经没事了。” 御皇柒疑惑看她,又听她道:“确实有人想趁乱生事,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证实心中的一些疑虑。” 今夜有人想害她是真,但她知道自己如今体质不会溺水,不过是配合对方而已。 这不,至少确定了两件事,其一,屡次“巧合及时”出现救她的神秘男子竟是画府的二哥画允庭。其二,除了岳泠溪与施玉莹,还有一人想要她的命。 “此事我再细细与你说。” 方才吩咐的热水已备好,如音身体发寒,得先去泡个澡,驱驱寒气。 … 从浴房回来,如音看到院中亭内,御皇柒与陶衍在说话,外面还站着几名护卫。 莫名便觉得心安,推门回房,后窗忽然打开,她望去,只见黑衣身影立在窗外。 “二哥!”如音快步走过去。 画允庭将手中瓷瓶递给她:“把这个服下。” 如音接过瓷瓶,看他要走忙道:“你要去哪?” “……放心,你需要时我会出现。” 画允庭面色有些不自然。 如音这才笑了,他的软肋果然还是亲人。 咿呀—— 房门刚好打开,入来的御皇柒抬眸,没想正好就瞧见了眼前的一幕—— 如音沐浴之后一身素衣,立在窗边,而窗外是一道男子的身影,那身影迅速拉下了斗篷,整张脸埋入阴影,转了身正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