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音心中一暖,赶紧跟上。 自从习得幻光步,虽还不能如师父那般,可至少,她再也不会落后许多,不用气喘吁吁地一路去追他。 “师父,有件事……” 已经进了藏书阁,梦凡要拧开那个花瓶打开密室的门之前,如音唤住他。 他转回身来,看着她。 “昨夜,瑶雪苑入了刺客,不过被他逃了……” 梦凡面色沉思:“知道是什么身份么?” 如音摇头:“这个不知,当时偶然发现这边房门前有异样,才过来看看,没想到……” 在这个房门外? 梦凡的眸光看向门的方向,如音又道:“徒弟武艺不精,虽伤了他却让他逃了,便没了踪迹。” 汗颜,如果是师父在,那黑衣人肯定跑不了,如音觉得,自己变得强大,真的很重要,不然很多时候,感觉会力不从心。 “这不怪你,你如今的武功如何,为师心中自有估量,况且敢夜闯临梦宫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看如音似乎还在想,倒是梦凡宽慰道:“临梦宫宝物不少,江湖中有所窥视的人也自然不少,有刺客不是第一次,不必担忧。” 抬手揉揉她的发,那么自然而随意,然后道:“进去吧。” 梦凡对于这件事如此清淡,如音想如他这般身怀绝世秘术的人定然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再听闻这不是临梦宫第一次入刺客,她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而这第三日,在那一片秘密天地里,梦凡所教授给如音的东西,多得让她丝毫不敢懈怠地专心一一记下。 就如梦凡所说的,“这三日为师教与你的,只是三成,剩余的得靠你往后自己琢磨与勤加练习,能达到什么境界,要看你自己的悟性。” 他说完的当时,她脱口问了一句:“师父,那君师姐学到了师父的几成?” 那时梦凡的眸色似乎微微一变,片刻又如常,只道:“等有一天,你们同门切磋,便知道了。” 她是随口一问,也不是真的在乎,他这么说,她便点头,专心练习去了。 …… - 七王府 静谧的密室,响起一道轻微的钝响,只见室内的光线突然被照亮一片,有暗影从石门入来,然后石门再次合上,内里再次变得昏暗。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让陶衍不禁皱了眉,往里走去,一直到石床跟前。 这架石床是稀有的矿石料制成,与普通的并不一样,即使是这样的寒冬,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寒冷。 只是,正在石床上闭目打坐的人,容颜俊美,眉目如画,脸色却苍白得实在令人担忧。而那眉间,还有一粒细细的水滴形暗红色,就好像是用朱砂在眉间点了一点,配着那俊美的容颜,多了几分邪魅。 男子一身白衣,本是气质清俊如仙,但配着脸上眉间那一粒朱砂,却让人觉得,亦仙亦魔—— “主人——” 陶衍脚步放轻,似乎担心打扰了面前闭目打坐的人。 自从回到诏月,自从被当今皇帝封王,陶衍已经习惯在人前称呼他为王爷,可是此刻,看着这样的主子,却让他不禁脱口称呼曾经的称谓…… 这样的御皇柒,没有了平日在府里人前的温文尔雅,更像是还在梁宁时就开始暗中布置一切运筹帷幄,永远淡漠得让人看不透的那个他。 俊美的男子睁开眼,“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他的声音依然清越好听,只是那其中隐着几分虚弱,陶衍回道:“王爷,已是未时。” 虽说这是密洞之中,顶上还是有一方洞口可以投入阳光来,难怪,今日醒来觉得怎会如此晦暗,原来,已经过午了。 这一个月圆夜,将他折磨得够呛,旧疾加上最近中的毒,用西山那两老毒物的话说,他能撑那么久真是个例外。 要下床的时候陶衍上来担心地要伸手扶,御皇柒制止了,站立在地面的时候,腿还是有些无力。 “何事?”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陶衍不会轻易来打扰他。 陶衍瞥见石床边上一块白色的锦帕上斑斑的血渍,心中一紧,更担忧地看向面前的主子。 “……是宫里来传,皇上命王爷您即刻入宫一趟。” 御皇柒扶着桌沿在椅上坐下,沉默半晌:“明日一早,你便去将王妃接回来。” “是。” 陶衍立刻道,然后又问:“那宫里那边,王爷你的身体——” “备车。” 石桌上有一只小瓷瓶,御皇柒倒出几粒小小的药丸服下,便起了身。 回倾云轩换了身衣服,他便带着陶衍入宫去了。 - 皇宫 “娘娘,听说东宫那边,太子妃又与太子闹起来了——” 霜云殿内,贴身的侍女在美丽的女子身边,低声禀告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这次又是为何?” 接过宫女端上来的参茶,白皙修长的手往上,是用金丝绣着牡丹的敞袖,着碧蓝纱衣的女子斜倚着靠枕,舒服地躺在软榻里。 殿内烧着炭火,脚边也有铜质的暖炉,将内里烘得温暖如春。 美丽的女子妆容精致,声音温柔而带着几分慵懒。 于是侍女更低了些声音,将自己所听到的将与主子听,只见美丽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施玉莹依然是喜欢与御景煊闹,她怎么就不知道,女人,越是闹,男人越是容易烦,一烦了,就会远离,越离越远。 看来即使有皇后在身边不时提点教导,施玉莹依然抓不住御景煊的心,不止如此,还将他越推越远了。 这时,又有一名宫女入来,悄声禀告道:“娘娘,七王爷刚受诏入宫来了。” 才喝了两口参茶的孟澜衣手微微一顿,面上没有露出半分异样:“都下去吧。” 所有的宫女都退下,只余下她一人,参茶放下,她起了身,走到铜镜前,伸手抚上鬓边,审视自己的容颜,如今的她,妆容精致,比初初入宫之时更加美艳。 然而,她却擦去了唇上嫣红的颜色,改而点上淡淡的粉脂。 身上的碧蓝纱裙脱下,拿了一件更为素净却依然精致的浅蓝色裙裳换上,珠钗取下,发髻散落,用木梳仔细梳理了一番,一袭墨发柔柔地披着肩,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像平日的贵妃,更像是哪家府里安静待字闺中的小姐,这才满意地起身缓步走出了殿外。 不知父皇突然召见是何原因,本就刚经过一夜折腾的御皇柒是强撑着精神入的宫,可即便这样,面上也依然是平日那般温和清俊,并没有让旁人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重明殿外,才要踏入,旁处却响起一道轻柔的唤声:“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