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天在御书房外等待召见,不多时,看到宫人左右提着一名侍女从内出来,那侍女仿佛是被吓破了胆,脸上带泪却不哭不喊,就这样被拖下去了。 张吉看到站在门外的他,道:“李将军,可以进去了。” 李皓天入了御书房,看皇帝正于书案前看奏折,脸色很不好。 “启禀皇上,工部侍郎已领命监督永和殿修缮之事,春季干燥多风,是火灾多发之期,还请皇上不必过于担忧。” 御景煊放下手中奏折,看向他:“你倒是会宽慰朕,但失火是意外还是人为,你应当心中有数。” 探子的密报,如音已经回到七王府,既然光明正大回去并未遮掩,由此可见,七王府,并不顾忌他这个皇帝的想法。 李皓天也是在永和殿失火之后才知道那里住着的是谁,但即便曾经自己对画如音有情,也在画如音狠心决绝的划清关系中让一切彻底结束了,如今是皇帝想要得到她,那么他更不敢再多想其他。 “皇上的意思,永和殿失火之事与七王爷有关,可是,他真的如此胆大妄为?” 李皓天眼中的御皇柒性子清淡,不多管朝事,且病弱身有残疾,这样的一个人,除了拥有皇子身份,没有实权没有势力,真的会因为妻子而与皇帝撕破脸,明目张胆地表明作对吗? 御景煊起身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眺望远处的一株桂花树,只是那树只有嫩叶,还未到开花的季节。 曾经,他就是在那树下看见如音摇落一头桂花,日光清透,女子笑容嫣然明媚,是宫中的女子都不能比的,那是他真正对她心动的开始。 御景煊对于这个七弟的印象,与李皓天所想差不多,只是昨夜之事,永和殿失火如音不见,此后被密探发现如音已经回到七王府,那么这一切,都表明着是七王府所为。 “人心难测。”御景煊道。 “皇上,当初四王爷谋逆之事,前刑部侍郎程兆瑞牵涉其中,后来其女程子仪又意外惨死,定是遭人灭口。” 李皓天突然跪下,再次谢罪:“臣曾经因为鲁莽轻信于人,才会犯下大错,幸得皇上开恩。内子曾在七王府做事,视七王爷为主,她一切糊涂行为皆是因被威逼利用,才受命于人。如今想来,那时七王爷与四王爷应该就达成了某种约定。” 御景煊彻查先帝中毒殡天之事,是御翎皓与宫中亲信里应外合,包括皇太后在内,涉及颇广,也曾严审李皓天与岳泠溪。 李皓天这番话,指明了御皇柒或曾被御翎皓拉拢,有所图谋。那曾有二心的御皇柒如今又能一心向着自己吗?御景煊蹙眉。 他得到江山之后,便一心想要得到如音,如音却不知他心意。他七弟那样的身体,就算当初御翎皓得势,老七也顶多因此受些封赏,能如现在这般,自己身为皇帝给予她更好的吗? 他是皇帝,有哪里不如御皇柒,如音为何就是不肯顺从,不会选择。 “此事,朕心中有数了。”御景煊心烦摆手,让张吉入来。 “昨夜宫宴大乱,对榕山郡主招待不周,你派人去往使馆传话。就说,昨夜之宴未能尽兴,今日宫中花开正好,女眷们邀郡主午后入宫同赏,只是私宴。还有,命人备好酒菜,以梁宁风味为主,不可再出任何差错。” 张吉领命,御景煊又转头对李皓天道:“让你家的也入宫吧,同为女子,人多些热闹。” 李皓天:“臣遵命。” - 太后寝宫,沉香萦绕,姚君君给秦氏行礼。 “臣妾给太后请安。” “起身吧。” 太后缓缓喝着手里的茶,扫了眼姚君君全身上至下,态度不冷不淡:“坐。” 姚君君乖顺在一侧坐下,又听太后道:“听闻昨夜永和殿失火,天亮才扑灭,皇帝一夜未眠?” “回太后,是的。皇上锐意图治,事必躬亲,昨夜因失火之事彻夜难眠,如今还在御书房召见李将军。” 太后叹息,放下茶盏:“皇帝新登帝位,国事繁忙,如今又发生此等事情,你们该做的,是少让皇帝分心,为其解忧才是。” “本宫听说,近来皇帝日日召你侍寝,再无旁人?” 姚君君低眸回:“……是。” “姚贵人,你是从本宫这里出去的,本宫也不当你是外人,你该知,历朝最忌帝王专宠。” 姚君君立马在跟前跪下,道:“臣妾感念太后恩德,绝不敢忘。其实此事臣妾曾在皇上跟前委婉提及,只是引来皇上不悦,便不敢再多言。” “你真的有如此想过?”太后望着眼前女子,这张美丽的脸是自己选她送去皇帝身边的原因,也难怪皇帝会特别看重她。 姚君君点头:“太后当臣妾是自己人,臣妾亦然,也有些不便对外人道的话想禀告太后,只是,还望太后知晓之后莫要说是从臣妾这里传出去的,怕皇上生气……” “本宫答应你,说吧。”太后原本不悦的神色缓下。 “启禀太后,昨夜失火的永和殿,听闻近来曾经住入一人,且是……一名男子。” “男子?”太后极为意外,再要问清楚些,门外却有侍女禀告:“启禀太后,张公公求见。” 张吉是御景煊身边的亲信,太后自然不与一般内侍看待,让姚君君起身,道:“进来吧。” 随后张吉入来,行礼道:“太后安康。今日皇上以娘娘们之名邀请榕山郡主入宫赏花,奴才奉皇上之命,特来请姚贵人移步御花园。” 请不来儿子,现在招个人过来问话也被叫走,太后看向姚君君,不确定方才她所言是否诚实。 但既然榕山郡主入宫让女眷陪同,太后也不好硬留下姚君君,抬抬手:“那便都下去吧。” 人都走后,侍女在身后捏肩,太后闭目享受,缓缓道:“永和殿起火,本宫总觉得是不祥之兆。这个姚贵人……会不会误了皇帝。” “太后是想治一治她,只是看来,目前皇上对她很是看重。” 伺候太后的侍女对姚君君不太看得上,毕竟只是郡守之女。“太后,方才她提及永和殿之事,需不需要——” “不必。”太后闭目叹息:“这事并不多怪,随皇帝去吧。” 只是,如此看来,施玉莹是真的抓不住煊儿的心了,他宁愿寻个男宠,也不愿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