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法色和尚抬手要教训李羿,那么咱们的李大才子又会如何应对呢?我们一起往下看。 法色抬手打来,李羿伸手使出金钟罩护在身前,法色一掌打在障壁上发出金鸣之声,他满脸错愕地看向李羿问道:“你怎会我佛门金刚神功!你又没有削发为僧!你是怎么偷学的我佛门神功!” 李羿不悦道:“什么叫偷学啊?你难道不知金刚神功的法门?这岂是能偷学的功法?” 法色怒道:“金刚神功除了僧侣从不外传,定然是你诓骗了广胜菩萨才得的法门,贫僧要拿你回去向菩萨请罪!” 李羿无奈道:“你这胖和尚好不讲理,菩萨是大彻大悟者又岂是我能诓骗的?” 然而法色并没理会,运起金刚神功就打了过来,李羿这次没有选择被动挨打,而是唤出等身不动明王法相用背后手臂抓住法色,一拳将其击退,法色捂着胸口,迟迟不能起身。一众小僧见法色受伤纷纷上前,两人扶起法色,四人护在身前,而法色看着李羿的不动明王法相又惊又怒:“不动尊菩萨?” 李羿笑道:“既然识得不动尊菩萨那就说明你还有救!法色,胡家人也好,金安寺的住持也罢,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帮我带句话,千年古刹有真修,早有圣人骑青牛,若为私欲起邪念,阴天下雨莫抬头。” 小和尚问法色如何是好,法色答道:“此人有古怪,先回寺问过师叔再说,走!” 小和尚扶着法色离去,于久跟在他们身后起哄道:“知道我家公子的厉害了吧?还不快……”没等于久把那个滚字说出来,李羿一记头槌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于久捂着脑袋忍着泪水说道:“公子,你打我干嘛啊?” 李羿甩手道:“没事,好端端的被人吵醒,有些不爽,我又不能拿和尚撒气,所以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于久刚要抱怨,李观主却拍在他的肩膀笑道:“小于久啊,你家公子不是拿你出气。他逗你呢,他是在教你礼术,不可恃强凌弱,更不能得理不饶人。” 李羿连连摆手道:“没,没,我可没这意思。请问观主,逸灵怎么样了?” 李观主抚须道:“逸灵师妹伤得不重,只是消耗过大,失血过多,暂时昏迷,服过升血丹今晚就能醒来。” 李羿行礼道:“多谢观主,不知我能否去看看她?” 李观主摆手道:“该是贫道向李施主道谢才对,这边请。” 李观主带着李羿前往后殿丹房,他在路上问道:“李施主身为佛门中人,竟替我这小观主持公道,当真是难能可贵啊。” 李羿笑道:“我看观主并不擅长武斗,再打下去怕是要吃亏,何况我们来观中叨扰,理当帮衬,更何况他本不占理,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李观主摇头叹道:“是啊,贫道占卜、炼丹、炼制法器都还可以,唯独与人动手真是不行。” 李羿突然停下脚步正色说道:“观主,我觉着此事尚有不妥!” 李观主疑惑道:“李施主何意?” 李羿答道:“之前入观之时,听那胡家人的口气断然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所以我还是去趟金安寺,先把事情弄清楚,看看胡家人是怎么和金安寺有牵扯的。” 观主摇头道:“金安寺的住持静禅大师是佛门金刚,这金安寺在阳城颇有威望,没人敢去那里闹事。因此阳城周边甚至盱眙郡的世家大族都把自家的贵重物品寄存到寺中以防祸乱。金安寺的香火自然兴旺,胡家是阳城第一大族,与金安寺有交情这很正常。” 李羿不悦道:“佛门乃是清静之地,满是铜臭味那还得了!看来是得好好教训金安寺的和尚们了!” 观主惊讶道:“李施主,你可千万别冲动啊!把事情说清就好,千万可别动手啊!” 李羿摆手道:“观主放心,我自有分寸,还请观主好生照看逸灵。金安寺太脏,我去帮他们打扫一下!于久跟我走,去金安寺!”于久哦了一声就跟着李羿往金安寺走。 金安寺位于阳城西北郊外的悬山上,光是寺庙占地就达百亩,僧众千余人,七进的院落有塔有阁,黄墙黑瓦,楼宇殿阁,可以说是相当气派,但就是这般宏大的寺庙,在南朝也只能区居第三,可见南朝的佛教有多兴盛。 来到山门,于久看着高大的山门感叹道:“公子,皇宫是不是也就这样了?” 李羿摇头道:“皇宫的大门比这气派,我会带你去看的。” 于久兴奋道:“真的?公子能带我去皇宫?公子,我都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跟我说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厉害。” 李羿迈进山门,边走边说道:“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只管跟着我便是!” 于久刚进门就看到一尊青铜四方鼎,至少也得一丈长,五尺高,惊叹的哇字还没喊出来就被李羿一把捂住了嘴,李羿低声说道:“你大喊大叫可以,但得放到正事上,我带你来不是让你给我丢人现眼的,有些话我不便说,所以要借你之口,明白么?” 于久点了点头拉开李羿的手小声问道:“公子想让我说什么?” 李羿笑道:“等下看我眼色行事,把你觉得奇怪和不公平的事大声说出来就行!” 于久点头道:“公子你就瞧好吧!不过我看这儿什么都挺奇怪的,倒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公平的事。” 李羿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唉,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毛用没有!” 于久难过道:“我头一次进庙,什么都没见过,你也不教我,我能看出什么来。” 李羿指了指一旁扫地的老伯说道:“你看啊,寺庙的清扫工作应该由寺里的和尚来做,但那个老伯怎么看都不是寺里的和尚。你再看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和尚,他们不帮老伯打扫还在那谈笑风声,这不奇怪么?你再看那个老伯这般瘦弱,而那两个和尚如此健硕,这不奇怪么?” 于久点头道:“哦,这么说来确实很怪。” 李羿点头道:“这你先记着,往里走肯定还有奇怪的事。” 来到天王殿,于久指着四大天王问道:“这是什么?” 李羿立刻拉下于久的手正色道:“到了庙里,你的言行举止佛祖、菩萨、罗汉都能看到,这四位虽然不是佛祖、菩萨和罗汉,但却是守卫佛门的四大天王,分别是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和多闻天王。” 于久又指着拿琵琶的持国天王,李羿这次直接打在他手上正色说道:“说了不能指!这是不敬!” 于久搓着手说道:“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羿问道:“你想说什么?” 于久挠头道:“忘了我想问什么了。” 李羿无奈摇头带着于久继续往前走,走出了天王殿于久嚷道:“公子,我想起来了,公子的名号不是妙音尊者的名号啊?那个什么天王是不是就是公子说的妙音菩萨啊?” 李羿一记头槌打在于久脑袋上说道:“蠢货,你肯定是与佛祖无缘了!菩萨和天王能一样嘛!看到没?这里有四座宫殿,分别是供奉广胜、文殊、地藏、观自在四位菩萨的,今天没时间带你一个殿一个殿的走了。再者我若入殿,不拜那是失礼,咱们直接去大雄宝殿。” 于久环顾四周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李羿答道:“咱们都到这了,还没见有一个和尚来搭话这就很怪,估计是香火太好,这的和尚完全不在乎咱们吧。” 于久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说道:“他们太瞧不起人了,公子,我去找他们?” 李羿摆手道:“不必,到大雄宝殿看看再说。” 二人步入大雄宝殿,看着高大的金身如来像,于久下意识就想往下跪,李羿拉着他走到像前教他跪拜之礼。 李羿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说道:“佛祖,不知您是否在看弟子,这的情况您一定知道,只是不便出面,所以这个恶人就由弟子来当,若有冒犯还请佛祖海涵。”说完磕头行礼,于久有样学样跟着他一起磕头。 行礼过后二人继续前行,路过十八罗汉的金像时,李羿突然停下脚步,他隐约感觉到托塔罗汉的金像在对自己招手。 李羿迈步上前行礼道:“不知师伯有何教诲?” 冥冥之中他听到“佛不藏垢”四字,李羿双手合十行礼道:“弟子不解师伯之意,不知师伯能否……” 李羿再看托塔罗汉像已然没了佛光只得再次行礼道:“是弟子愚笨未能领会师伯教诲,请师伯见谅。” 李羿退回到于久身边,后者说道:“公子,我看出奇怪了,这里只有你跟这些雕像说话,他们都不说!这是不是很奇怪?”于久又挨了一记头槌,被李羿拉出了大殿。 后面是金安塔,这是一座七阶高塔,里面供奉着佛骨舍利,佛门诸佛和各路菩萨。金安塔后是举善阁,到了这里香客已经很少了,阁前有一尊近三丈高的七阶青铜塔炉,于久再也把持不住叫了出来:“天啊!公子,这塔炉也太高了吧!这个肯定很值钱吧!” 话音刚落,一个圆脸和尚笑道:“当然很值钱,千金不止啊!” 于久眨了眨眼睛问道:“千金不止?我的天啊,你们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这不怕有人偷嘛?” 圆脸和尚笑道:“小施主说笑了,就算让他们来偷,他们也搬不动这七阶功德塔,这里装的可是金安寺众香客的功德,重得很啊!” 于久惊讶道:“功德?那是什么?很重么?” 圆脸和尚笑道:“小施主试试便知。” 于久走到塔炉前用尽全身力气推了推,塔炉自然是纹丝未动。李羿笑着走上前拍了拍塔炉问道:“我能试试么?” 圆脸和尚伸手笑道:“施主请。” 李羿走到塔炉旁用力推了推,果然是稳如泰山,圆脸和尚笑道:“如何?就算是十几个像施主这般年轻力壮的人也推不动这功德塔。施主既然到了这里,不知是要供养先人牌位,还是来寄存物品啊?” 李羿拍了拍塔炉笑道:“供养先人牌位?那得多少钱?” 圆脸和尚摇头笑道:“施主这话说的落俗了,我们不说钱,全看佛缘!” 李羿笑道:“这词我熟啊!是不是得一万八千圆啊?” 圆脸和尚摇头笑道:“不不不,得看施主想把先人供在什么位置了,与我佛有缘的呢自然就要离佛祖近些,施主请随我来。” 李羿给了于久一个眼神,后者会意从现在开始,他可以自由发挥了。 圆脸和尚领着李羿和于久进入举善阁,圆脸和尚自我介绍道:“贫僧是金安寺的知客,法号常清。这举善阁便是专门给本寺香客供奉先人排位修建的。” 这是一座三层的殿阁,一层大殿正中是一尊巨大的卧佛,除了法器和供奉用品之外,四周布满了灵堂,大多数都立有牌位和长明灯,摆放着贡品。 于久看到有几个离卧佛像很近的牌位都盖着红布便问道:“这几个牌位上怎么盖着红布啊?” 常清解释道:“那是几位朝中权贵供养的先人牌位,不愿让他人看到,所以用红布遮盖。” 于久追问道:“既然不愿让别人看到,他们还把先人牌位供在这干嘛?回家自己偷偷供呗!” 常清笑道:“自己家里可没有佛祖啊,在这里有佛祖保佑,每日沐浴香火,还能听经礼佛,自然要比家里好多了啊。” 于久问道:“听经?这里也没人念经啊?再说了自己在家也可以念经啊,为什么非要供在这?” 常清看向李羿,后者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便尴尬笑道:“小施主问题还挺多哈。现在不是念经的时候,每日早晚都会有值守僧人在佛前念经。” 于久指着一个灵堂问道:“你看那个牌位前的灯怎么就亮了一个?另一个为什么不亮?” 常清看了过去确实有一盏长明灯灭了,他立刻行礼道:“施主见谅,容贫僧失陪片刻。”说完转过身快步走出大门,李羿借机对于久耳语交代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 很快三个小沙弥碎步跑了进来,其中两人抬了一架梯子,一人拿着灯油,接下来就是添灯油,点灯的环节,三人点亮长明灯又碎步跑了出去。 常清归来行礼笑道:“阿弥陀佛,贫僧对弟子管教不严,导致长明灯熄灭让施主见笑了,贫僧已命僧值按寺规责罚他们了。” 李羿点头一笑,然后给了于久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发问:“大师,佛门不是说人死之后要重入轮回嘛?那把先人牌位供奉在这还有用嘛?先人不是都投入轮回了嘛?” 常清摸了摸于久的脑袋笑道:“小施主问到点子上了!不是所有人在死后都能直接进入轮回的。这人死之后要在阴界接受审判,评判他此生的功过得失,若是积德行善之人就可以再入轮回。 但若不是,那就得在地狱受刑,只有受够了刑罚才能去投胎,这可能要很久。倘若把先人牌位供奉于此,听经礼佛便可为先人赎罪,削减他们在地狱受苦受难的时间,让他们早日投胎。” 于久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这么说来这里供奉的岂不都是恶人?你们岂不是在给恶人减刑?” 此言一出,常清脸上横肉一抽怒道:“放肆!你这小孩儿怎可在此胡言!施主也不管管这孩子么?他不懂规矩施主也不懂么?” 李羿摆手道:“不不不,童言无忌,常清大师息怒,万不可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啊。”说着李羿拿出十八籽念珠握在手中。 常清当然识货一眼就看出这串念珠价值连城,立刻转怒为喜说道:“施主言之有理,是贫僧失礼了,在这向小施主赔罪,阿弥陀佛。” 李羿笑道:“不瞒大师,我对我这书童所言也是颇有疑虑,若是我家先人与人为善,那还有必要供在这里么?” 常清眼睛一转说道:“施主啊,这事儿是这样的,就算先祖是大善人,有时也未必能立即转世投胎再入轮回。” 李羿疑惑道:“这是为何?” 常清解释道:“若是大善之人,死后理当直接进入轮回,但因为是善人,投胎时必然会投到好人家,或投王侯将相达官显贵之家,或投世家大族名门之中,最差也得投到商贾巨富一生无忧之户。 但这种人家必竟是少数,所以有时可能碰不到,这种人家,那就得等!这种情况若是把先人牌位供奉于此,那就可以为先祖积德,助他早日转世,免去苦等之期啊。” 于久惊讶道:“哦,这么说来,把牌位供在这还可以插队啊!这个好啊!哎不对啊,佛门不是说众生平等嘛?若是真像你说的这样,对那些没把先人供在这的人来说是不是很不公平啊?” 于久这话问到了点上,常清瞬间哑火不知如何作答,李羿伸手拍了拍常清笑道:“所以才说想把先人供在这里要看缘份嘛!” 常清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善哉,善哉!施主所言极是,就是要看缘份,正是此理。” 李羿指着一个离卧佛像很近的空灵堂问道:“常清大师,这得是什么缘份才能将我家先人的牌位供奉在这个灵堂啊?” 常清走上前去笑着从灵堂里拿出一个黄布袋递给李羿,后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纸条,将纸条取出再一看,摇头笑道:“嚯!白银一千两!那这一千两能供奉多久?” 常清笑道:“千两入功德,灯明二十载。” 于久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大叫道:“我的天啊?白银一千两,供二十年?不是说佛门普度众生嘛,你们这哪是普度众生啊?分明是只度有钱人啊!” 于久环顾布满灵堂的三层楼阁感叹道:“一千两白银,我这辈子都花不完啊!可这里这么多牌位,得有多少人花了一千两,只为了把先人供在这里?公子你说佛门劝人行善积德,那怎么不劝劝这些人多帮帮我们这些穷人,不也是行善积德嘛? 为什么非要花钱供这么个木头牌子?点两盏灯,摆点水果就能让先人免罪插队?公子佛门这么做对嘛?他们这么做对嘛?这对我们穷人来说公平嘛?这很奇怪啊!” 李羿叹道:“你说的没错,我也觉着很奇怪,花了银子就帮忙,不花银子就不帮么?佛祖会这么做么?佛祖会在乎这些银子么?在乎这些银子的是佛祖么?” 于久瞪向常清喝道:“佛祖若是真的存在,肯定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干!” 看着双眼亮起红光的于久,常清后退数步紧张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于久将右手举过头顶伸开五指喝道:“你们这分明就是在骗钱啊!” 随着他五指聚拢,举善阁所有的长明灯,包括佛像前的供灯,所有灯上的火苗同时飞至于久掌心,于久慢慢吐出一个字:“灭!”随即猛一攥拳,不仅他手中火苗熄灭,举善阁内所有佛像都失去了光亮,整座阁楼变得异常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