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时分，身在市检察院的凌正道再一次被提审。　　 从昨晚到现在，凌正道这已经是第六次被提审了，而且每一次提审，都意味着坐实凌正道的罪证。　　 “凌正道，你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强行对中平县委副书记邱凤泉进行报复，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　　 “我报复邱凤泉？难道你们觉得邱凤泉是清清白白的。”凌正道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果然现在不管是谁，都要站出来反咬自己一口了吗？　　 “邱凤泉的问题，我们会另做调查，现在我们是在问你问题，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态度！”　　 “怎么那位姚局长不亲自问我了吗？”凌正道冷笑着说了一句。姚志扬不在面前，他还真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凌正道你要清楚，我们是燕京来的事故调查组！”　　 “燕京又怎样，你燕京来的，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吗？”　　 凌正道说到这里，便看向了审讯室的摄像头，语气沉稳地说：“那位纪主任，你也好自为之吧，我如果还能站起来，倒下的就肯定是你！”　　 从昨晚到现在，凌正道已经在市检察院待了24个多小时了，这段时间，他也是看清楚了，那位“钦差”纪主任来成州，就是专程来对付自己的。　　 如今种种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凌正道，对于这些，凌正道也懒得去为自己辩解，这时候任何的辩解都毫无意义。　　 哪怕官商勾结、行贿受贿的凌正道真的身无分文，可是到了这时候，恐怕他也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不良资产来。　　 这次审讯依旧没有什么好消息，富隆淀粉二厂的杨明辉等人，集体举报凌正道利用职权与赵兴宇同流合污，让自己为其顶罪的事实。　　 对此凌正道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的，毕竟连冯明哲和张志超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受害者，更何况是杨明辉那些人了。　　 其实此刻凌正道心里还是欣慰的，虽说赵兴宇也承认了与凌正道官商勾结的问题，可是却一直没有人问赵丽然，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赵兴宇，你还算有点良心。”凌正道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会怎样，而是赵丽然会不会因此名节受损。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了。　　 “凌正道，你的心态还真好，这会儿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我不笑难道我还哭？”凌正道有些懒散地背靠在审讯椅上，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不想在看任何的东西。　　 虽然还不清楚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凌正道可以感觉到，此时无疑是整个成州地区最黑暗的时刻。　　 叶霜牵涉于其中，肯定无法全面主持大局，同样沈慕然也因为历史问题，暂时失去了对市局的管理能力。　　 这两个成州市的重要领导遇到了麻烦，无疑是让宵小之辈登上了大雅之堂。　　 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吗？凌正道并不这样人物，他此刻在等，在等一位关键领导的态度。　　 ……　　 晚间九点钟，临山省委召开紧急常委会议，讨论关于燕京事故调查组，对成州市中平县10.27安全爆炸事故，所查处的和项问题。　　 “很显然，自始至终我们中间的一些干部，就存在很严重的官僚、放纵态度，致使一个股级小干部，在两年时间内连升四级，这是一种什么情况，简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　　 官场升职有一个硬性的条件，那就是三年一级，如凌正道从股级科长升到副科级局长，最少要三年才能转正。　　 以此类推，正常情况下，凌正道到了今天正处，最少需要九年的时间，这其中还不算他股级时升迁么时间。　　 三年升一级，那也可以算的上是坐火箭升迁了，查看官员履历，真正能做到三年升一级的，那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凌正道两年升四级，这升迁速度已经不仅仅是坐火箭了，都快要坐激光了。所以翻阅凌正道的履历，无疑是充满诟病与不合理之处的。　　 所以这次常委会议上，就有人提出了这个严肃性的问题。　　 “如果把这种问题，视为无组织无纪律，那未免也太上纲上线了！”　　 未来的省长，现任临山市市委书记田光明第一个提出了质疑。“凌正道副处转正处的事情，其中的原因就不用多说了，只是为了赴美学习需要而已。”　　 “即便是这样，可是他没有出国，难道就不应该降级？”　　 “降级的依照是什么？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误，违反了什么纪律，恰恰相反，他是为临山做出贡献的同时意外受伤，才没有出国的！”　　 “即便是这样，可是他从副科升到副处用了多长时间，仅仅一年多时间而已，一年时间连升三级，这难道就不是个问题？”　　 “我们的公务员升迁制度虽然有一定的标准，可是我们组织上一直都是能者居之的思想，难道再说的各位不觉得凌正道有这个能力吗？”　　 田光明在东岭省是出了名的强势，整个常委班子，好像除了李书记谁也降不住他的。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他马上要成为二把手的原因，而是他的许多话让人无力反驳。　　 “凌正道在任中平县环保局科长时，率先对环保问题进行整治，在座的诸位当时在干什么，在等在靠，好像没有上面的指示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样！”　　 “成州市去年的招商引资金额是多少，你们有看过吗？成州市食为天，新北区改造项目等等，你们都知道吗？　　 中平县安宁乡连续两年发生洪涝灾害，在座的诸位有谁前往受灾地区，解救过受灾群众吗？尤其是今年多么严重的洪涝灾害，受灾最严重安宁乡零伤亡，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任职成州纪委监察局长，中平县纪委书记，凌正道一共查处了多少问题，这些都是成绩，而且是不可忽视的成绩！　　 说句难听的话，在座的都是省级干部，可是你们包括我，所做出的成绩，连给一个县级干部提鞋都不配！”　　 田光明说话向来都是一针见血，而且极其具有针对性，这一番话说完，原本还想要说话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咳～田书记刚才说的这些，的确是很有道理的，而我们对于凌正道的工作，也是从未有过否定的。可是成绩归成绩，成绩也不能掩饰错误的问题。”　　 “错误的问题是谁定性的？我们那位前几任省长秘书，现在的监察委副主任纪涛吗？对不起，我对那位纪主任持保留意见！”　　 “田书记，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李兆正书记提醒了一句说话大胆的田光明。　　 田光明点了点头，却随即又说：“李书记，我准备去一趟成州市，亲自去了解一下问题和情况！”　　 “你去？冯秘书长不是在成州吗？而且事故调查组在，我们省委省政府，也不方便参与太多。”　　 “对于冯秘书长，我同样持保留意见！”　　 田光明为什么在东岭省不受待见，那种时刻质疑的态度，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