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迎上谢澜之灼热,翻涌着无数情丝的深情眼眸,察觉出几分未知的危险意味。 她眸色微闪,好奇地问:“后来爸还哭吗?” 秦姝无法想象,满身正气威严的谢父,在战场上哭鼻子的画面,实在是太有违和感了。 谢澜之轻轻摇头:“……悲伤到极致,反而没了泪。” 他没有说让人心情沉重的过往事迹,适时转移话题:“妈刚刚打来电话,说阳阳跟宸宸这两天吃得多了,每天都精神气很足。” 秦姝眉心紧蹙,担忧道:“他们体质比一般孩子好很多,又是男孩,就怕以后精力过盛,性子比较顽劣,难以管教。” 谢澜之搂着她的肩,往外走去:“男孩就该这样,摔摔打打的才能成长。” 秦姝倏然想起来,谢家养男孩都是放养,刚懂事就把人丢去部队。 她抬眸看向面色冷峻的男人:“谢澜之,我警告你,别打我儿子的主意,你敢把他们丢去部队,我就带儿子离家出走。” 谢澜之还有真有这样的想法,摸了摸鼻尖:“……他们还小,不会的。” 秦姝斜睨他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 * 三天后。 在香江全城戒备时,柳苼终于醒了。 在他醒来之前,香江城发生几件大事。 ——义和会话事人被暗杀,九龙寨大小帮派群龙无首。 ——山口组、六合会也被收拾得不轻,势力折半,苟延残喘着。 ——香江总督因为死去的儿子,疯狂报复三大社团,因行事太过出格被撤职。 ——香江总督换人了,英兰尔女王派了一名资历很深,行事作派沉稳的事务大臣接手香江。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香江三大社团在被收拾期间,每天都上演大大小小几十场火拼,导致暗势力的成员人心浮动,趁机捞偏门。 比如山口组内部成员,悄悄兜售毒素,把禁药“康纳帕他定”卖给瘾君子。 六合会内部有很多武器,淘汰的旧武器快速兜售,导致街上隔三岔五就上演枪战。 义和会的成员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是硬碰硬跟香江总督扛上了,一天往总督府疼好十多次手雷,总督府都快被轰炸成筛子了,直到话事人被暗杀才消停。 义和会盘踞在九龙寨几十年,里面的人几乎80%都是瘾君子。 因为社团长期把毒素,掺在普通民众的食物里,有意让他们染上瘾。 这次义和会跟英兰尔硬碰硬,导致毒素成瘾的人员没有货源,精神错乱,行事也很疯狂。 他们开始伤害无辜的人,因为常年吸食毒素,导致身体消瘦,体质变差,又根本不是普通人的对手,被当街打死好几个。 香江彻底乱了,乱得富豪不敢轻易出门,出门也前前后后都是打手簇拥。 而这一切,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秦姝,没有多大关系。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说是研究药方,不许任何人打扰,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实则,秦姝是在回想前世,每一件事关家国利益,以及与她未来发展有关的重大事件。 一桩桩一件件事,都被她清楚记录在纸上。 秦姝很谨慎,每写完一张纸,就会将其烧成灰烬。 连续三天,她几乎把前世四十多年的记忆,都翻了个底朝天。 中午时分。 秦姝又把一张写满字的纸点燃,丢进堆积着灰烬的铁桶。 有些事比较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传递给其他人做防范。 “笃笃——”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谢澜之的声音响起:“阿姝,柳苼醒了!” 秦姝盯着铁桶燃尽的灰烬,抬脚离去,房门打开,露出谢澜之如沐春风的笑脸。 她敛起眸底的郁闷,笑盈盈地说:“醒了是好事,他也该醒了。” 香江的新总督上任,柳苼该下地活动活动了。 谢澜之看到秦姝脸上的憔悴时,笑容消失,眉心紧拧地问, “你脸色不太好看,这两天在研究什么药方,把自己搞成这样?” 秦姝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药方好解决,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实施。” 谢澜之试探地问:“找不到人试药?” 秦姝点头:“差不多吧。” 谢澜之温声安抚:“那就慢慢等,总会有机会的,心急只会徒增烦恼。” 秦姝心想也是,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人携手离开,去看望柳苼。 柳苼的脸色依旧苍白,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正在喝药膳汤。 柳苼看到走进来的两人,眼底浮现出感激笑意:“澜哥,嫂子,这次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多亏你们。” 谢澜之口吻不悦道:“一个小时后,会有人护送你回京,回去后好好养身体,以后行事不要这么冲动。” 秦姝见他盯着柳苼的眼神,颇有些又恨又爱,跟着点头。 “你这条命是澜哥救回来的,以后千万不要冲动了。” 柳苼推了推郎野递过来的汤勺,苍白脸上露出痞笑。 “哪里冲动了,简直赚了好吗!” “预计明年,我们就有自己的专属战斗型战机!” 谢澜之眉骨下压,冷声道:“你还是多想想,回去后要怎么跟你爸交代!” 柳苼脸上的痞笑立刻消失不见了,耷拉着眉眼:“我大伯的死,还有被搁置的研究项目,一直都是老头的心结,他会体谅我的。” 谢澜之嘲讽道:“柳伯伯现在估计拎着棍子,就等你回京呢。” “真的?” 柳苼爬满血丝的双眼,微微睁大。 真假如何,就要他亲自回京验证了。 当天下午。 柳苼前脚刚走,后脚总督府派人来了。 他们代表女王送来书面赔礼,文字言语间尽显高傲,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 一名身穿华丽制服,有着耀眼金黄发色的年轻男人,递上一封邀请函。 “谢大校,我们男爵邀请您与夫人,参加今晚的宴会。” 面色苍白的谢澜之,低咳两声,气音虚弱道:“咳咳……我身子不适,怕是无法应约,请向男爵阁下表示我最真挚的歉意。” “您的话我会听到的,请您保重身体。” “多谢——” 总督府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如同后世卫生间的标语。 那封精美正式的致歉书,被面色冷峻如冰山的谢澜之,随手丢在桌上。 阿木提盯着花里花哨的致歉书:“听说这次的总督既是尊贵的男爵,又是事务大臣,铁定是个老狐狸,不好打交道。” 谢澜之指尖在交叠的腿膝上轻敲,声音冷漠:“好不好打交道,暂时跟我们没有关系,等外交团来了,亲自跟他们洽谈香江回归的事宜。” 阿木提神色微顿:“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撤了?” 谢澜之想到秦姝之前说的不好预感,眉心皱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 他黑眸滑过一抹暗芒,淡声说:“先找到九姑娘,回京的事待定。” 九姑娘长得跟郭慧芳很像,谢澜之直觉放任不管会出事。 最近的香江城也很乱,郭家身为香江首富树大招风,说不好也会被牵连。 正在下楼的秦姝,听到两人提起九姑娘,脸上露出微妙表情。 阿木提有些头痛地说:“那个九姑娘,就像是凭空蒸发了,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她会不会离开香江了?” 谢澜之也说不好,凛声道:“让下面的人辛苦一下,加大力度继续找。” “嗯——”阿木提点了点头,看到下楼的秦姝:“嫂子!” 秦姝对阿木提微微颔首,径直朝谢澜之走来。 她眼波流转,美眸仿佛诉说无限情愫,让人心生怜爱。 谢澜之那张终年不融的冷峻面孔,瞬间浮现出淡淡的温柔笑意。 他对秦姝伸出白皙如玉的修长手,笑着问:“表妹找你什么事?” 总督府一行人到时,恰巧钱丽娜打来电话找秦姝。 秦姝握着男人的手,坐在沙发上,温顺道:“丽娜说,黎鸿焱的药吃完了,他一会儿过来取药。” 谢澜之眉梢微扬,轻笑道:“他们倒是积极。” 秦姝觑了他一眼,心道:那是,谁有你淡定,得知自己羊尾,那面不改色的镇定模样,至今让人记忆深刻。 她忽然捏了捏谢澜之的手,轻声问:“刚刚听到你们在说那个九姑娘,你们说她会不会是郭惠芳?” 谢澜之:“不会。” 阿木提:“怎么可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反驳秦姝。 秦姝唇畔微扬,露出一抹浅笑:“你们怎么这么笃定?” 谢澜之以为秦姝是在担心郭慧芳是假死,温声道:“阿姝,郭慧芳死了,我很确定。” “而且九姑娘是山口组织的成员,跟伊藤清太郎关系有些模糊不清,伊藤清太郎几乎每次有什么重要事,都会跟九姑娘见一面。” 阿木提点头,补充道:“那个九姑娘长得是挺像郭慧芳的,可她的脸有点怪异,像是后天改动过,看起来很不舒服,他们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秦姝闻言陷入沉思,有些搞不清楚九姑娘跟郭慧芳,究竟哪一个是杀她的仇人。 直觉告诉她,是死去的郭慧芳。 可前世,杨云川偶尔喊郭慧芳九姑娘,这件事像是一根刺扎在秦姝的心头。 一只手落在秦姝的后脑勺上,谢澜之倾身望进她不安的美眸里。 “已经在找人了,找到人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秦姝乖乖点头:“嗯——” 这时,钱丽娜跟黎鸿焱手挽手地走进来。 “表嫂,我来找你了啊!” 钱丽娜踩着精致的小皮鞋,一蹦一跳地冲到秦姝面前,语出惊人地问:“表嫂,你那个药有没有多的?” 秦姝瞥了一眼,表情尴尬的黎鸿焱,笑着问:“你们要多少?” 钱丽娜眯起双眼,狮子大开口道:“论箱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