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就站在窗户外面，像个偷窥狂一样，郑娟已经把窗户用窗帘遮挡住了，他看不到里面，只听得到声音。　　 郑娟等到两人睡熟，把东西收拾一下，自己也睡了。　　 周秉昆听到屋里没有动静才回去。　　 从上次他让郑娟负责之后，过了快半个月了，他不敢露面，怕郑娟再说不准他来的话，只能偷偷摸摸的站在门口。　　 之前曲书记让他们每天跟着广播学习英文，吕川的兴致就很高。　　 周秉昆咬咬牙也跟着吕川一起学，虽然没有吕川学的好，但比他自己以前好。　　 只有曹德宝没有学习。　　 至于家里的家务他妈妈根本不让他碰，自己也就只能倒个泔水啥的。　　 所以一个星期下来，他想找郑娟说说学习成果，但站在门口又不敢进去。　　 白天折纸盒的时候，郑娟会给郑光明和楠楠念书听。　　 郑娟帮楠楠按摩边说:“我们楠楠虽然小，但也是个家庭成员对不对？”　　 楠楠被按的舒舒服服的。　　 念的有小人书上的故事，还有毛论。只要报纸上登了，郑娟都会念。　　 郑娟说:“光明，今天我们要讲的是海伦，这是个外国人，今天我们只在家里讲，在外面不要说啊。”　　 郑光明保证道:“姐，我不说。”　　 郑娟说:“海伦出生于90多年前，她一岁多的时候因为生病，失去了听觉和视觉，后来她就变成了盲聋哑人。”　　 光明说:“姐，什么叫盲聋哑人？”　　 郑娟说:“就是光明你现在看不到，是盲人。但是海伦她不只看不到，也听不到，听不到就不会说话，所以就叫盲聋哑人。”　　 光明说:“那她好可怜，看不到，听不到，还不会说话。”　　 郑娟说:“是啊，小海伦很可怜，但是她没有放弃自己，她家里有钱，给她找了老师。　　 她呢，遇到一个好老师，六七岁开始学习手语，后来又开始学说话，学写字认字……”　　 郑光明不懂:“姐，她看不到听不到怎么学手语，学说话认字呢？”　　 郑娟说:“她老师让她用手去感触一切，光明，你等着姐姐给你演示一下。”郑娟拿了杯子过来，滴了一滴水说:“这个是水，她老师让她感受到水的存在，在她手心写水的单词。”　　 郑娟也把水这个字写在郑光明手心，“姐姐以后也教你写字，盲人有盲文的，但姐姐现在不知道哪里有学校，等过几年姐姐把你也送到盲人学校，你就可以上学了。”　　 郑光明惊喜的问:“姐，真的吗？盲人也有学校？”　　 郑娟说:“是啊，里面同学都是盲人。”　　 郑光明说:“贵不贵啊？”　　 郑娟摸摸他的脑袋:“姐姐肯定可以让你上学的，现在姐姐教你。”　　 “姐，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海伦成了作家，学会了五门语言，学会了手语，还学会了说话，很厉害的！”　　 郑娟只是想告诉光明，一切皆有可能。　　 郑光明惊呼:“太厉害了吧？五门语言啊？她老师是神吗？这么厉害！”　　 郑娟说:“所以，不管什么人都会有老师，其实生活中只要我们留意处处是老师。”　　 这话郑娟也就是说嘴上说说，人的性格决定一切，想学的自己就留意了，像她这样的人，知道道理但不想改。　　 就像她即使成了女强人，也做不到雷厉风行，骨子里还是喜欢安稳。　　 郑娟现在每天在家除了给光明上课，还教他认字，就写在他手心，让他自己多锻炼，多学点知识总是有用的。　　 有手工活的时候就领点活干，躺平的日子很不错，大家都没钱，一点都不卷，她空间里还有好吃的。　　 周秉昆看他妈经常送鸡蛋给别人，现在自家鸡蛋有半篮子了，他就拎走来找郑娟了。　　 敲门声响起，光明就赶着去开门:“秉昆哥。”　　 周秉昆拎着篮子过来，讷讷的说:“娟儿，我来给你送鸡蛋。”　　 郑娟无语，“过来坐，哪里来的鸡蛋？”　　 周秉昆说:“我妈养的鸡，她经常给邻居送鸡蛋，我不拿过来，她肯定又要送给别人了。生病的她送，生孩子的她送，坐月子的她送，她养的鸡就是给别人养的，她不吃我拿来给你吃。”　　 郑娟听着周秉昆的话就能想到周秉昆他妈是个热情的人，别人说点好听顺耳的，一高兴就上头了。　　 “那你拿过来，你妈找不到鸡蛋怎么办？”　　 周秉昆没吭声，他说:“我现在在跟着吕川学英语，是不是上进了？”　　 郑娟说:“是，知道上进了，很好，知识学到就是自己的。”　　 周秉昆又说:“在家我妈不让我做家务。”　　 郑娟说:“那是你妈心疼你，你也要多心疼心疼你妈。平时你上班没空，休息的时候也心疼心疼你妈。”　　 周秉昆低声说:“我给我妈洗脚了。”　　 郑娟比个大拇指:“孝顺懂事，你妈肯定很高兴。”　　 周秉昆期待的看向郑娟。郑娟没明白啥意思？　　 周秉昆看了一下郑光明，小声的说对郑娟说:“咱俩都确定关系了，你不得奖励一下？”　　 郑娟问:“我奖励你什么？”　　 周秉昆说:“奖励我上进啊。”　　 周秉昆拉着郑娟来到外屋，搂着她低声的说:“我好想你，我就抱抱。”　　 周秉昆喜欢郑娟她知道，郑娟她也喜欢。那她性格已经变了，周秉昆应该能感受到啊。　　 还是说这个年代的人都纯真？一个人一辈子？那也不会，该分的还是分。还是周秉昆个人原因吧。　　 郑娟说:“你把鸡蛋拎回去吧，别到时候你妈用鸡蛋找不到。”　　 周秉昆不拿，他还给郑娟钱:“我的工资都被我妈拿走了，下个月我就自己领，给你收着。”　　 郑娟想这算不算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媳妇还没娶呢，就想着把工资给媳妇。　　 她知道他妈肯定会问的。郑娟劝他:“不用了，我现在自己的钱已经够花了，你即使把钱给我，我也用不上，还是让你妈给你攒着吧。”　　 周秉昆说:“钱不要，鸡蛋就给你了，我走了。”他拎着空篮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