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房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像是什么东西发霉后，才会有的味道。　　 赵成良也不免抬手，在鼻子上遮挡着，身后白宇指了指角落。　　 那里是一个红色的塑料箱，是平时见的那种，装水果用的包装箱。　　 只不过里面现在放着的是一些萝卜，气味似乎是从里面发出的，白宇上前，确定地猫腰闻了闻，跟着退了半步，朝赵成良点了点头。　　 此时，赵成良已经掀开了门帘，说是门帘，不如说是棉被，上面黑的已经不成样子，你无法想象，这上面的东西是什么，可却莫名的感觉很脏。　　 白宇他在抬手碰到帘子时，好像是看到什么，下意识地把手放下，他跟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身旁，同事也瞧了眼门帘，随之看清了上面竟然是挂着人吐出的“粘痰”，黑色只是附着了一些灰尘产生的。　　 几个人纷纷露出作呕的样子，可此时，屋里传来赵成良的声音：“老院长……你没事吧？”　　 然后赵成良喊了一声：“快，你们快进来……”　　 两个小时后。　　 莲城乡医院内，赵成良背着手，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老人，身旁，一名中年男人，推了下眼镜：“赵局啊……老院长的病情应该没什么问题，主要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输液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点了点头，赵成良眉头微皱地看了眼身旁的眼镜男，他表情有些难看：“为什么会这样？老院长的退休费不是也有四千多嘛？他怎么就成了这样呢？营养不良……这，这个时候怎么还有这种事发生呢？”　　 中年男人是莲城乡的副院长朱亮，他也是一脸的无奈，“唉”了一声：“这个……赵局啊，其实，其实里面还是有，有些原因的。”　　 “你知道？”　　 赵成良看出朱亮有些为难的样子，拉着他：“坐下说！”　　 说完，他朝白宇使了个眼神，后者忙从一旁倒了两杯水，放在了赵成良和朱亮的面前，这位看着文质彬彬的中年医生，朝白宇点了点头。　　 这时，白宇也和其他人走了出去，但并未走开，而是堵在了病房外面。　　 “朱亮……现在就我和你，还有老院长……说说……”　　 朱亮接过了赵成良递给他的水杯，里面热气腾腾的水气，让他的眼镜表面出现了一层水雾，他看了眼赵成良后，低头，双手用力地握着水杯：“我……”　　 他的局促和紧张，其实也说明了问题的不简单，而他此刻的顾虑，也说明这问题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　　 摸出烟，“抽吗？”赵成良将手里的烟递给他。　　 可朱亮却瞧了眼病床上的老院长，跟着道：“那个……还是别抽了，老院长以前最讨厌人抽这个！”　　 赵成良愣了下后，还是把烟收了起来，干笑了下：“习惯了！”　　 他端起水杯：“你，你和老院长认识多久了？”　　 “算起来……从我分配到这里……也有十五年了！”　　 朱亮说着喝了口水，好像是谈到过去，他稍稍放松了下：“五年前，老院长被……哦，退休的时候，我还去他家，那时候我真的挺，挺想他的……老院长是好人！”　　 “嗯！”　　 赵成良没去打断，只是倾听着。朱亮看了眼他，笑了下：“我说的好人，赵局长你可能会……会以为只是说说，不是的……老院长从医四十几年，这么说吧，莲城乡从老到小，就几乎没有什么人，不是被老院长给看过病……只要你来莲城乡，他，他这些年也帮人垫了很多医药费！我……我这么说吧，我知道的就有不下几百人！”　　 听到这个，赵成良也愣了下，几百人啊，这是什么概念。莲城乡这种地方，不是大城市，要是家里条件好，谁会在这里看病呢？　　 “唉！”　　 朱亮说着，又瞧了眼病床上，昏迷着的老院长：“他，他这辈子就没为自已想过……赵局，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因为营养不良昏倒嘛？”　　 “为什么？”　　 这也是赵成良不明白的地方。　　 “他退休了，可却资助了三十几个大学生……他的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　　 赵成良听到这个，也被震惊了下，三十几个大学生啊，老院长的工资才四千多，就算是都拿出去，也未必够给这么多人。　　 “他，他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老院长难道……”　　 朱亮点头：“对！他就是靠着捡破烂……还有家里的那几亩地，还有……他时不时会帮人，看一些小毛病，哦……还是要偷着。”　　 “偷着？为什么？他不是医生嘛？”　　 “医生？哈！老院长离开医院的时候，他的医生资格就被……就被给取缔了！”　　 赵成良“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因为……因为那场事故！”　　 原来老院长陈功是因为一次医疗事故，而被迫离开岗位的，同时，他的医生资格也被取缔了。　　 “是这样啊！”　　 听完了朱亮的介绍，赵成良也无奈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老院长身上竟然还有这些事啊！”　　 “其实……老院长是真的挺冤枉的……那次事故，就算是到现在……我，我都觉得老院长没责任！”　　 朱亮说着瞧了眼赵成良，后者也感觉到什么：“你的意思……这次事故的鉴定有问题？”　　 “这……”　　 朱亮好像有顾虑，他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赵局长……我，我就是这么觉得，没，没什么证据……你，你听我这么一说就行了……”　　 看朱亮在这么强调，赵成良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嗯……我明白……哎，你还记得……”　　 就在此时，屋门外有人笑着道：“白秘书……你看怎么在这里站着啊？哎对了，赵局呢？”　　 说着门开，一个浓妆艳抹，四十七八年纪的中年女人，穿着白大褂，从外面走了进来，只不过，她的白大褂是敞着怀的，露出里面红色的紧身针织衫。　　 如果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针织衫把她那对“傲人”的部门，勾勒的像是挂了两个红气球，随着她走动，上下晃动，让人不得不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