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缃嗯了声,“不过读书辛苦,我们老爷希望公子能得到高人指导,不光在课业上指点一二,早日取得功名,也给自己寻个仕途上的依靠,这次我们公子外出也是想顺道拜访几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希冀能遇到伯乐。” “这容易。” 阮情脸上迸发出明亮的光,“小女子不才,家父好歹是南临知州,也曾中过功名。” “父亲礼贤下士,门生不少,林公子又对我有救命恩情,不如由我来引荐,让他拜在我父亲门下。”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顾矜持,阮情面颊飞过一抹绯红,婉转道:“当是给我个报答的机会,我相信我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凌恒在马车上久久不见南缃上来,掀帘探头望去,就见她正跟那位阮小姐聊得火热。 听到唤声南缃准备回去,可阮情哪里肯放人走。 “我与姑娘年龄相仿,又聊得投缘,左右你们也是去南临城,我们顺路,不如姑娘和我同乘一辆马车,也好继续相聊,就当打发路上时间了。” 南缃一口应下,兴冲冲地跑回凌恒马车前。 “你在前面走,我跟那位阮小姐坐一辆车,陪她聊会天儿。” 凌恒眉头一皱,“刚认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南缃冲他挤了挤眼睛,提醒他这是南临知州的女儿,这一句凌恒便明白了,不再阻拦。 来到阮情马车前,就见那姑娘正笑微微地等着自己,还亲自给她掀开帘子。 阮情又问起南缃主家是哪里人,南缃一边胡诌一边回应,只说主家是临近的禹州城人,家族生意很大,腰缠万贯。 “贵府老爷是有远见的。”阮情把话题扯回,“在官场上打拼,若没有家世傍身或贵人相助,一个人总是艰难。” “故此当下的文人才子都会拜在高官门下,除了是寻求学业上的指导,也是为给自己找个靠山,我父亲好歹也是一方知州,总是能帮衬上什么,姑娘回头可以同贵公子提一下。” “我知道知州官儿很大,不过……”南缃抱歉一笑,“不过老爷说过,将来科考入仕都是要在京城进行的,地方上的官员……” 南缃说的言语不详,不过阮情听得明白。 “姑娘是觉得我父亲只是地方官员,插手不了京城的事吗?” 阮情用手帕抵在嘴边轻笑,暗道果真是婢子出身,不懂山之高海之深。 “姑娘有所不知,官场上的关系盘根错节,地方官员虽长期在属地,但并不代表与京城官员没有来往。” 面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商贾婢子,阮情毫不吝啬的展示自己的见识。 当然,也是想给恩人的随从留个好印象,阮情知道,这姑娘回去后肯定会同她主子说起自己。 “这么说吧,学子们还想给自己找门靠山,那在朝为官者自也要给自己找更大的依靠,这些在官场上都是常理了。” 南缃故作懵懂地听着,大眼睛里满是对新知识的渴望和震撼。 阮情看得好笑,继续道:“我父亲是进士出身,曾在翰林院待过,在京城也有不少熟识,虽如今身居南临,可在帝都也有说得上话的人。” “真的吗?” 南缃装作无知,“先前我家老爷也托关系为公子物色了位官员,对方曾在京城任职过,后调至地方,在京城里有攀得上关系的大官儿。” 阮情一门心思想让凌恒拜在自己父亲门下,不肯放过这机会。 “我虽不知姑娘说的大官儿有多大,但我父亲在京城能说得上话的官员职位高者不在少数,其中还有当朝一品。” 南缃听后并没有被对方的话惊叹到,她面色平平,“我家老爷口中那位官员在京的挚交好像也是官居一品。” “哦?可有爵位?是正一品还是从一品?” 南缃咬着手指,茫然地眨了眨眼,“这个……我也说不清。” 阮情低低笑着,“姑娘这就不懂了,同是一品,可当中大有不同。” 担心被对方看不起,阮情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我父亲的相熟官员可是正一品辅国大将军,他的胞妹可是当朝皇后。” 有皇亲关系的一品可不是他人能比的,定能胜过林家物色的官员。 阮情说这话时带着小小的骄傲,她是真不想让父亲被人看不起,更不想凌恒被其他人抢去做门生,只愿这些诱惑能将人留下。 “除此外,翰林院、监察部,都有我父亲相熟之人。” 南缃暗暗记下对方的话,虽不知这些跟家族案件有没有关系,但就如姑丈所言,只要是跟南临知州在官场上有关的都要收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南缃同阮情继续聊着,很快马车就到了城门外。 前方凌恒的队伍停了下来,南缃也从这边跳下车。 她一走,贴身丫鬟便凑到阮情跟前,“小姐,奴婢刚才在车外听到你们说话,小姐会不会跟她说得有些多了?透露了老爷的官场消息,这样好吗?” 阮情没有把这些放心上,在她眼里南缃就是个丫头而已,说不得大字都不识几个,这样的女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告诉她了又能怎样。 重要的是若能通过她嘴告诉那位林公子,让林公子高看自家一眼,也好让他尽快拜在父亲门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阮情哪里知道南缃的真正身份,更不会想到对方是来查案的,闺中女子没那么多防备心思,少女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位俊逸恩人。 另者,这位林公子若真的入了自家门下,这些父亲早晚也会告诉他的,也算不得秘密。 阮情抚了抚鬓发,确定装扮得体后下车朝凌恒走去,一举一动娴静温柔,带着少女的娇羞,再一次谢过对方的救命之恩。 “咦,那些个劫匪呢?”南缃踮脚望着队伍前后,却不见那一伙匪徒身影。 阮情轻轻一笑,“是这样,我真的看他们可怜,所以让下人把他们放了。” 南缃和凌恒瞬间被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