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雅间里,许昭妍与凌元相对而坐,她端起茶盏朝男子递去,“我以茶代酒谢过。” 凌元却不看茶盏一眼,直勾勾盯着女人脸,“一盏茶可打发不了弟弟。” 许昭妍莞尔一笑,起身款款走到对方跟前,修长玉指轻托起凌元下巴,另一手将杯盏递在他嘴边,“来,嫂嫂亲自喂你。” 不知是不是有意,那身前的高耸依贴在男人脸侧,一双如丝媚眼荡漾着春情,勾人心魄。 凌元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像被牵住了魂儿,乖乖喝下那盏茶,入口的茶水比佳酿都要绵醇,直到喝完男人都意犹未尽。 许昭妍满意地看着他反应,“这茶可还入口?” “哪里是茶,经过嫂嫂手分明是琼浆玉液。” 凌元痴迷的模样让许昭妍倍感自信,这才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再观越王那个冰山顽石,他怎就不能这般知情知趣。 “哎呦” 许昭妍一声娇呼,猝不及防被男人抱在了怀里,“你这是做什么?” 凌元早被她撩拨得欲火焚身,暧昧又急切地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许昭妍听了低低笑着,娇嗔地在他胸前轻拍了把。 “你就不怕你堂兄知道了要你命。” 打在身上的手被凌元攥了住,他握在掌心细细摩挲,“我都听说了,堂兄自成婚以来一直冷落你,堂兄不解风情,不懂怜香惜玉,是他的错。” “倒是嫂嫂,怎么抖得这么厉害,可是害怕?” 许昭妍娇羞的转开脸,她才不怕,她是激动。 可也不能轻易让这人得了逞,太容易得到的男人往往不珍惜,往后还如何继续给她效力。 不过总要给些甜头。 许昭妍重新倒了盏茶,端起缓缓饮了口,又递到凌元嘴边,“你我共饮这一杯,要知道,越王都没有过这待遇。” 就着她饮过的痕迹,凌元兴高采烈地喝了个干干净净。 “你家中妻子如何了?” 许昭妍还记恨被冯御史告状一事,整治不了冯御史,总要从他女儿身上讨回一把。 “那就是个死木奶奶。”凌元不屑,“泥巴塑的雕像,敌不过嫂嫂一根指头。” 许昭妍撇了撇嘴,委屈道:“可别这么说,人家那是端庄主母,哪像我啊,不过唱了个曲儿就被告上早朝。” “嫂嫂没有做错,错的是那帮老古板。”凌元语气坚定,“他们懂什么,满口仁义礼数,可本心不也是饮食男女。” “若真那么正直不近女色,那一屋子儿女怎么生出来的。” 许昭妍听得咯咯直笑。 “不过是在外头装个两袖清风模样,私下不定怎么放纵玩乐,都是男人,谁不了解谁。” 凌元打心底看不上那些以君子标榜自己的刻板文人,“我最崇尚的还是魏晋风流,那才是真正的超世脱俗,人呐,就要活着真实,活得肆意。” “既然如此,你可不要忘了上次说的,好好收拾下家中妻子,给我出这口气。” 许昭妍自己过得不痛快,那些害过她的人也别想痛快,冯御史的女儿日子难过了,冯御史自然也不好受,也算间接报仇了。 凌元连连朝她保证。 “跟你说个正经事儿。” 许昭妍敛起些笑意,“我父亲和叔父已经打点了官府,让他们务必查到欺辱堂妹的那伙人,你可小心东窗事发。” 凌元哈哈一笑,“放心吧。” “尚书府虽位高权重,可我瑞亲王府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再厉害还能查到王府头上?” 这么说许昭妍就放心了,男女又打情骂俏的调侃了几句,许昭妍声称还要回府邸,晚了容易被人起疑心,凌元这才依依不舍的同她分别。 与此同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外,明王与扶盈从车内双双下来,自宫门进入。 “每月的这天,父皇都会去崇文院与画师们品鉴论画,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明王和扶盈到时景隆帝正欣赏着名家的最新画作,几位画师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拿与天子鉴赏,一殿人兴致昂扬地评论探讨。 景隆帝坐在正中的金丝楠木椅上,看着偌大桌案上的一幅幅画作频频点头,不过嘴角笑意却淡的很,很少开口称赞,看得出这些都未让他真正满意。 忽地,他目光停留在一幅画卷上不动了。 “把那幅画拿来。” 侍从听了连忙将天子所指的画卷呈送到跟前,一听说是皇帝点名要看的作品,众画师们也都簇拥了来。 近乎一丈长的画卷上,水墨渲染的天色素净悠远,近处繁花层层递进,清池碧水,波光粼粼,清与艳之间过渡得十分自然巧妙。 美人榻上依坐着一位仙姿飘逸的年轻女子,柳眉凤目,仪态万方,飘逸中带着尊贵,恍若神仙妃子。 美人衣带与柳枝随风轻扬,置身其中与美景融为一体,只看着画卷,那春和景明的盎然气息便跃然于纸上。 “这是华阳。” 景隆帝一眼认了出来,眼中满满的赞赏之色,“此画结构精巧,设色高雅,不会太过清幽但也不至艳丽繁复,真真是将清与媚拿捏得恰到好处。” “人物画得尤为传神。”画师也忍不住赞叹,“精致雅韵,活灵活现。” “景色更是出尘绝俗,一草一木无不玲珑高妙。” 画师们都被这作品惊艳,人人赞不绝口。 “难得看到这等佳作,是出自何人之手?” 听到天子问话,明王笑吟吟道:“回父皇,正是父皇指给儿臣的赵氏女扶盈所作。” “王妹芳诞那日,命扶盈为她作画以记录当日盛况,扶盈画了许久才完成,儿臣特意拿来请父皇鉴赏。” “原来是出自赵氏女之手。”景隆帝点着头。 赵氏女的才名天下皆知,如今亲眼见证画师们纷纷惊叹果然传言不虚。 “画得着实不错。”景隆帝又赞道,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画卷,“依朕看,这画工不比在座的诸位大师差啊。” “皇上所言甚是,卑职等人自愧不如。” 看出父皇欣赏,明王立马将外头候着的扶盈召唤了来。 扶盈轻步走进来,规规矩矩朝天子拜礼。 “年纪轻轻,画技如此出众,果真是奇才,担得起画中魁首。” “圣上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 眼前女子清艳独绝,寻常婢女的装扮也掩不住她的高贵出众,那身形气质像极了印象中的一个人,景隆帝眼底流露出回忆神色,夹杂着些许伤感。 就在这时外头来报:华阳公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