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今天这一场说书当真是免费听，不收钱？” 　　 “当真，当真，我们东家说了，这玉满楼的第一场说书免费让大家听，就当是提前感谢大家对咱们玉满楼的支持。” 　　 “以后啊，大家听书，买书，看书，都可以来玉满楼，大堂雅间都有，各种话本应有尽有，保准你来了不想走。” 　　 小伍反应快，带着好几个嘴皮子利索的伙计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咱们这第一场说书不要钱，有位置的都坐，没位置就劳烦大家站会儿。” 　　 “要是想吃点心，喝茶水的，招呼一声。” 　　 “平日里卖十文一盘的水晶糕，今日开业特惠，只要五文钱，便宜吧，过了今日，那就是十文了，你今日要是吃了这水晶糕，不仅果腹，还省了五文钱呢。” 　　 程玉从大堂里出来就听到小伍正在抑扬顿挫的跟客人们说话。 　　 这小伙子要是放到现代，妥妥的一把销售好手，那真诚的笑容真的是男女老少通杀。 　　 “咦，你不是那个。” 　　 程玉刚要继续往前走，有人认出了她。 　　 “前些日子在街头有个老头说书，跟着的是不是你。” 　　 程玉悄然一笑，“正是。” 　　 看来那两场说书的效果确实很好，让人给记住了。 　　 “我这几日还在找你们去哪儿说书呢，镇上转了一圈都没看到，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到了，还真是缘分，回头我得跟我那些老伙计们说一声，让他们都上你这儿听书。” 　　 “对了，说书的那位老先生呢，怎么没瞧见，今日是他说书不？” 　　 老先生？今日老先生是没有的，俏姑娘倒是有一个。 　　 跟客人寒暄完程玉匆匆台后走去，大堂里已经人山人海，免费这个噱头果然好。 　　 来的人比程玉想象当中多，人往那椅子上一坐，难免想吃点喝点什么，后厨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庭芳？” 　　 程玉进去的时候花庭芳正呆坐在椅子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连程玉进去她都没有动。 　　 “啊？”花庭芳回头看了过来，匆忙起身，“是我要开始说书了吗？” 　　 程玉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紧张了？”走神，不停的搓手，眼神飘忽，反应慢都是紧张的表现。 　　 花庭芳觉得丢人，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方才偷偷拉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乌压压的全是人，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书。 　　 要是她说不好怎么办，而且这还是玉满楼开业第一场说书，至关重要。 　　 要是她出了岔子，砸了玉满楼的招牌怎么办。 　　 越想花庭芳就越慌乱。 　　 程玉拉起她的手，一片冰凉。 　　 “你等着。” 　　 程玉提着裙摆又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汤婆子。 　　 现在天气冷，程玉都楼上楼下烧下炭盆，免得冷着大家，但今天人是实在太多了，不安全，程玉这才把炭盆彻了。 　　 外面人挤人的，也不觉得冷，这里只有花庭芳一个人，难免有些冷清。 　　 热和的汤婆子放进手里，花庭芳觉得自己好像不抖了。 　　 “程玉。” 　　 帘子外面传来周齐均的声音。 　　 “来了。” 　　 程玉起身从周齐均手里接过托盘，“嗯？怎么有两碗？” 　　 她只让周齐均拿一碗的啊。 　　 “你没吃早饭。” 　　 今天起来得早，程玉没有胃口，早饭都没吃，但忙起来的时候程玉根本没感觉饿，她甚至都忘了没吃早饭这个事情。 　　 这种被人注意惦记着的感觉。 　　 嗯，还挺好的。 　　 “好，谢谢啦。” 　　 程玉朝周齐均露出大大的笑容，端着托盘就要转身，余光瞥到仰头看着她的小满。 　　 哎哟，差点忘了她家的小馋猫。 　　 帘子落下来的时候周齐均手上空空，身侧也空空。 　　 帘子后面的三人吃得倒是满足，有小满这个话痨在，花庭芳不自觉的放松下来，甚至还能玩笑着说两句书给小满听。 　　 直到外面有锣声起，三声锣响后，花庭芳就要登台说书。 　　 这才第一声，她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比刚才自在也自信多了。 　　 第二声锣响的时候她已经到帘子前面，手上拿着折扇，快板。 　　 程玉站在她跟前，帮她理了理衣领。 　　 “去吧，姐相信你。” 　　 话音刚落，第三声锣响，程玉抬手帮她撩开帘子，穿过帘子，花庭芳面对的是台下乌泱泱的人群。 　　 程玉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阔步上前，今日花庭芳没有穿长裙，穿的是程玉找人定做的衣服，上下两件套，楼里的说书师傅都是这个装扮。 　　 虽然不是裙子，但这还是花庭芳第一次以女子的身份在大众面前说书。 　　 她往台上一站，清楚的看到台下人的惊讶，甚至还有人跟同伴低语，用手指着她。 　　 花庭芳咽了一下口水，回头看去，程玉还站在帘子那里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踏实了许多，花庭芳笑了一下，再回过头来的手中的快板开始打响。 　　 低哑的男声开头，间或穿插着各种动响，她才开口没多久，底下就安静起来了。 　　 就连传菜的店小二都放轻了脚步和手上的动作，听到激烈之处，底下的人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但不过几息，又被接下来的内容吸引。 　　 程玉听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帘子朝外面走去，把小满带在身边怕照看不过，程玉准备把她交给周齐均。 　　 从里面走到外面，都没看到人影。 　　 “东家，周大哥在后院呢，帮着搬东西。” 　　 在门口的时候有个店小二跟她说了一声，程玉这才带着小满朝后院走去。 　　 她前脚刚走，那在门口扫地的小二就被人拦住问道。 　　 “小兄弟，你喊刚刚那女人什么？” 　　 小二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眼梢上扬，明明是在问话，但语气生硬，听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东家。” 　　 小二随口说了一句。 　　 低头又开始继续扫地，那妇人神色变了又变，还想继续问，但忙碌的店小二不愿与她多纠缠，提着扫把走开了。 　　 没问到话的妇人朝小二的背影啐了一口口水，她站在门口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