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拳。 横当中飞出一条腿。 没有任何预兆。 耶律古被这股力道踹翻在地上,他刚想张口骂娘,一双破草鞋狠狠踩在他脸上。 几个大汉不由分说将他按压在地上。 “呸!东辽狗!还让殿下求你,老子把你踹成球!” 张大彪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少将军,老张把玄铁军的兄弟都带来了!你打架怎么能少了我们!” 耶律古一听玄铁军,虽然面颊都快被踩扁了,但他死命挣扎起来。 “玄铁……玄铁军……”他的一个随从哆嗦着。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我们!这一辈子不亏!”张大彪嘿嘿笑了起来,断的手臂衣袖被风一吹,晃荡荡的。 耶律古脸色很不好看。 张大彪跟着玄云骥多年,竟然称裴玄为少将军。 林州新州紧邻东辽边境,现在裴玄又统管两州,如果裴玄真是玄铁军的余孽,假以时日被他收拢旧部,那他东辽什么时候能吞并大雍? “轰!”的一声,外面传来一声巨震。 古玩铺的门被一个巨大的铁锤砸开,一个两丈高的东辽人闯入,地皮都在震动。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高的巨人,都愣在当场。 铁锤砸来,张大彪生生受了一击,要不是裴玄将他拉后几步,他几乎命丧铁锤之下。 局势瞬间扭转。 耶律古脸上印着鞋印子,阴着一张脸,被护卫护在身后,看着外面包围的都是裴玄的人,捏着谢文修的喉咙,渐渐往城门口退。 “王子,不好!城墙上有埋伏!” 看到城墙上紧绷的弓箭,耶律古脸色铁青。 这次来大雍真是亏大了。 “耶律古,今天也让你尝尝瓮中捉鳖的滋味!”慕容璟一身戎装,神采飞扬。 “裴玄,你放了我,我放了谢文济!如何?” 裴玄漆眸如墨,弯弓射出一箭。 耶律古挥刀打落,可裴玄的第二箭第三箭接连而出。 “叮!” 他的左手被刺穿,顿时鲜血直流。 被他挟制的谢文济趁机逃离,他再想去抓,接连的利箭已射到他脚下。 “走!”他又气又恨,见东辽巨人已砸开城门,朝城门外逃窜。 裴玄看着他背影,拦住慕容璟,“慕容煊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先撤。” 昭华扶起谢文济。 高居人上的相爷,满身都是脏泥,头发散乱。 “你母后……她……” “母后身体虚弱,但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 谢文济垂下头,灰白的头发飘飞,显得有些凌乱。 “我能……我能……”他说的有些艰难。 昭华想起母后紧咬牙关的样子,即使在梦里,她也不敢唤一声谢文济的名字。 她过的太苦了。 “你以什么身份去?” 面前的人瞬间褪了血色,但随后挺起了脊背:“只是一个相识的人。” 昭华没说话。 相识的人,而不是位高权重的谢相。 此时,碧螺面容慌忙跑来,语带哭腔:“殿下,皇后娘娘她……她……” 一股不详的预兆袭上心头。 昭华只觉后背发冷,口中翻涌着说不出的苦味。 “阿柔她怎么了?”谢文济抢先追问。 “圆团陪了一夜,奴婢让她先睡了。想着烧些热水,只是去小厨房了,也就那么一刻,没想到。皇后娘娘就不见了,这是她给殿下留下的书信。”碧螺眼圈通红,眼泪噼里啪啦的直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扬手就打自己耳光,“奴婢该死!” “怪不得你。”昭华捏住她的手腕,伸手扶起她,手抖的厉害。 茫茫人海,她能去哪里? “无妨,应走不出多远,我立刻派人去追。”裴玄站在她身侧。 看着她紧咬的双唇,他心口似被一双手狠狠捏着。 昨夜她只睡了几个时辰,今早天不亮就来了古玩铺。 她操心的事太多了,他心疼了。 “先出城。”暗哨声传来。 是约定的信号。 慕容煊已派兵出宫围剿。 可他话音刚落,谢文济却头也不抬的朝外走了。 昭华没去拦,带着碧螺朝城外而去。 …… 这几日,不管是京城权贵,还是普通人家,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是杜慎言带兵亲自搜查?”裴玄他们藏身在城外偏僻庄子上,听着暗探传来的消息。 “挨家挨户的搜查,搜的格外仔细,连狭小的盒子都不放过。”暗探回禀。 “他们在找东西。”昭华纤细的手点着桌面。 这么兴师动众,甚至还是杜慎言亲自带兵搜查,看来丢的东西很重要。 皇宫里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天地良心,她原本还想顺点金碗金杯回去的,但也捞到机会。 “城中还张贴榜单,说……”暗探欲言又止。 “父王病重,母后失踪,他总要找个替死鬼,我这个皇兄最喜欢做这种事。”昭华说的漫不经心,“是说我是祸国妖姬?还是妖孽再世?” 裴玄朝她看去。 他撑着脖颈,面色平静,说的像是旁人的事。 “他说,殿下妄图当皇太女,为此不惜勒死皇后娘娘,皇上得知此事更是被气得一病不起。” “皇太女?”昭华点了点头,“以前没想过,现在倒挺想的。” 裴玄弯了弯唇,扬了扬手示意人退下。 慕容煊以为是捡软柿子捏,没想到踹到了一块铁板。 昭华看着随和,可却是遇佛杀佛的性子。 谁真惹了她,她保准能将他家的草都薅得一根都不剩。 “裴玄,”昭华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走到裴玄背后,轻声凑到他耳边问道,“谢府的暗道还能用吗?” 裴玄倏然转头。 他们靠的太近。 裴玄的唇擦过她白皙细嫩的面庞。 温热的触感,一扫而过,带着他清冽的气息,像是羽毛掠过心头,轻轻软软的。 昭华微微一怔,倏然脸红了。 只是擦过,轻描淡写的,却让人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 她退后几步,想要拉开点距离,不想一个力道倏然袭来。 带着几分霸道,不由分说搂住她的腰肢,逼着她坐在他腿上。 这等样子,很不成体统。 可昭华还挺喜欢。 裴玄原本就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偏十几年崔府的日子,将他拘得像个老夫子。 眼前的人眯了眯眼,就如同一只危险的兽,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痒痒的。 别的不学,这个倒学的快。 昭华双手搂住他的肩膀,对上他的目光:“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现在慕容煊怎么都想不到,我会偷偷溜回凤藻宫。” “那封信不会放在凤藻宫。”那人手中一紧,倏然捏紧她的腰肢,“四处一片混乱,即使慕容煊没察觉你,你一个人孤身前往也太过危险。” 他没说出来的是,谢北修也在宫中。 还有该死的杜慎言。 “你愿意将破云借给我?”她歪着头,眼眸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