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院中,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热闹。 江家包括家仆,百来号人。在院中摆了十几桌大圆桌。 毕竟人口众多,他们还以为摆在桌上的会是什么白米饭搭配一些咸菜、或者小炒肉。没想到这每桌上都有鸡鸭鱼肉,连海参鱼翅也摆在桌上。 “嘶——” 江裕大哥瞧着这丰盛的菜品,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殿下,这会不会...太过铺张浪费了?” 眼下圩洲的百姓还都没有度过饥荒,他们就在院中如此奢侈吗? 自幼的教育,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姜卿卿走上前,率先邀请江父落座。 开玩笑道:“也就今日这般铺张了,日后可要过苦日子咯。今日为庆祝江家脱离危难,就小小放纵一下吧。” “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就给城中百姓发派大米和蔬菜。” 其实也算是真话。 总是向神明讨要东西,确实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今日她也是想让大伙儿吃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就行。 最后还是神明说,他不差这点钱。 若是真的过意不去,那就给他多画几幅画便好。 姜卿卿想着,今夜多熬会儿,画多几幅。想来是父神比较喜欢她的画。 见状,江大哥还想说些什么。 却被江父打断。 “都坐下,谁不想吃的就吃白米饭。没人拦着。” “尽做些扫兴的事!” 转头严厉的语气一变,带着宠溺地对姜卿卿道:“来来,老夫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用过猪肉了啊,甚是想念。” 姜卿卿点点头,落座在了江父身侧。 “大家都用膳吧,这大半月都是吃那些馊饭,真的是饿死了!” “来来,相公坐这。这面的肉那叫一个香啊!” 听江父这么说,三婶咋呼着。 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坐了下去,还招呼道:“大嫂来呀,大哥...都来这桌。” 江家人向来不拘小节,有了三嫂调节气氛,也都很快地坐在位上。 江母给江父和姜卿卿倒了果酒。 “卿卿,来举个杯吧。” “今日多亏了有你在,否则江家啊...” 江母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 姜卿卿盛情难却,举杯站起了身。 “那就祝江家,祝大梁共同走出困境,邪终不会压正。” —— 晚膳结束 姜卿卿去了江裕的房间。 大夫在一旁守着,此时的江裕还未清醒,姜卿卿又是给他喂了一次护心丸。 正巧碰到江父江母,与江裕的几个叔父过来看望江裕。姜卿卿就顺势约了他们前去前厅,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姜卿卿也直接将朝廷如今的情况道出。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现在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江老,父皇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并不知晓,也联络不上。” “唯一确定的,就是金武卫还是父皇在掌管,没有流入到柳义和太后的手中。但我叫不动他们。” 姜卿卿曾经尝试过,用标记联系金武卫。 但这么久了,从没收到过回复。 却也没见到他们加入在丞相府和苏家的队伍中,想来应是令牌还没拿到手。 所以父皇应该还活着。 江父听着姜卿卿的话,有句不该问的。 却也是如今情况的关键:“卿卿呐,今日那饭菜..还有明日的派粮,不是朝廷的吧?” 姜卿卿点头。 “嗯,朝廷没有开仓放粮,所有的粮食都是出自我这里。” “但具体的细节,还请江老原谅我不能多说,总之不会对大家身体造成伤害。都是正经的粮食。” 江父点点头。 叹口气:“就是不知这粮食能顶到什么时候啊。” 柳义与敌国联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要想突破,就得打持久战。 是一场硬战啊。 江裕的叔父开了口,他方才饭都没吃,身上的伤也未处理,就急忙赶紧去了军营。 “如今江家军可用的将士约十二万,但伤员就有近一万人。” “不知殿下方才拿出的药物,可还有剩余的?” 说到姜卿卿拿出的药,众人都开始接话。 “我瞧着那个叫布洛芬的,就很好。此前我还有发热之症,如今才一个时辰竟好得七七八八。” “对了,还有云南白药,止血效果真的可以的。” “治疗肠胃的也不错,还有那纱布。怎么瞧着都比以往用的精致。” “......” 姜卿卿给江裕用过那些药,当时就被江裕夸赞了。 如今听叔父们这么一说,也有些心动。 “我晚些回去看看,能不能拿到更多。只要是有的我都拿出来。” 有了姜卿卿的同意,叔父舒缓了口气。 让他看着那些因没有药物治疗,一直拖着小病变大病的将士,心里心疼啊! 总算是还有得救。 “你们看看需要哪些比较多,给我列个单子。” “好!臣这就去列单子!” 叔父率先退出了前厅。 “至于粮食,江老不必担心。都是够的,大家放心地征战吧,后勤这块我保证管够!” 姜卿卿为了鼓舞人心,小小地撒了个谎。 “好好!” 江父果然被姜卿卿这话说得心头一热。 安排着在座的几名将领。 “今夜你们都跟我上城楼,重新布置好城防将士和机关!这次本将决不允许那群蛮子再次攻进来!” —— 再次回到卧房 姜卿卿累得直接倒头就趴在床上。 一动都不想动。 方才又是搬运了不少明日所需的米和蔬菜,真的是要累垮了。 但想着还欠了神明不少画卷,姜卿卿颓着脸,萎靡地起身。拖着个棉拖,懒懒走到了书房。 大笔一挥。 就是干! 铺了好几张巨幅宣纸在地上,姜卿卿趴在地上,细细画了起来。 越画越是起劲,到后面几幅画卷,竟隐隐有了隐居大师的随意感。与此前张扬又明烈的画风截然不同。 一卷又一卷。 当傅政南第二日凌晨,下了飞机。 再次进到游戏的时候。 就看到姜卿卿手拿着狼毫笔,趴在地上,睡着了。 若不是看她均匀起伏的呼吸,还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余光瞥到在她身侧展开的巨幅画卷,眸中划过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