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疑惑看他:“又怎么了?” 要罚就快点罚,这样不是折磨人嘛? 难不成还真要脱裤子打? 慕君衍瞧着她兔子一般的红眼睛,缓缓俯身,双手撑在她的腰两侧,目光下移。 喉结随之滚动了一下。 两条小白腿绷得笔直笔直的。 “你……光着两条腿,你是来受罚的还是想引诱行刑者的?” 那尾音挑得长长的,意味深长的语调意有所指。 顾婳猛然醒悟,脸顿时烧红,同时又气得不行。 “你、你、你欺负人!” 慕君衍挑眉:“我说的是事实,我让你撩起外袍,没让你裸出双腿。诱惑行刑官,罪加一等。” 顾婳气炸了,干脆扭回头不再理他,小腿还撩了撩。 “爱打就打,不打拉倒!” 慕君衍挑眉,胆子大了,脾气见长啊。 他忽然举起铁鞭,扬起一阵风声。 顾婳吓得使劲眯上眼睛,谁知,鞭子落地,在她身下重重激起一层灰土。 啪! 腰和臀间被大掌拍了一巴掌。 拍得她整个人颤了颤。 似不解气,大掌又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罚你!” 慕君衍唇角压不住扬起,低哑的声音,带着煽情的意味。 顾婳脸颊一烫,愤然回头瞪他。 “你……” 正对上男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明白他说的罚她……就是这么个罚她啊? 刚才还满腹怒气,信誓旦旦与他决义断情,这会儿心里微妙起来。 刚才冷冰冰的气氛顿时变了味道。 顾婳瞪着瞪着心里漾起酸涩,又满肚子憋闷。 索性爬起来,将袍子拉直,气鼓鼓道:“不罚了是吧?那我走了。” 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走,却被人一把拽住胳膊。 “军营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顾婳气恼的仰起头:“那你想我怎样?要不我出去让你那些士兵来打。” 慕君衍挑眉:“他们谁敢看你的腿?不怕眼睛被挖了。” 顾婳委屈得不行,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眼泪珠子不要钱的掉,却倔强的咬着唇不哭出声来。 慕君衍心里早就软得不行了,瞧她这副模样,哪里还端得住冷淡。 将人往怀里一拽,长臂拢着双肩,低着眉眼看着怀里的人儿,斥道:“你还委屈?从汴京到这里千里之遥,这边又是战区,全是险要山路,谁让你来的?” 顾婳辩解:“我是来送军粮和补给的。” “送军粮?朝廷自会拨军粮,需要你多管闲事?既来了,为何不提前通知我?” 慕君衍虽然心里软了下来,但依旧板着脸。 顾婳火气冒了上来,将人一把推开,冲着他就压低声音噼里啪啦。 “朝廷军粮你们收到了吗?要不是我,你们是不是准备忍饥挨饿?本就有人要截胡你们的军粮,我送粮来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偷偷迂回送来的,国公府对外都隐瞒着,对你自然也不能说。后面还有三个车队陆续会到呢。你不想要可以啊,我就全部送给百姓。” 慕君衍被她说一句逼近一步,瞧着小丫头片子有恃无恐的凶巴巴的模样,简直又气又好笑。 他一把抓住在他胸口点点的小手:“到了矩州可以送信来了吧?用得着你一个小女娘冒险?” 顾婳恨恨的瞪他,刚才那气势泄掉,小气音哼哼:“还不是想让你惊喜下,谁知道惊吓到我自己了。” 慕君衍脸沉了下来。 真是想臭骂她一顿。 想不通精明的母亲怎么就纵容她这样胡闹。 忍不住低斥:“你知不知道就算没有天险,靠近南疆后,你们这五十车粮食,足够让那些流民把你们给吞噬了。你能耐大,大得过那些饿疯了,一无所有的流民?他们眼里只有粮食,没有人心。我不在京城,没人管你,你就能耐大了是吧?越发胆大包天了!还敢顶嘴。” 顾婳被他训得耷拉脑袋,大气不敢出。 想想都被他说对了,还真是运气好,要不然极有可能被那群饿得就快没命的流民吃得渣都不剩。 还有路上还遇过山匪。 现在想想就后怕。 虽然刚才顶撞的勇气灭了,可还是不太服气,嘟囔:“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了吗?还凶人家。” “你!”慕君衍气噎。 “千里迢迢,万一你出事了,你让我去哪里救你?就算想救,来不及怎么办?” 他分明都给她安排好一切,和离、提正妻、嫁妆,哪样不是最好的选择。 她倒好,偏偏选了一条最危险的路。 慕君衍忍不住在她脑瓜上敲了个栗子。 “噢。”顾婳气哼哼的揉着脑袋,瞪他。 “还敢瞪我!你是日子好过了,嫌命长了是吧?” 慕君衍越说反而越气了。 “胆大包天来了就算了,既然都到了军营了,为何不找我?你是不怕你这幅样子不够招蜂惹蝶?还心大的准备自己住在军营一宿?你外面的那群真是兔崽子,他们可能是饿狼。军营的军妓都不够填饱他们的。你以为扮作郎君就万无失一了?秀气的郎君在一些饿狼眼里,也是诱人的肉。” 顾婳想到前世目睹过慕安和姜世子玩嬖人的模样,吓得脖子一缩。 慕君衍看她这幅怂样,郁闷的抿了抿唇。 刚才突然听到她出现在军营,吓得疯了似的冲出去,看到她被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围在中间,真的恨不得立刻将她拎过来,痛打一顿鞭子,让她好好长长教训。 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也不知道人性的险恶。 顾婳第一次见慕君衍骂人。 可人家骂得对。 想想自己出来时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心惊肉跳。 人家在她头顶骂一句,她脑袋瓜子就低一分,乖乖的低眉顺耳,一副任由你打骂的模样。 慕君衍见她这幅怂怂的样子,就想起最初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 满肚子气一下泄掉,一句都骂不出来了。 可还是很气闷。 顾婳耷拉着脑袋,半晌没听到继续骂了,眼皮悄悄翻起偷看他。 倏然对上他冷森的眼眸,铁青的脸,心里慌得一抽。 赶紧露出嫣然一笑,小手拉拉他的衣袖,细声细气讨好道:“爷,我错了,您吧别生气了好不好?” 慕君衍板着脸,一副冷漠至极的样子。 顾婳索性抱住他的手臂,身子微微靠近,娇喃软呼:“国公爷……” 见他依旧冰冷脸。 把心一横,厚着脸皮整个人贴了上去,用她最拿手的柔声细气的声调,娇滴滴的唤道:“子渊,原谅奴家嘛,下回保证听爷的话,爷让奴家往东,奴家绝对不往西。” 臂膀被柔软嵌入刚好裹上,绵柔的温暖瞬间像点着了火一般,弄得他差点想将人就地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