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会的……”曹平接过钱与书对楚辞说:“你不是说你和宋市长熟悉?这是他在g市刮起的风暴,整肃贪污腐败、金融犯罪只是这场风暴的前奏,你去找下他……” 楚辞心里动了一下,邵兴对自己不仁,他不可不义,再说邵兴大难当头,不可不救,去找宋立军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他很快就回忆起宋立军在海边大排档那番谈话,当即打消了去找他说情的念头。楚辞走出警局时,突然想起大师对他说过,凡事姑且听之,嘴上有把刀呵!今后遇到此人,最好不相谋……他顿时省悟:“邵”字撤开,分别为刀、口,一个耳旁!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话只能用耳听,不能认真。大师未来先知,在香港就提醒自己。可笑地是,他再次上当受骗,被一个他认为智商比自己低的人玩了,这也许就是大师所说躲不过的另一难吧! 痛定思痛,有了邵兴这件事的教训,楚辞打消了再去与人合作的念头。和你关系再好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共事,一旦你成为他的属下,不仅要改变观念,甚至连你的人格也要扭曲……唯一的一条路,只有走进宋立军为他打开的大门。 宋立军见到楚辞的第一句话,说他预料到楚辞会来找他。他挥手请秘书出去,然后请楚辞坐下,亲自给楚辞沏了杯清茶,再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他闭口不提邵兴那件事,也不问楚辞的近况与打算,直截了当地问楚辞愿不愿意做g市新闻中心的主任。 将陈秋寒取而代之?楚辞始料不及。 宋立军笑了:“你不要误会,秋寒另有任用,他遗留下的空缺,我首先想到了你!” 楚辞放心了。用陈秋寒的话来说,新闻中心是承上启下、谐调八方的管理机构,他在这方面是个外行,性情太刚也不适合:“老宋头,”楚辞觉得恢复从前对宋立军的称呼要亲切得多:“我还有没有选择,换句话说,你从前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宋立军紧盯着楚辞:“你讲!” “你要是想发挥我的长处,那就让我回报社。” “我俩想到一起去了!其实,我已经与报社的总编说好了,你回去先做记者部主任,以后再说。从前的老总编,力荐你当总编,我看操之过急,反而不好,应该有个过程……” 宋立军早就把自己的事考虑好了,楚辞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从心里流过。这岂止是知遇之恩,对他而言是重生! “老宋头,我当个普通记者,足矣!” “不,我不满足,这么重要一张报纸,放在别人手里我不放心!” “何不请老总编回来主政?” “我也想过,也找过他,他推辞了,说你的思维比他活跃,新闻的敏感性与原则性也非常强……就你写的那篇揭露g市文物市场黑暗的文章,他说他写不出。” 楚辞无语,老总编对他的厚爱与赏识,这种情令他感动不已。 “你看,什么时候走马上任?”宋立军抽出一支烟递给楚辞,并为他点上火。 在关键与危难时刻,宋立军那支强有力的手为楚辞扭转乾坤。过去,他一直埋怨命运女神对他闭着眼睛,此时他不这么想了,大起大落中的几次沉浮,他能够再次站起来,命运对他还是有所偏爱。他很想说上几句感激的话,嚅动着嘴就是说不出来,他强压住涌上咽喉的一股酸楚,回答宋立军:“我明天就去!” 珍妮回到英国,父亲赶到机场接她。 多愁善感地珍妮,看到健壮、慈祥地父亲,再也忍受不住一肚子的委屈,扑在父亲怀中哭了。 温斯顿抹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心痛地对她说。 “珍妮,回到家就好了!他们不要你,爸爸要你,你是我的好女儿!” 温斯顿整理好珍妮的行李,驾车回牧场。 回到父亲身边,珍妮心情好了一些。 “爸爸,如果我选择了中国,长期在那儿居住,您会作什么样的决定?” “那儿有牧场吗?” “这,我不知道……” “乡村总该有吧?” “嗯……” “要是我女儿选择了中国,我会去找你的,在中国的乡村办一个牧场。” “那太好了!……爸爸,阿三向你问好!” “那个又瘦又小的阿三?” “他才不小呢,现在长得一表人才!” “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我作过努力,阿三不愿意……好像他父亲临死前给他交待了什么,他说他必须要完成……我在中国期间,前前后后发生一些莫名其妙地事情,我无法理解。” “那就不要去理解。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国情,我们这儿合理的事,在别的国家也许就不合理了,相反也是这样。想开一些……我聪明的小姑娘,不要一恋爱就糊涂了,就像我们家那只大笨狗,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我还不至于吧!” 珍妮破啼为笑,她为父亲地爱,家乡美丽的景色所陶醉,渐渐忘却了心中地痛。 车在高速路上飞速前进,温斯顿看了看速度表,还不到高速路的限速,他踩了一脚油门,车瞬间加速,像射出的箭往前飞去。 温斯顿加速不久,猛然间一声巨响,前面的一只轮胎爆了,车失去平衡,像脱缰之马,快速地呈s型在路上狂奔。 情况非常危险,温斯顿大喊一声。 “珍妮坐好!” 温斯顿抓紧方向盘,想控制住汽车。 眼看汽车往珍妮坐的一则滑去,那下边是几十米深的陡坡,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斯顿把生的希望给了女儿,他猛打方向盘,汽车迎头撞向隔离带的护栏。 珍妮还来不及喊出心中的惊恐,在猛烈地冲撞之下,她昏迷了…… 珍妮醒来时,己躺在医院里。 医生告诉她,幸亏车撞的驾驶室的右则,否则在这样严重地车祸中幸存,仅仅受了轻微地脑震荡,是难以想象的。 “父亲,我父亲呢?!” “……”医生们互相看了一眼,无言以对。 “说呀,你们说话啊!” “小姐,你不要激动,温斯顿先生……己在车祸中丧生。” 珍妮一下愣了,她不相信父亲会离她而去,仅仅几个小时前,他还与自己谈笑风生。 她猛然从床上跳下来:“我要去看我父亲,你们带我去!” 医生与护士七手八脚将珍妮按在床上。 “小姐,你不能去!你不能看你父亲受难时的情形,等给他整好容后,我们会让你去的……” 珍妮清楚地意识到,爱她、疼她地父亲,真的永远离她而去。她紧紧咬住嘴唇,无声地哭泣。 父亲的律师乔治,帮助珍妮料理起父亲的后事。 乔治是个保守的中年男子,精明能干。他像钟表一样守时,办事效率很高。 父亲一生与牧场为伴,珍妮牧场选好墓址,与牧场的工人一起挖好墓室。 她订制了最好的大理石墓碑,亲自为父亲写好墓志铭。 出殡那天,下起了小雨。 整个牧场上空,回荡着教堂的钟声。 珍妮家远近的亲戚,父亲生前的好友,牧场的工人,有一百多人来到牧场。 珍妮采来许多野花,堆放在父亲的灵柩上,墓地周围。 给父亲下葬时,她想起父亲最不喜欢她哭,她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默默看着人们把灵柩放在绳子上,一点一点地将灵柩放进墓室。 在牧师的祈祷声中,珍妮把捧在手里的花,撒在灵柩上,盖上第一铲土。 珍妮仰望灰蒙蒙地天,任冰凉地雨点打在脸上…… 律师乔治办完一切手续后,拿出珍妮父亲生前的遗书。 温斯顿在遗书中,把牧场的部分土地,赠送给一些与他相依为伴的牧场工人。剩下的土地与牧场、以及所有的财产,全部由他唯一的女儿珍妮继承。 乔治拿出己办好手续的财产证书,珍妮才知道她除了牧场,还继承了父亲在银行的巨额存款与有价证卷。这些钱,如果不肆意挥霍,珍妮一辈子也用不了。想到此,珍妮心痛父亲,父亲怕她不能自立、受苦,事先为她准备好一切。 珍妮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把牧场托付给父亲平常最信任的一个牧场工人管理。中国在世界的崛起给她启示,整个亚洲出现的勃勃生机,也激励着她跃跃欲试的心。她决心用父亲给她的钱,干一番事业。 其实,她心里最明白,这一切也是为了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