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你救救我的母亲
事情一出,陈贵嫔就急着陪圣上来此。 命人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容珩。 容珩自然清楚母亲的意图,命人着手去了太医院。 "胡说!" 四公主哭的声音断断续续,“母妃平日用的都是辟毒筷,若有毒岂会查不出?” 容珩侧目,“不是毒” 那是? 众人投来了目光。 圣上眸光深沉,如猎鹰一般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珩略一抬手,身旁的太医令上前两步:“启禀圣上,昭仪娘娘气血亏损,平日服用的药中便多有温补提气之物。” “而林才人所糕点中多放了补气的食材,对娘娘的身体也有效用。” 他将呈放于圣上面前的证物中将筷子取出,“但是,这双筷子是特制的辟毒筷,制作工序繁琐,曾浸润不少药物。” “在这其中起了催化,娘娘刚用完药便尝了些糕点,使得两者的效用顿时加倍,娘娘是虚不受补,这才导致了呕血。” 五皇子一愣,这双筷子是他好不容易寻来了,为的就是防止宫中有人肆意投毒。 怎么今日却成了母妃重病的缘由! "怎么会" 问题居然出现在筷子上。 若是,魏昭仪没有在喝完药后,立刻吃糕点。 或者,换一双筷子 那么今日之祸,完全可以避免。 如此说来,林才人,只是倒霉了些。 好心办了坏事。 林才人恍然,捂着唇,"我不该,我若是换个时辰,娘娘便不会有事。" 容时握着她的手,没有说话,默默安慰。 圣上缓了一口气,"这么说,是意外。" 太医令点头:"是" 陈贵嫔赶紧让人将容时与林才人扶起来,"既然是一场误会,圣上也莫要责罚林才人了。" 圣上随意地摆了摆手。 一句安慰都没有,仿佛也不甚在意他们。 也不在乎刚刚他们承受的责骂与冤屈。 容时慢慢将林才人扶起,她胆小怕事,此刻已经是一身的冷汗。 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圣上,垂下了眼睛。 就在众人松懈下来的时候。 忽然间 医女从魏昭仪的寝殿快步走了出来,“启禀圣上,娘娘呕了不少血,此刻身体虚弱地厉害,加之常年身体亏空,很可能…” 四公主刚缓下的心突然提起,“很可能什么?” 医女战战兢兢,“娘娘脉搏已经十分薄弱,已然油尽灯枯,很可能挺不过来。” "什么?" 林才人如五雷轰顶,软软地跌了下去。 陡然间 一阵冷意扑面而来! 眼前霎时间冲出来一道幽若冥光的魂。 但下一瞬,这道魂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了回去! 屋内萦绕的死气愈发浓重,但很快又慢慢地消散。 鸣栖的身体猛地愣了。 这是死? 还是没死? 一进内殿 一股极其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纱帐轻掩,烛光似飘渺的花火,医女们和宫人们捧着药罐与血水盆来来回回进出。 床榻之上,妇人的身躯消瘦,脸色因常年的病态苍白,闭合着眼睛昏睡不醒,蜡黄的面目似干枯的树皮,不见半点生命力。 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态。 五皇子与四公主焦急地扑向魏昭仪的床榻前。 四公主毫不顾忌号啕大哭,“母妃,求您了,别丢下淳儿,您一定要醒过来!” 鸣栖站在最后,魏昭仪的确是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可魂珠却久久不散。 为何? 为何人之将死,魂魄还被困在体内。 这显然不合常理。 屋内,烛火飘摇。 陈贵嫔忧心忡忡,她秀眉敛起,最后看了眼魏昭仪的病容,病了这么久,其实早就有准备,但到底相处多年,她甚是难过,“下去将后事都准备起来。” 宫人们闻声而动。 陈贵嫔看着众皇子公主,有条不紊地嘱咐,“既然已经如此,恐怕今夜休息不了,你们先守在偏殿,一旦有什么情况,本宫会来喊你们。” “是”众皇子公主也不敢怠慢。 她冲着容珩,“圣上明日还需早朝,一会儿你送他回去。” 察觉到这屋子里还有个鸣栖,她的目光落在鸣栖脸上,想得极为周到,“宝清郡主初来乍到,还未经过宫中的大事,你也好生照顾。” 容珩余光扫了眼:“是,母妃。” 夜色沉了下去,陷入一片寂静。 除了陈贵嫔等人还守在橙桦殿,其余人已经陆续散去。 只是, 深深夜色中,跪着两道萧瑟的身影。 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是容时与林才人。 圣上离去前的命令,“昭仪重病至此,皆是你等过错,跪下,直到昭仪醒了为止!” 众人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 那么的冷漠,那么的不屑,那么的冷眼旁观。 虽说是初夏,夜晚的凉风吹来,让人微微战栗,却远不及心上的霜意。 容时低头不语,却抿紧了唇。 东侧偏殿, 鸣栖透过窗户,只看到容时跪地一动不动,清俊的脸上,不留半分情感。 林才人身子弱,跪了一个多时辰已经快受不住,容时将她护在怀中。 “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六殿下和林才人还不能起来吗?” 而她对面,那个身姿颀长的男人,闻言停下了翻动公文的手,按了按酸涩的眉骨。 他顺着鸣栖的视线,“圣上只让他们跪着,没有说多久,便是永远跪着的意思。” 一直跪下去,人不还得跪废了。 鸣栖的手无意识地触碰门框,一回眸,见姿态慵懒的容珩,“说到底,这件事只是巧合,魏昭仪恰好喝了药,恰好吃了糕点,才激发了药性,林才人和六殿下是有些倒霉。” 容珩放下折子,眸色如琥珀,“巧合又如何,魏昭仪如今病重,与他们二人脱不了关系,到底是他们引起,圣上没有要治罪,只是罚跪,已然是格外开恩。” 他难得耐心解释,“此事若处置不当,容阙以及魏昭仪的母家,都不会轻易放过容时母子,处罚到位,让人都看着,至少明面上魏氏不会对他们动手。” 有些事情,作为君王,必须处理地让人挑不出错。 不过对待看中的子女,与轻视的子女,圣上的态度还是格外不同。 鸣栖自然听明白了容珩话里的意思,啧了一声。 她皱眉,“不过为什么你在这里?” 其他皇子公主分别在西侧和北侧的偏殿,只有鸣栖被容珩单独带来了东侧的偏殿。 容珩挑了挑眉,“我在按照我母妃的懿旨,单独照顾未曾经历过宫中大事的你,免得后续若有丧礼,你出了什么岔子。” 鸣栖翻了个白眼。 鬼才信! 尽是说得冠冕堂皇! 说到丧礼,鸣栖想起,“说起来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似乎寝殿那还没传来消息。” 太医虽然说撑不过今夜,但至今还未传来消息,说明魏昭仪还未薨逝。 容珩抵着下颚,有些奇怪,“你似乎从刚刚开始就关注魏昭仪?” 他知道鸣栖会一些常人不会的东西,他不免有些多想,"是觉得魏昭仪有什么异样吗?" 鸣栖一顿,回想起刚刚,从魏昭仪身上脱体而出又被一瞬间拉回去的魂魄,她有些奇怪罢了。 按常理,魂魄已经脱体而出,魏昭仪应当已经身死,但为何还处于弥留之态。 很不合理。 “没有,我只是在想何时能回去而已。" 突然 门被用力地推开! 鸣栖愣了片刻,一抬眼对上了五皇子萧瑟的面孔。 “五殿下?” 容珩拧起眉心,看了眼外面,并无人高呼昭仪薨逝,也正是说,魏昭仪还活着,他不在魏昭仪身边陪伴,为何会来这里。 “宝清郡主!” 五皇子忽而抬头看向了鸣栖,眼里是绝望之中看到了星星火光的希望与希冀。 满脑子都是太医吞吞吐吐地暗示:"五殿下,自从两年前娘娘大病一场后,便是用药吊着性命,娘娘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没有这次意外,也不过月余的寿命,今日恐怕过不了子时。" 不可能! 两年前,太医也曾给他的母亲宣判了死刑,可用那灵药吊着。 不也活了下来,为何这次不行! 他不能接受,也不可能罢休! 忽而,他想到了那一日护城河边,骄矜自信的少女! 五皇一张脸青灰,他盯着鸣栖,“我知道你我之间曾经有诸多过节,你如何恨我我明白,但人命关天…” “我也知道你会些玄门之术。” “能否请你,用那些术法,去救一救我的母亲。” 他忍着所有的情绪,弯下了他的腰,垂下的一瞬闭上了眼睛,将审判权给了鸣栖。 屋内昏暗,鸣栖久久未应,五皇子心脏狂乱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