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一直等到八点,三个士兵还是没有回转。 他点了几个士兵,开上车,亲自去城外那个山坡。 几个士兵手持手电筒,将山坡附近都找遍了,可是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见到。 晚上十二点,三口只得放弃寻找,灰头土脸地回到关家大院找田中复命。 田中见三口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睡下。 当他听说三个士兵下落不明,不由得勃然大怒: “八嘎......” 他气得把手中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下。 瓷杯被摔在青石铺成的地上应声而碎,刺耳的声音在深夜传得很远...... “将军,对不起,是属下用人不当,如今这三个人不知所踪,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口只得弯腰请罪。 田中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们都是日本士兵,就是拿到了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远, 再说,如果他们现在离开部队,我会上报军部, 把他们列为逃兵,以后他们即使回到国内,也会受到惩罚, 我觉得他们不至于为了区区三百银元犯下此等大罪......” “将军,您的意思是?这件事另有隐情?” 三口问。 田中看向三口: “三口君,你还记得昨天李坊来找我们的情景吗?” “将军,当然记得。” “你说,有没有可能,李坊害怕我们不会派人埋伏,他又花钱请了别人?” “将军,如果是这样,那咱们的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三口听了田中的分析,一下子急了。 田中顿下脚步,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看着三口: “我想来想去,这种可能性最大......” \"那怎么办?如果真的是李坊还请了别人帮他,那咱们就吃了这个暗亏?\" “不然还能怎么样?你别忘了,我们这样做是为了让方正迅速得到李坊的信任, 好查出他的宝藏下落......” “将军,那个方正,您真的这么相信他?” 三口见田中此时提起方正,不由得有些生疑。 “只要他能协助我得到宝藏,我就可以相信他。” 田中说罢,摆手示意三口: “明天天亮后你再派人去山上搜搜.......” 这一晚,田中和三口睡得都不踏实。 跟他们相反,关义正睡得特别香甜。 关义为、关义喜和关国安也睡得特别好。 他们三个人根据关义正的安排,提前在大树上藏好, 单等小鬼子拿到钱箱子以后,从树上跳下来, 神不知鬼不觉得把三个鬼子都解决了。 田中想利用关义正得到宝藏,关义正岂会如他的愿? 他自然会想方设法把田中和李坊之间的关系弄得恶化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那些古董不会流入田中手里...... 这一次他来了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效果出奇的好。 三百银元被关义喜藏在了杨府的一处隐秘所在。 当天晚上,关义喜和关义为悄悄回到酒厂,继续住在门房里。 自从他们俩再次回到酒厂上班,依然住在门房里,白天干活,晚上兼职守门。 所以,他们离开几个小时,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加之今天下午为了这次的行动,关义喜和关义为提前给管事李二请了半天假。 所以,他们俩的行动更加不会有人怀疑。 由于关义正越来越受到李坊的重用,连带着李二对关义喜和关义为也不敢小瞧, 每次见了他们俩都是笑脸相迎。 所以,只要他们俩开口请假,李二根本不问缘由,满口答应。 姐弟俩办完事,再次回到酒厂还不到九点,两个人一晚好梦。 第二天,三口很早就带了士兵往李家祖坟所在的那片山坡跑。 这一次,由于是白天,光线好,他们发现在一处草丛里有血迹, 最后,顺着血迹,他们找到了被埋在深坑里的三个士兵。 三口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残忍杀害,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他命人将三个士兵带回营区,齐齐摆在营房前的空地上,请来田中查看。 田中见被自己猜中,眼睛里射出狠毒的光芒。 “李坊果然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竟然做了两手准备,八嘎......” “将军,咱们就这么忍了这口气吗?我不服。” 三口的眼睛更是瞪得如铜铃,此时他眼色阴郁,似要生吃人肉。 “三口君,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笔账我记在李坊头上了......” 田中背着手回到营房,头也不回地命令三口: “将这三个士兵埋了,回头给他们记上一功,申报烈士, 让他们的家人享受烈士家属待遇.......” “是,将军。” 而这一切李坊还被蒙在鼓里。 两个儿子平安回到家后,他开始想起那天没有见到一个日军埋伏, 导致他损失了三百银元一事。 一想起这事就窝火。 他是个商人,本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看日本人得了势, 他效忠日本人才能让他的财富不受损失。 哪曾想日本人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一边拿着他的好处,一边对他阳奉阴违。 他对关义正更加信任了。 此次若不是关义正提醒他提前去看看情况,他根本不会相信田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明明答应了派兵埋伏,最后却一个人也没有派过来。 “方正,我想明白了,这日本人始终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我以后也不必对他们太客气.......” 这一日,李坊对关义正道。 关义正知道现在李坊对田中心里有了芥蒂,但他仍然故作不解: “老板,您的意思是......” “方正,你说咱们中国也有军队,除了国民党,还有共产党, 难道他们真的会让这些小日本永远留在咱们国家吗?” 李坊问道。 关义正看着李坊: “老板您的意思是不想再对日本人效忠了?” 李坊看着前方,道: “我们这些商人,除了想在这乱世里能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保全自己的家人,守住自己的财富,也没有别的念想了, 我知道我对日本人效忠会被人戳脊梁骨,可谁又知道我的苦衷?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关义正在心里暗自腹诽: 【当汉奸还会给自己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没骨气。】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万分理解他的样子: “老板,我们都知道你挺难的,可现在城里人都知道你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 恐怕洗不干净了......” 李坊听了关义正的话,长叹一声: “是啊,洗不干净了,所以,跟日本人的生意还得做下去......” “老板,是不是又要送酒了?” 关义正问。 “是的,第二批酒已经做出来了,明天,我将亲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