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坊看见田中久久不开口,他便点头哈腰道: “田中将军,您说巧不巧,今天我本来准备把这只玉瓶给您送去的。 可我那个司机突然病了,临时让方正开车,可车开出没多远,竟然没油了......” “李桑,我知道你是好意,这只玉瓶我就收下了。 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对我隐瞒,再有什么好东西,不要藏着掖着。 你准备一下,过两天皇军在你的酒厂订购一批白酒......” 田中这也算知恩图报,拿了李坊的好处,自然得回馈别人一些相应的东西。 作为一个开酒厂的,找他购买白酒应该是最直接的方法了。 李坊一定高兴坏了,连忙问: “田中将军,不知道皇军这次要订购多少坛?” 田中想了想,“先来五百坛吧!” 寒冬来临,营地取暖没有材料,很多日军过得苦不堪言。 他们已经把城里及城郊的老百姓家里都搜刮了,但依然没有足够的取暖材料。 田中知道,夷陵市如今非常破败萧条,士兵想要顺利度过寒冬,只能依靠自己了。 所以,他刚才想到了找李坊订购五百坛白酒。 李坊听说田中要找他订购五百坛白酒,高兴坏了,掐指算了算自己的库存,他顿觉紧张。 “田中将军,不知道您这批白酒什么时候要?” 田中看出了李坊库存不足,他将玉瓶交给身边的警卫收好,伸出手拍了拍了李坊的肩膀,十分友好地道: “李桑,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你酒厂的规模不大,这些酒并不是一次性送来。 你可以分多批往营地送,每送一批,由部队后勤处点数确认后,我马上让他们给你结账......” 李坊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田中将军,真是太感谢您了,这样操作很好,很好......” 送田中一行人离开以后,李坊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了田中这笔五百坛的订单,他的酒厂最近必须日夜赶工了。 想到那只玉瓶可以让自己得到大订单,李坊又想开了许多。 反正那样的玉器他还多得很,田中拿走就拿走了,无所谓。 关义正见田中离开后,李坊脸上的表情尚算平和,便料定小日本定然给李坊吃了糖。 他慢慢走至李坊身边,问道: “老板,汽车里的油我已经加满了,您还要去厂里吗?” 李坊突然想到五百坛白酒的订单,赶紧点头道: “去,自然要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李二说,走,方正,还是你开车,我们现在就去......” 上了车,关义正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老板,田中将军就那样把那只玉瓶拿走了呀?” 李坊叹了一口气: “也不算一无所获,田中给了我的厂子五百坛白酒的订单,我准备尽快生产出来,分几批给他送过去......” “五百坛?那可是大生意呀,老板......” “是啊,我平时接的订单最多十坛八坛的,日本人一开口就是五百坛,看来还是要紧跟着日本人......” 李坊这下更坚定要跟着日本人走了。 关义正边开车边在心里唾骂。 【狗汉奸,没骨气,日本人给点好处你连祖宗都忘了。】 但嘴里却说: “老板,那这下您可要忙了,厂子里是不是又得招人了?” “是啊,厂子里的工人流动性大,常年要招人,现在要赶货,更得招人了。 对了,方正,上次我听说你的弟弟们因为生病,都离开厂里了? 他们俩若是没找到做工的地方,要不还是让他们回来吧?” 关义正就等着李坊说这句话呢。 本来关义喜和关义为上次的任务完成以后,就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可是,他刚才听说日本人找李氏酒厂订购了五百坛白酒,关义正就觉得,他得把关义喜和关义为再次弄进来。 不管将来他将利用这件事做什么,至少自己这边得有帮手才行。 “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明天就让两个弟弟来做工。 您不知道,最近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过得艰难呢......” 李坊肯定地点点头: “一会儿到了厂里,我会交代李二,你放心好了。”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李氏酒厂门口。 管事李二点头哈腰来帮李坊开车门。 李坊手握烟袋走下车,对着李二道: “李二,最近每天能出多少酒?” 李二苦着脸: “老板,最近天冷,做工的人少,一天最多只能出一坛酒......” “什么?一坛酒?那怎么行?我们仓库里还有多少存货?” 李二掰着指头数了数: “老板,最多也只有三十坛。” “混账,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快过年了,酒是中国人桌子上不可缺的东西。 你只存了这么点儿,到时候给各家铺子里上货都不够,我还有别的大订单怎么办?” “老......老板,就是要过年了,招......招不到人呀......” 李坊指着关义正: “我刚才跟方正说好了,再把他两个弟弟招进来。 工钱一个月十个铜板,一分不少全给人家,上次做的两天也算在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克扣工人的工钱,平时就算了,可这次我接到了皇军的五百坛白酒的订单。 最近你多招些人,加班加点给我干,第一批少说也要给他们送去五十坛......” 李二一听脸色都变了,吓得赶紧应下。 关义正在一旁默不作声地跟着,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他此时的脑袋里已经在设想,将来如何利用这些酒来做文章。 关义正第二天就让关义喜和关义为来做工了。 这次李二对他们俩特别客气,也给他们安排了相对轻松的活计,不再扛麻袋了。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李氏酒厂终于凑够了第一批五十坛白酒。 李坊专程打电话给田中请示,田中听了十分高兴,但他却在电话里说: “李桑,你是老板,事务繁忙,送货之事你就别操心了。 我看上次那个叫方正的护卫很机灵,你就让他送过来吧......” 李坊放下电话,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看向身边不远处的关义正,问他: “你什么时候跟田中将军这么熟了?他点名要你去送货......” 关义正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老板,不是吧?我也就上次在书房见过一次田中将军啊,我跟他真不熟......” 李坊也知关义正说的是真话,可他仍然觉得怪异。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暂且放下。 “方正,那明天你押车去营地,第一批五十坛,五块大洋一坛,一共250块大洋,你得分文不少地给我拿回来......” “老板,要不然还是您去吧,跟日本人做生意,他要是当时不给钱, 我也没办法啊,您这边又要我一分不少给您拿回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