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瞧着有些瘦,一双眼睛滴溜溜显得精明得很,他站在景承之身后侧,就这么盯着沈琳琅。 沈琳琅进来后,朝景承之作揖行礼,然后看了看那个男人,又看了看景承之。 景承之知道她在问那是谁,淡然道:“这是巴图,本王的手下,你不用介意,继续治疗吧。” 沈琳琅点了点头,便打开药箱,开始给景承之针灸。 今日针灸,一切如常。 不过,那个叫巴图的男人,一直在打量沈琳琅,就连她在针灸的时候,那双精明的眼睛也在不停的看着沈琳琅的动作,还有下针的位置。 沈琳琅没理这个男人,将针灸完成后,便是静候二刻。 沈琳琅刚起身,这个男人就拍了拍手,称赞道:“姑娘好针法,听王爷说你的医术极好,我原本还不怎么相信,现在一看,当真如此。” 沈琳琅突然被这个男人称赞,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巴图看着沈琳琅那一身紫色裙子,还有头纱包头包脸的造型,身上佩戴着不少银饰,看起来,倒是挺像异域女子的打扮。 不过,巴图看着这个女人,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就是一时半会想不出问题在哪儿。 景承之示意沈琳琅坐下,再次介绍道:“巴图是苗疆人士,擅长用蛊。” 沈琳琅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 这个叫巴图的男人,多半就是景承之找来给太妃治疗的擅蛊之人。 沈琳琅打量了一下巴图,看起来有些佝偻,干瘦,但是那双眼睛显得很精明,而且精气神很足,多半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巴图笑道:“姑娘应该听王爷说了吧,这次王爷找我过来,就是为了给太妃治疗,我还没有见过那些蛊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会,还要劳烦姑娘和我一起去看看,你这个大夫,就负责牵制太妃,别让她老人家发现自己脑袋里有蛊虫。” 沈琳琅点了点头,这倒是,阚玉兰年纪大了,还患有头疾,要是知道自己脑子里有虫子,肯定要吓得半死,这不利于病人的身体健康。 如果能忽悠阚玉兰吃下麻沸散,治疗的时候,迷迷糊糊就过去了。 阚玉兰也就不用遭罪了。 景承之看沈琳琅点头了,便满意道:“待会,姑娘收了针,就去太妃那边一趟,本王会让人给你带路。” 沈琳琅又点了点头,虽然她对承王府熟门熟路,但是现在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不久后,沈琳琅收了针,就和巴图一起去青玉院。 带路的人是莫柳笙。 莫柳笙在前面走着,是一声不吭。 一开始,莫柳笙还会看沈琳琅不顺眼,毕竟有个这么花枝招展还艳丽的女人接近喜欢的男人,当然会紧张,生怕景承之被够了魂儿了。 但现在,她发现沈琳琅对景承之根本没意思,反倒是国公府那个千金欧阳曦儿,还有威武将军家的凌诗茵,天天就想往承王府跑,然后找机会接近景承之,甚至还会拿了那些珍贵的补品,去送给太妃,以此讨太妃和公主的欢心。 莫柳笙气的很,以前沈琳琅还是承王妃的时候,她还能在王府里想办法对付沈琳琅,陷害沈琳琅刁蛮任性毁了太妃的玉珠。 但是现在……凌诗茵和欧阳曦儿不在王府,连怎么对付她们都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的机会好不容易来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作为一个侍女,根本够不着景承之,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永远都会压着她。 青玉院,这个时间阚玉兰已经起来了,坐在床榻上盘着玉珠念经。 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一个熏炉,里面燃着檀香。 莫柳笙引着沈琳琅和巴图过来,给侍女翠微说明来意,翠微去禀报过来,这才将人放进去。 阚玉兰坐在床榻上,一手盘着玉珠,一手撑着小几,淡漠的看着沈琳琅和旁边站着的巴图:“又是你这个异域女子?还带了个差不多的怪人?你们这些异域人士,还说能治哀家的头疾,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见你们做什么。” 莫柳笙将人带到阚玉兰面前,然后退到一边,她可不想被阚玉兰骂。 沈琳琅放下药箱,打开,拿出簿子和墨盘,执笔写下几行字递给阚玉兰:太妃的病时间已久,需要多次把脉诊断,奴家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太妃玉体金贵,岂能随意判断。 阚玉兰年纪大了,视线有些模糊,看了看簿子上的字,一时没看清,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了。 阚玉兰将簿子丢回去,冷声道:“算你们识相,不过,你就不能学学云庆国的话吗?光会写字,这字小的,哀家根本看不清,当真令人心烦。” 沈琳琅接住簿子,只好写下应付的话交给阚玉兰:奴家会好好学云庆国的话。 阚玉兰哼了声:“这还差不多,来云庆国做生意,却不好好学这边的话,你这般叫没有诚意,既然想留在云庆国,就该入乡随俗。” 沈琳琅连忙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巴图在一边看着,心里是连连称奇,这姑娘不会说话云庆国的话,却会写这边的字?真够怪异的。 更为怪异的是,这姑娘竟然全程和王爷还有太妃交流,都靠写字。 他年纪这么大了,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亏得王爷和太妃有耐心。 沈琳琅看阚玉兰似乎没那么抗拒她和巴图了,便在簿子上写下待会要检查的话,这次特地将字体给放大了。 阚玉兰看着沈琳琅将簿子举到面前,只见上面写着:太妃娘娘,待会奴家要和同僚一起为您做检查,请稍安勿躁。 阚玉兰看着这几个字大了不少,看起来舒服多了,便点了点头。 “行,你们快些检查。”阚玉兰催促道。 若是这两个异域人士当真能治好她的头疾,她自然是高兴的,被这头疾折磨了这么久,她偶尔还会有种可怕的念头,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省得被这头疾继续折磨。 可是想到她的两个好孩子,她又不舍得了。 她还没看见皎皎嫁给疼爱其的夫君,也没有看见承之娶个好姑娘,生个一儿半女,她都没抱上孙辈呢,就这么死了,她又怎么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