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消,消消气?
傍晚时分,戏已开演,但估计有戏班来此的风声还没放出去,来看戏的人还是有些少,班主朝外观望了一下,当即叫来静之跟通财,又各塞了一把传单到他们手上: “呐,今晚是我们在省城的第一场戏,你们要好好帮我宣传出去啊,回来我叫我夫人给你们做好吃的!” “没问题!”静之抬手敬了个礼,却见班主和通财一脸迷茫,她挠了挠头嬉笑一声,就跑了出去。 “你还不去啊?” 班主拍了一下一脸纠结的通财肩膀。 通财是有些怕静之的,一想到要跟她一起共事,他就莫名的腿软。 “再不去,我跟你们家少爷说了哦。” “去去去,我马上就去。”通财哀怨地看了班主一眼,这才攥着传单,磨磨蹭蹭的走着。 班主故意在后面叫了一声: “阿赞啊,你来啦!” 通财瞬间跑得飞快,仿佛有狗在后面撵他似的。 …… 通财跑的太快,一下就追到静之,离她几步远的时候,他一个紧急刹车,默默跟在她后头,又不时朝着她围着头巾的头发看去。 奇怪,在戏班子里不围,一出来就围,她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通财不着痕迹打量着静之,却没想到静之早就发现了身后鬼鬼祟祟的他。 她突然一个停止,通财正埋着头走路呢,见快撞上她,他又不敢碰到她,一个大力后仰,一屁股坐到地上。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胆小啊,干活啦!鬼鬼祟祟干什么……不许站在我身后,这样你怎么发传单,到旁边来!” 静之侧身抬手,给他让了个位置。 通财可怜兮兮弓着身子,拍了拍屁股,把散了一地的传单捡起,又离她三步远,站在她身侧。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是这样说的,她又朝通财呲了呲有些尖利的贝齿,直把通财吓得一个哆嗦,转身就想跑。 刚一转身,后脖领就被揪住。 “嘁……干活!” 通财满脸委屈地看了她一眼,一时竟不知道她跟那个二娣,到底谁更坏了? 静之逢人就笑,嘴巴甜的很,卖力宣传着今晚要开演的戏;通财却是一脸苦瓜相,鼻头还红红的,跟被欺负了似的,传单没发出去几张,人还经常走神。 “喂!想什么呢?” 通财低着头下意识回答: “少爷说,叫我随时偷袭他,我在想什么东西可以打疼他,又不会让他真的受——” 话未说完,他一脸惊恐捂着嘴。 静之啧了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又假装毫不在意的说: “我又不会打他,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东西很符合你的需求。” 梁赞那小子,今天就一直粘着那个臭弟弟,她莫名有些不爽。 通财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好奇,抖着嘴问道: “什,什么东西?” 静之环着胸,转头暗暗坏笑一下,又清了清嗓子转回来一本正经的说: “白蜡竹棍,又结实,打人又疼,但是木头有弹性,又不会把你家少爷发出内伤,你可以试试。” 通财都快被忽悠瘸了,他愣愣看着静之: “真,真的?” 静之突然定在原地,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走过来的三个人,然后把手里剩下的传单塞给他,然后拔腿就跑,边跑还边说着: “剩下的交给你,我先回去帮忙啦!!” 通财手忙脚乱捂着乱飞的传单,还没整理好呢,一个彪形大汉经过突然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手里的传单当即散了一地。 “你干什么?” “走路不长眼的吗?” 那三人,中间的公子爷突然蹲了下来,捡起一张传单细看: “乐丰年—三英战吕布?” 通财挠了挠头,磕巴着说出刚刚静之的“广告语”: “是的,三英战吕布,包好看的!只要一杯奶茶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虽然他不知道奶茶是什么,但挺顺口的,他也就记下来了。 一随从悄悄凑近那公子耳旁: “世……少爷,要去吗?” 那少爷却是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盯着不远处动如脱兔的女子。 不仅声音耳熟,就连背影,也那么像他魂牵梦绕的那个她。 他当即一挥手: “走,一场戏罢了,看一看也无妨。” …… 静之一路奔跑回戏班,快速穿过前台,直奔后面的化妆室,然后扶着桌子呼呲带喘的。 梁赞走了过来: “怎么,被人追杀啊?” 静之瞪了他一眼: “运动一下不行啊!” 还没喘匀气,就发现扮完关公下场的阿桂,还有已经画好妆,却仍穿着中衣即将上场的二娣,皆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完犊子。 一屋子,都是不想见的人。 烦死了。 她一个转身就想跑,后脖领突然被提了起来往后扯了两步。 “干什么干什么?臭弟弟!”她的手不断往后拍着。 二娣不知为何,看到她一见他就跑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放了手,却是沉声说着: “跑什么,外面都是客人。” 静之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我等会还不是要出去做丫鬟。” “说什么?” “没,没什么。” 靠! 为什么他一黑脸,她就开始心虚。 被他幽深的眼光盯着,静之莫名就不敢跑了,但是也没凑近,索性找了个最远的角落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们。 梁赞看他俩奇奇怪怪的,氛围暧昧,他也没敢上前破坏他“师父”的好事,反而上前打量阿贵的装扮,又疑惑问道: “桂哥,你一晚上都没说话了,吃哑药啦?” 二娣一个扇子就敲到他头上: “别跟他说话,他还不能出声。” “为什么?” 二娣缓缓跟着桂哥来到屋外摆着的神坛,解释说: “他已经扮了关公,开了脸之后就是神,所以不能说话,不然就会惹祸上身。” 梁赞半信半疑: “戏班里这么多规矩啊?” 二娣呲笑一声: “这还算多?我们戏班里在扮关公之前,一定要先沐浴更衣,演完戏还要用元宝印脸,放到火盆里去烧,然后拜三下,请走了关公,才能把脸擦掉。” 静之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也凑了过去,手上却是拿着个今天买多了的橘子边剥边看着。 二娣余光看到她走了过来,嘴角不由自主勾了勾,又对阿桂扬了扬下巴: “呐,他现在可以说话了。” 梁赞一脸好奇的看着阿桂脸上那蹭糊了的脸谱: “诶,你现在能说话了?” 阿桂朝他勾了勾手指,梁赞止不住好奇心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不知阿桂说了什么,梁赞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气愤,阿桂却是哈哈大笑,然后转身去了更衣室。 “他说啥了?” “他说什么?” 静之几乎是跟二娣同一时间问出口,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齐齐别过脸去,耳根子又双双红了起来。 梁赞突然一脸揶揄。 哦~~ 这么默契啊。 原来他“师父”喜欢这种的呀。 那是不是表示,只要他好好讨好她,娣哥就愿意收他为徒了? 梁赞越想越觉得有戏,看向静之的眼神也越亮。 突然,他就看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娣哥的大黑脸。 “娣,娣哥?” “嗯?” “嘿嘿,我告诉你。” 算了,那种话,“未来师娘”也不适合听,他还是说给“师父”听好了。 于是他凑近二娣的耳旁叽里咕噜说了一句。 二娣突然脸色一变,又朝一边好奇得橘子都忘记吃的静之看了一眼,耳根子更红了。 “啪!” 他一巴掌直把梁赞扇得翻了个后空翻,然后仰倒在地。 “说脏话,踏马的!”二娣怒骂。 静之吓得橘子差点掉地上,脑子里全是她初初见二娣时候,骂梁赞的那句“傻逼”。 看,看来,他还是对她手下留情了不是? 她颤颤巍巍递过去半个橘子: “消,消消气?下,下场戏就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