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败与蒍贾皆惊惶,正要起身,却已经被身后卫士的利剑指住。 殿外,寺人录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溜开。 ***** 阡陌被关在一间屋子里,无所事事。 许是忌惮着楚王,司败没有拿她怎么样,也没有把她关到狭小cháo湿的囹圄之中。这屋子虽然简陋,但是比起牢狱,却是舒适多了。 这屋子的墙壁结实,严丝合fèng,窗都没有。她从门fèng里往外瞅,只见士卒身影绰绰,似乎把守着好些人。 她仍然是个犯人。 阡陌坐回榻上,把头抵在膝盖上。 其实,她并不无辜。她放了芒,掩护刺客逃走,她不能说那是她的朋友,帮助朋友无罪。 她怕死,就算嘴硬,也决不能松口。 她不禁想,如果司败和工尹果真找到了更多的证据,认为她罪名确凿,她会怎样? 还有,如果楚王知道,他会相信她,她只是不忍心让朋友落难,她其实心里还是爱着他么? ……如果再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 阡陌脑子乱乱的,自己学过的所有知识、道理还有感性判断都无法给出像样的答案。 但是这样难捱的时刻,她却更无法抑制地去想楚王。她想念他的一切。 他对她发怒,或对她笑。 他亲吻她的额头、面颊和唇。 她很想再听他说一次莫怕”…… 现在,事情最好的结果,就是她可以顺利等到他回来,让他来决定一切。 她觉得,他会相信她。但她也悲哀的发现,他的确执掌着自己的一切,包括这条性命。她意识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鼓起勇气接纳他,但同时,也给自己拴上了绳索,另一头系着他,想挣脱想反悔,都已经来不及。 正沉思,忽然,阡陌听到外面响起些匆匆的脚步声,没多久,门突然被推开。 她诧异地抬头,光照刺目,只能辨认出伍举的轮廓。 随我走!”伍举一把抓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阡陌几乎跟不上他的步子,问,去何处?” 话才出口,前方已经被数人拦住。 左徒,”为首的吏人一脸为难,行礼道,此女乃疑犯,司败有令,不得走出房门。” 伍举却将一枚金符节亮出,吏人看去,只见上面刻着楚王名讳,不禁一惊。 传王命。”伍举道,持此节着,如面大王,宫禁无阻!” 吏人知晓此节的功用,却是踌躇,可……” 尔等莫非敢抗王命!”伍举喝道。 吏人唬了一下:小人不敢!”说罢,连忙令众人退开。 伍举不再多说,拉着阡陌出了门。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他让阡陌坐上乘者的位置上,自己却亲自当了驭者。 咄!”伍举扬鞭,二马拉着轻车,在宫道中奔驰起来。 究竟出了何事?”阡陌心神不定的问。 穆夫人要杀你。”伍举低低道,神色冷静,声音却是不稳,坐好,莫教人生疑。” 阡陌心中大震,连忙坐端正了。前方,几个宫人照面走来,她转头,装作撩头发的模样,用袖子遮住脸。 外面风平làng静,伍举是左徒,从官署中出去,无人阻拦,顺利出了宫门。 现在怎么办?”阡陌只觉冷汗都快透湿了衣服,瞅瞅后面,不安地问伍举。 且出城。”伍举声音沉稳,去寻大王。” 阡陌心神不定,正待再说,忽然,听到身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望去,却是有甲士驾着车从宫门奔出。 坐稳!”伍举面色一变,即刻驾着车往人少的街道中奔去,口中大喝着让开,行人惊得连忙躲避! 一道城门就在不远处,伍举高举手中的金符节,高声道,左徒伍举!奉大王之命出城拿贼!速速让开!” 守城门的士卒识得他,又见到符节,虽不明所以,还是连忙让了道。 车马奔驰过护城河上的桥,不远处,护城河的河水直通大江,天边闷雷滚滚,风卷làng起,似有一场bào雨正在酝酿。 伍举大喝着扬鞭催促,二马奔跑得飞快,但当阡陌再回望,那些甲士已经追了出来,仍然咬着不放。 心中寒凉。 阡陌知道,马匹不似汽车,它们跑得再快,也是一时的力气,这样极速奔跑,过不久,就会渐渐失了力气慢下来,恐怕没多久就会被追兵追上。 放我下来!”她急忙对伍举道,他们追的是我,我躲到山林中去!” 不可!”伍举道,入了山林便是等死!” 如今也是等死!”阡陌大声道,我不可再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