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娥的再三挽留下，罗雅晴和韩阳光没急着走。　　 又多住了几天。　　 赶了大集，又去隔壁村赶小庙会看唱大戏。　　 韩阳光玩的挺开心。　　 仙草回门这天，韩家蒸了一锅的白面馒头。　　 一共二十个大白面馒头。　　 十个装了喜篮子，是为仙草回门准备的礼。　　 另外十个，杨秀娥留着给罗雅晴和韩阳光。　　 因为明天两人要回北城。　　 杨秀娥听闺女说，路程要几天，火车上的东西贵。　　 而且份量少，吃不饱。　　 想着准备些干粮，两人路上不会挨饿受屈。　　 “妈。”　　 “二嫂回门，白面馒头给她多带点吧。”　　 “不用给我们留。”　　 罗雅晴看着杨秀娥，把十个馒头往篮子里装。　　 觉得有些少，毕竟是回门，又在一个村子里。　　 村里人瞧见，肯定会问的。　　 杨秀娥道：“给的不少。”　　 “你不懂，按规矩，就是十个，十全十美。”　　 “娘家留九，回一。”　　 “寓意新人，长长久久。”　　 杨秀娥说完，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两瓶白酒和两包点心。　　 全部放进篮子里，又拿了一块红布盖上。　　 刚做好这一切，韩立聪俩口子来了。　　 仙草接过篮子，感觉沉甸甸的，掀开上的面红布。　　 看着满篮子的东西，她觉得那样的娘家压根不配。　　 “太多了。”　　 篮子往桌子上一放，把里面的白酒和点心拿出来。　　 杨秀娥拦着：“不多不多，都是按规矩来的。”　　 说完把酒往篮子里放，仙草不让：“俺爸都没了四五年了。”　　 “这酒，他喝不上。”　　 杨秀娥道：“长兄如父，酒是给你哥的。”　　 仙草皱眉，想说长兄如父用在丁百岁的身上。　　 简直是侮辱了这四个字。　　 杨秀娥却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把东西又全部放进篮子里。　　 篮子塞给了韩立聪，催促着小俩口子回门。　　 “快走吧。”　　 “别让你丈母娘等急了。”　　 “路上见人，记得给喜糖。”　　 ……　　 中午吃饭时，崔容翠突然来了，怀里抱着孙子运财。　　 搞得大家都很震惊和意外。　　 今天是丁家的大日子，新姑爷和闺女回门。　　 崔容翠不在家吃团圆饭，抱着孙子跑来干吗？　　 杨秀娥放下碗筷：“你咋来了？”　　 “立聪和仙草呢？”　　 崔容翠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空凳子上，给孙子擤了鼻涕。　　 手在鞋底蹭了蹭：“他们走了。”　　 “吃过饭，筷子一撂，拍了拍屁股就走了。”　　 “一点活都没帮着干。”　　 说着叹口气：“辛辛苦苦生她，辛辛苦苦把她养大。”　　 “出了门子，回娘家就给俺甩脸色了。”　　 “一句体己话都不跟俺说。”　　 “白养了，白养了。”　　 韩玉英听不下去了，筷子一放，就要骂崔容翠。　　 杨秀娥一个眼神，立刻制止了她。　　 崔容翠还在继续说着，半天见没人理睬自己。　　 亲家杨秀娥，甚至端起碗不停扒着饭。　　 崔容翠生气了：“俺家老实，没你们人精。”　　 “俺闺女算是白给你家了。”　　 杨秀娥停下吃饭的动作，皱眉看着崔容翠。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咋是白给？”　　 “俺家娶媳妇，给了你彩礼。”　　 “结婚头一天，你还跑来，跟俺要布料。”　　 “你威胁俺，说不给布料，就不让仙草顺当出门子。”　　 崔容翠：“……”　　 语塞了一下，梗着脖子：“谁家嫁女不要彩礼。”　　 “你大儿媳妇娘家，当初不是也要的。”　　 “还有你三儿媳妇。”　　 罗雅晴冲崔容翠笑了一下：“我家没要彩礼。”　　 赵香兰也开口：“俺娘家当初要了五十块钱彩礼。”　　 “出门子的嫁妆，一个柜子，两个樟木箱，两把椅子。”　　 “一床新被子，新床单。”　　 “俺爸妈，还给了俺压箱钱，二十块钱。”　　 韩玉英紧接着夸：“大嫂，你爹妈真疼闺女。”　　 “陪嫁这么多的东西。”　　 “不想有些人，对闺女一毛不拔。”　　 “连个小凳子都不舍得。”　　 崔容翠脸上露出尴尬，但很快又梗起脖子。　　 “不瞎扯了。”　　 “说说今天回门的事。”　　 杨秀娥扒了一口饭，慢悠悠地问：“回门咋了？”　　 崔容翠冷哼：“俺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谁家回门礼这么轻。”　　 “一个大篮子，里面就装了十个馒头。”　　 “杨秀娥，你可真能。”　　 “就不怕村里人戳你的脊梁骨？！”　　 众人一听，全愣住。　　 前几天杨秀娥去镇上买了酒，准备二儿媳回门礼。　　 这事儿，家里人都知道。　　 尤其罗雅晴，两个小时前，亲眼看着杨秀娥装的篮子。　　 也亲眼看着二哥和仙草把篮子拎走。　　 怎么可能就十个馒头？　　 杨秀娥更觉得奇怪：“不可能，篮子里有酒有点心。”　　 “东西是俺亲自放进去的。”　　 崔容翠听了，指着杨秀娥：“编瞎，继续编瞎。”　　 “俺跟你说，今天你不给俺一个说法。”　　 “俺就……”　　 刚要说狠话，一个妇女端着饭碗走了进来。　　 “哟，容翠嫂子，你咋来了？”　　 “你闺女今天不是回门嘛？”　　 妇女边扒了一口碗里的饭，笑着好奇地问崔容翠。　　 崔容翠像是见到了救星，几步走到妇女面前。　　 “冬梅，你来的正好。”　　 拉着冬梅，噼里啪啦地把回门礼的事说了。　　 最后还抹了一把泪。　　 心里想着，冬梅是村里的大嘴巴，又是爱管闲事的主。　　 一定会帮自己说话。　　 冬梅咽下嘴里食物，开始上下打量着崔容翠。　　 “行了，容翠嫂子。”　　 “你知足吧。”　　 “彩礼你没少要，嫁妆一点没给。”　　 “一篮子的礼品，又是白面馒头，又是酒和点心。”　　 “还闹啥？”　　 这个崔容翠太贪心不足了，孬的不成样子了。　　 中午，自己在院门口择菜，看见立聪小俩口子。　　 拎着一篮子的回门礼。　　 当时，仙草还和她打招呼，给了她喜糖。　　 她问仙草，给娘家都孝敬了啥好东西？　　 仙草很大方，把篮子给她看。　　 崔容翠震惊了，没想到冬梅竟然不帮自己说话。　　 甚至还胡说瞎扯。　　 真怀疑冬梅是不是被韩家收买了……　　 这时，又有人来串门子的，见崔容翠也在。　　 挺好奇的，问她咋没在家陪闺女女婿？　　 冬梅大嘴巴，忙不迭地把崔容翠为什么在韩家的事说了。　　 妇女也开始批评崔容翠……　　 崔容翠待不下去，抱起孙子运财就走。　　 心里觉得这事邪门。　　 ……　　 下午，韩立聪拎着篮子回来，杨秀娥看了眼篮里的东西。　　 把二儿子训了一顿。　　 韩立聪也没比划，低头由着老母亲责骂。　　 杨秀娥骂完，突然笑了起来：“老二，知道疼媳妇。”　　 韩立聪笑着，比划了几下。　　 杨秀娥点点头：“放心吧，俺不会骂仙草的。”　　 韩立聪放下心，转身离开。　　 杨秀娥抓一把青菜叶子，往屋后的鸡棚走。　　 韩阳光牵着唤娣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