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天之痕,每个心中都有片刻的放松,之前的紧张害怕好像在一瞬间都消失殆尽了,留下来的只有即将见到世界树的期待和喜悦。 雷狼作为新朋友还是有些局促,一路上他都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津津有味地听着朋友们侃侃而谈,时不时会应和一声表示自已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心态。 杳渺作为天界公主,虽年纪小但跟着父皇去过的地方自是数不胜数,因为实力不弱也经常独自外出游历锻炼自已。 别看米缇看起来小小个的,她的力气是族里最大的,是公认的“娇美女汉子”,杳渺就是游历到灵族结识了祭司的女儿米缇并与之成为闺中密友的。 明谌有个哥哥明旃在天界花园寒桂宫当值,他有仙籍但一直住在地界,偶尔才会上界在哥哥那边小住。 真仙并非一定要在天宫就职,他们还是有自由选择的权力的。 天宫优礼就职之人,厚其待遇。 作为三界之首的天宫,天官们的俸禄自是不会低的,有些人一年下来得到的神丹、法器灵果等赏赐都可以让全族实力大大提升,因此很多人都愿意背井离乡。 明谌是在给哥哥送家乡菜路上遇见杳渺和米缇的,三言两语交谈间他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两个妹妹,三人一见如故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以往虽然也能认识不少朋友,但总是功利性的交往多。 他对这种来往不甚热衷,再加上哥哥博览群书,也总喜欢让他接触各种文武学识,后来也就很少到天界玩了。 不过,有了好朋友他自然愿意在哥哥身边待久一点,就算要经常学习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也愿意。 “呼……我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你们呢?” 明谌不怎么爱学习喜欢玩,看的书很多但此刻实在语塞,总觉得书本上华丽的辞藻都配不上眼前的幻丽奇景。 “葱茏立,绿意盈,婆娑树影乱斑驳。阴霭凉荫流云,揽风华,沉淀悠悠遽净,岁月静好。” 雷狼也被眼前如梦似幻的景象所迷住,那星星点点的绿光泛着淡淡的金芒,看上去仿佛一个又一个绿豆大的小孩儿在枝叶间嬉戏。 世界树不结果但也会开花,如今正是四时的早春,隐约可见枝头冒出了些淡白色的花骨朵,等过些时日含苞甚至绽放之时,三界万紫千红都比不过这嫩绿枝头一点白。 “拜见母神……” 米缇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虔诚地对着世界树弯腰行礼,灵族对于世界树总有种格外亲近又尊敬的崇爱。 苍生殿是一个三层的圆柱结构的观景楼,楼梯设置在楼宇侧边,据目测每一层都有数十丈高。 一楼是一个供奉台,入目可见中央一个巨大的圆台,稍微高出地面半尺,其上可一次容纳百人进行祭拜。 弧面墙上悬吊着的是一排排金色叶子,上面篆刻着或简单或复杂的符文,那是自开天辟地以来的最早的文字,这些都是被世界树认可的为三界牺牲之人的牌位。 供奉牌上大到创世神小到普通凡人,除了悬在顶端的盘古和女娲,往下并没有什么等级排列,不论实力也不看身份,按照先后顺序一视同仁上牌。 二楼是一个休憩的茶楼,神仙没有口腹之欲,但不乏有人族飞升为仙和喜爱人间习俗文化的人。 特别是没去过人间尝过人间百味之人,天生的好奇心让他们跃跃欲试,还有人特意学了在天宫掌厨,专备天宴所用吃食。 或许是受女娲娘娘造人的影响,不论是何种族,他们化形的形态都是人。 三界同出一源,自然而言也会有和人族共通的生活习性,那是生命存在后逐渐形成的最基本最稳定的形态。 “果腹”是三界最密切的关联,神仙也会和友人一同相邀小聚,粗茶淡饭、喝茶唱诗、饮酒作画…… 偶尔的闲适兴趣身心愉悦,同时也能很好地度过于神仙而言都有些漫长的岁月。 一二层的栏杆处都有护帘,因为外边都是光秃秃的树干,除了树皮可观的颜色和形状,以及或光滑平顺或沟壑纵横的纹路,偶尔还能闻到略带清香和苦涩的味道。 观景亭台在楼宇最高处,即三楼加上一个露台,在这儿确确实实可以看到枝繁叶茂的树冠,还有穿梭于枝叶间的活跃的若隐若现的小精灵们。 有的人天生亲近世界树,他们可以看见到别人永远也不可能想象的树冠中的隐居生活,就像是另一个与他们隔绝的小世界,但又有别于世界树结的果实。 就像是人族向往的山水田园生活一般,这里可以说是一处隐匿于三界之内,又近在眼前的具象化的“桃花源”吧。 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些外来的满是善意的窥视,偶尔还会和有缘人微笑打个招呼,并不会打扰到他们生活的轨迹。 小精灵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同人间的小桥流水人家,平淡、充盈又满足。 再幸运一点,甚至还可以见到三界最想见的人——世界树的灵之心,她是很多人耗尽所有运气和神力,苦等万年都不可能见到的存在。 因为生性烂漫又懒散,除非是有感兴趣的事情,不然她是不会主动化形出来的,就算是有毁天灭地的灾祸也不会动摇,她的职责本就是守护世界树本体。 四人满心欢喜地趴在围栏上,冲着远处的庞然大物翘首以盼,希望自已能成为其中幸运的人之一。 只可惜除了雷狼看见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其余人都失望而归,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苍生殿。 按照原计划,他们在天之痕参观完世界树并未久留。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提前披上披风出了结界,没想到居然真的遇到了巡逻的天兵。 杳渺走在最前边,刚探头就对上了一个宽大的后背,下意识往旁边一闪带着其他人绕到了一边。 披风可以帮他们掩盖身形,却不能让他们消失存在于另一个独立的空间,若是她直直地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嘶!” 在巧妙躲开与天兵的触碰时,不知谁在一边绊了她一脚,杳渺稳住身形暗暗吸了口气,扭头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这件披风很大,他们是一个跟一个像冰糖葫芦一样排成一排,所幸这是可以透视的法器,不然除了打头的杳渺看得见,其他人只能像个瞎子一样拽着前面人的衣袖,战战兢兢地就怕绊倒或掉出去。 “怎么了?”雷狼忽然凑过来关心地问道。 他就跟在杳渺身后,察觉到她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怕出现什么变故语气不自觉抖了抖。 “没事。” 四人的精神都很紧张,一时间出现幻觉也情有可原,她摇了摇头就踏上了银平桥。 他们巧妙地躲开了三十六人,这一路过来是心惊胆战又兴奋刺激。 下桥没多久,刚撤下披风还没等松一口气,几人的心很快就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