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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喝酒

寒衣调 毁应楼 5080 2024-12-01 12:43
   “青云契幻境,便是由命缘司之主少司缘开启。少司缘乃天命缘者,传闻是天道使者,拥有不凡的仙脉传承。”   “至于牵缘丝,则是少司缘所操控的法器,少司缘可通过牵缘丝知晓他人因果,缘契,甚至能掌控其一生。”   提及少司缘,江岁新眸中闪过一抹惋惜,以及深深的忌惮。   末了,他又说道:“小雪往后若是遇到那位少司缘,尽量离他远一点,他……很危险。”   少司缘血脉不凡,又身怀奇门异术,难保不会察觉他们一个异世之魂,一个两世魂。   若是被发现,他们二人可就麻烦了,只怕不是被人当作实验小白鼠,也会被人当作恶鬼夺舍,遭受追杀。   江夜雪留意着江岁新的反应,故作不以为意道:“我只能跟你身边,只要你不想,我便不会出现在那位少司缘的面前。”   江岁新稍怔,手揽了揽困住他的水银色锁链,微垂的赤眸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唇角微扬,看向江夜雪的眉眼含笑,看似随意答道:   “小雪此言差矣,你不会一直被困在我身边,终有一日你也会离开的。”   江夜雪没应。离开?说得容易,他能不能离开这方世界,不得看江岁新或者月柒然同不同意,又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江夜雪轻揉着心口,待那股难挨的绞痛消散些,便从芥子袋中掏出两壶梨花白来,丢给江岁新一壶后,他便直接痛饮起来。   身处幻境中,江夜雪之前只能用来当作装饰品的芥子袋终于可以打开,他也能使用里面的东西。   话说这梨花白,还是在蓬莱时,江寒衣放他芥子袋里的。   醇香的酒水入口,江夜雪目视远方,可眼神空洞,显然是在思忖。   熟悉的酒,眼前似乎也重现故人的模样,只是还来不及仔细看一眼,故人身影却已不见。   江岁新接过梨花白,拔掉瓶塞,摇了摇,又闻了闻,他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浅浅抿了一口。   酒水入口柔和,生津前缓,香郁圆润,回味悠长,绵甜净爽。   是好酒,可惜他酒量不大行,不能多饮,否则容易失去理智。   一口毕,江岁新便没再动口,但他白皙清隽的脸颊还是染上了一层绯红,那双与江夜雪酷似的赤眸水汽氤氲,煞是惹人怜爱。   脑子有些发昏,江岁新放下酒壶,阖上双眸,抬手捏了捏眉心。   不禁心中叹道:大意了,原以为都过这么久,酒量也该大些,没想到这酒不烈,后劲倒是强。   上一世,无事时,他也喝过不少酒,打算练一练酒量,结果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   “噗嗤~”,见江岁新反应这般大,江夜雪乐了,“星星这是沾不得酒水啊。”   江岁新抬眸,可眼前阵阵重影,晃得他头更疼了,心中微恼自己不该贪杯。   半晌,他才继续捏着眉心回道:“毕竟是小雪所赠,合该尝尝,不料这后劲竟如此大。”   “唉,星星这是明知难受,偏要硬尝呢。”江夜雪调侃着,可他的目光却是落在江岁新露出宽大衣袖的手腕上。   江岁新肤色白皙,所以他手腕上的青紫红痕就显得格外惹眼,那伤除了被锁链禁锢的痕迹,还有很清晰的手印抓痕。   江夜雪饮下一口梨花白,眉峰却是挑了挑,他目光上移,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江岁新。   先前因心口绞痛他倒分不出心去注意江岁新的状况,现下看去,倒是发现些不得了的东西。   比如说,江岁新下唇似是被咬破过,他喝酒时伤口沾酒,面上曾闪过一抹痛色。可那伤的位置也不像是他自己不小心能咬上的。   再比如说,江岁新脖颈处被白色里衣衣领遮挡的地方,隐约间可见一块还未消去的青紫咬痕。   江夜雪疑惑,别看江岁新一直说他自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凡人,可江夜雪明白,他的身手可从来都不差。   毕竟江岁新可是小小年纪便能独自一人安全住在君丘山上,要没点实力怎么敢的。   若是没有修为压制,光拼身手武技,一般的修士还不一定能在江岁新手下讨着好。   若拼修为,江岁新还有无望死域。总之就一句话,江岁新不是能随意招惹的人。   而正因如此,江夜雪才越看越疑惑,只因江岁新身上的伤也不像是打斗留下的。毕竟哪个人打架,仅是受这么点伤,伤的地方还这么奇怪。   “咳~”,忽然,似是理解到了什么,江夜雪轻咳一声,连忙撇过头去,结果手乱之下,他刚饮下的酒把他自己给呛着了。   “咳咳咳——”   “怎么了?”听见江夜雪急促的咳嗽声,江岁新懒懒抬眸,疑惑看向他。   “咳咳咳——,无事无事,喝急了而已。”江夜雪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低头掩下眼底的异色。   用余光再次瞥了眼江岁新,江夜雪确认自己当真没看错,他揪了揪自己垂在肩侧银丝,郁闷加自我怀疑。   是他想太多了吗!?   还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可江岁新这模样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般。   难道眼睛出问题了,看错了?   江夜雪揉了揉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又出问题了,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看错。   想着,江夜雪一手提着酒,忽地起身,凑到了江岁新面前,再次认真看着江岁新手腕上的伤痕,他赤眸微眯。   江岁新此时头疼得要紧,也没注意江夜雪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是怎样的神色。   这番靠近,江夜雪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并没有看错,江岁新手腕上的伤就是被人抓住禁锢留下的抓痕,下唇也确实是破了皮。   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怒气,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虽然这棵小白菜是黑心的,但好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他怎能不气。   默了默,江夜雪斟酌一番,才开口道:“……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啊?”江岁新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头也没抬,音色暗哑低声喃道:“欺负?……欺负我的人多了去了,小雪是指哪次?”   江夜雪:“……”   江岁新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而江夜雪已经在心中计划着该怎么好好招呼那头拱小白菜的猪了。   见人一副脑子迷糊很不聪明的模样,江夜雪伸手探了一下江岁新额头,有点烫,但也还正常,不像是生病,许是喝酒的原因。   江夜雪无奈叹息,这傻子,不能喝还非得碰,不是自找罪受是什么。   “嗯哼?!”江岁新虽然醉了,神智有点迷糊,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发酒疯,大吵大闹,反而比往常更乖顺了些。   他对江夜雪的触碰也没反抗,还用脑袋蹭了蹭江夜雪手心,水汽氤氲的眸子此时显得格外深情,这模样让人很难不喜欢。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江岁新拍了拍胸脯,向江夜雪打包票道:   “小雪别担心,凡是欺辱我的,不管怎样,我总会撕下他们一层皮肉,让他们付出更惨烈的代价,……我、我不吃亏。”   说着,他还露出一个让江夜雪放心的傻笑,这模样,就还蛮骄傲的。   江夜雪却是半点笑不出来,暗叹一声傻子。   这人怎么那么像曾经的自己呢,只不过他仍保留初心,而自己早已回不去。   江夜雪赤眸中神色更加复杂,抬手为江岁新理了理散乱的发丝,他开口道:“星星,谁欺负你,我替你杀了他……”   嗓音是前所未有过的温柔,只是,这话语的内容一点也不和谐。   江岁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双手捧着脑袋,目光空洞,整个人都呆呆的,也没应江夜雪。   “星星呐……”江夜雪无奈叹息一声。   既然护不了曾经的自己,那就勉为其难护一下,在这个世界唯一与自己有关联的人。反正他也闲着没事,也算是还江岁新的陪伴之情。   江夜雪心中暗忖,可赤眸中的戾气却越来越重。   将手搭在江岁新肩上,江夜雪调动灵气输送给江岁新,替他蒸发残留的酒劲。   见江岁新迷离的眼眸逐渐变得清明,江夜雪才收回手。视线落在困住江岁新的水银色锁链上,他赤眸微眯,整个人都染上了几分危险气息。   这锁链,带着股股阴寒之气,他能感觉到这上面的力量与他相克,他也斩不断这锁链。   “所以,将你囚禁在此的人是谁,我帮你杀了他。”   既然解不开这锁链,那他便把设下这方囚笼之人杀了,结果应当也差不多。   “啊?!杀、杀谁?”刚恢复神智的江岁新反应迟钝,回神,他连忙开口拦道:“小雪你别先急,别急,你杀他也无用啊。”   “这天水莲笼是按云梦泽风水地势布下的,你就算杀了布阵之人也解不开。”   江夜雪:“可你一直留在此处,如何完成考验?”   江岁新来此不就为了见某个人,为了拿到青云令,他都把他最亲爱的小月给卖了。   如今被困在云梦泽,江夜雪很好奇,江岁新要如何通过这青云契第一关。   “咳咳,”江岁新心虚挠了挠头,露出一个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颜,低头不敢看江夜雪。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才敢开口道:“咳咳,忘记和小雪说了,青云令只是我进入云梦九歌的一块令牌,青云契考验是否通过,并不重要。”   江夜雪:“……”合着就他瞎操心呗。   “所以,你打算在此一直苟着?”   “咳咳”,江岁新又讪笑着轻咳两声,“天水莲笼虽然限制活动,但是也安全不是,能少些纷争就少些纷争,岂不美哉。”   “……行,你开心就好。”   江夜雪狐疑瞥了江岁新一眼,他总感觉对方有事瞒着他,但并未多言,他转身眺望远方,一口接一口饮下手中的梨花白。   江岁新费尽力气来此,自当有他的算计考量,他打算如何决定行动,江夜雪身为局外人没理由去阻拦。   江夜雪:“你不主动出击,如何破除这个幻境?”   江岁新摆摆手,竟有些得意道:“无妨,少司缘会主动解除幻境的,到时也能出去。”   江夜雪:“……”   你这孩子,能不能积极点,靠人不如靠己。他不信以江岁新的能力还解不开这方幻境,为何非得等别人主动。   “你很害怕那位少司缘,这般处处躲着他?”   江岁新辩驳:“也不是害怕,主要是这个人着实有点邪门,被他看一眼,感觉我人都不是我自己了。”   江夜雪晃了晃手中的梨花白,若有所思,最后来了这么一句“那我帮你杀了他”。   江岁新嘴角抽了抽,默默抹一把额头的汗珠,“小雪,……倒也不必如此激进。”   江岁新很纳闷,怎么江夜雪离开自己这么一会,戾气就变这么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那少司缘与我无冤无仇的,我杀他做什么。”   最关键是,人家什么修为,他俩什么修为,那是能相比的嘛。   他们要是去闹事,估计连人家面都还没见到,自己小命就没了。   想是这样想的,可江岁新不敢说,他怕江夜雪真的发癫去尝试。   毕竟江夜雪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挺不正常的,对方做出什么事来,他都觉得有可能。   江夜雪颔首,也觉有理,所以他决定换一个目标,“那我……”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江岁新急忙出声制止。   “小雪你什么都不用做,真的,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我还是……”   “小雪,你这是不相信我。”   “也不是,主要是……”   “你就是不信我。”   “我……”   “别说了,相处这些年,我一直把小雪当亲人朋友,没想到,到头来,小雪都不愿信我一分。”   “……”   江岁新话到最后还故作委屈伤心的模样,哀怨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江夜雪嘴角直抽,不禁腹诽道:你戏别太过了!   江夜雪被江岁新这耍赖般的话语堵得没了声,只得暂时放下他杀人的想法,“得得得,我信你,我就在旁边看着,绝不插手。”   江岁新松了口气,他是真怕江夜雪一个冲动就跑去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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