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芽闻言，心空了一下，敛下眼睑，不动声色地把皮包拿起来，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他跟那个女人的结婚证书？ 　　 若是真的已经结婚，今天这场酒宴算什么？拿她当挡箭牌吗？ 　　 他不会是那样的人。 　　 拉链拉开，里面是个文件袋，还有一些证件，苏九芽一一拿出来，全部看一眼，除了不敢相信，也还是不敢相信。 　　 “这到底都是什么？”她知道这些是营业执照，是税务登记证，是公章，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法人代表是她。 　　 她真的就是跟方湛说的那样在城里头就有家公司了。 　　 “我这几天跟宋老板忙的就是这个，本来宋老板的事业中心不再在这里，这也只是个子公司，正好就转到你名下了。” 　　 看苏九芽还是一脸的茫然，那神情太可爱了，他又笑了。 　　 “本来宋老板打算给你一笔钱的，但他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把这边公司的法人换成了你。” 　　 “宋老板无端为什么要给我这些好处？”她真的搞不明白。 　　 “说出来，你肯定也很惊讶，因为宋小姐。” 　　 越说苏九芽越糊涂，她跟宋军的唯一交集就是替方湛拦了一份工作，怎么又跟宋小姐扯上关系了：“宋老板感谢我给他介绍了你这么好的一个上门女婿？”她真的想不到宋军突然给她好处是为什么了。 　　 方湛看她跟石狗一样越想越偏，赶紧跟她说清楚：“因为宋小姐就是玉冬。” 　　 玉冬，好熟悉的名字。 　　 苏九芽努力去想，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玉冬不就是宋言？她是宋军的女儿？”这也太巧了吧。 　　 方湛点头：“宋老板说当初他刚把二婚夫人接进门，宋言就失踪了。” 　　 就是那段时间她落入人贩子的手上，最后又卖给了六百。 　　 宋言被解救回去后没跟宋军提过她被卖的事，但她心里一直想找机会报答苏九芽。 　　 只是他当初被六百带去石里村时，担心她跑，去的路上都是蒙眼的，也不让她知道村子的名字，她想找苏九芽也不容易。 　　 直到那天方湛去家里帮宋军拿文件碰见了宋言，宋言什么也没说，开口让他爸给方湛一万块。 　　 后来宋军才从方湛那得知宋言当初险些被人卖到山里头给人当媳妇的事。 　　 “宋老板很感谢你的出手帮助，他还说你就是他的另外一个女儿来着，那么我这个女婿也也算名正言顺吗？” 　　 其实宋军最开始是要把公司转他名下的，他不愿意。 　　 只有公司挂在苏九芽名下，他才能一直跟在她身边，以后的她继续读书，公司他来打理就是。 　　 苏九芽却还跟听故事一样：“宋老板就把那么大的公司都交过来了？” 　　 突然有家公司，那就跟突然生了个孩子一样，生下来那一刻是高兴的，之后你就担心该怎么养他，怎么才能养活他，养好他。 　　 “其实说大一点是把公司转给了你，但是留下来的资产并不多。” 　　 唯一值钱的是宋军在走之前把他介绍给了各个层次的人，那些人脉才是最为值钱的。 　　 该给的都已经给到他，能不能做起来看他们能耐。 　　 有本事的话，那他赚到的就不只是一万，没本事的话，最后什么也没有。 　　 “那，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现在就是盯着最后的工期收尾，会有些剩余的材料，打算运回村子把宿舍楼盖起来，这些天我在跟规划局的老郑联系呢，看看打算新铺的那几条新国道能不能拿下来。” 　　 苏九芽看他说话有条有理的，倒也不茫然，不夸大，看来这些天跟在宋老板身边也不是白跟的。 　　 公事聊完，接下来该聊的私事。 　　 方湛把手撑着，坐直身子：“我就是因为忙这些前几天没能回来，你不生气吧。” 　　 苏九芽板着脸也要跟他算账：“当然生气，那酒席不是已经吃过了，今天又吃一回，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呢，你不是说宋老板留下的资产不多，那得使在节骨眼上的呢。” 　　 原来是为这事生气呢，方湛心宽了，笑得没脸没皮的：“报告苏老板，办酒席的经费没有动用公款。” 　　 “那花的不也是钱，你这一来，姥家那些亲戚肯定又上门要债了。” 　　 “放心，已经都准备好给爸了，让他明天都给舅公他们送去。” 　　 方湛在苏九芽高考回去没几天就被宋军提拔为了监理，也就是马双明的那个位置。一个月工资120，还有奖金跟补贴到手能拿220，加上他第一个月司机的80元工资，他俩月到手300元整。 　　 吃喝跟着宋军，烟也是宋军给的好烟，他几乎没花钱。 　　 宋军走后，这边收尾的工作还有半个月左右，他提前拿了原公司半个月的工资110元。 　　 上回杂货铺卖给苏造严已经还了姥家那边亲戚一部分钱，今天全部还完，加上办酒花去的，方湛把自己钱包掏出来还有五十来块钱。 　　 他要把钱给苏九芽看，猛然留意到夹子那有他们俩人的合照，又赶紧把钱包收回去。 　　 “这次办酒花多少钱，我得记账。” 　　 又跟他算账，他这小媳妇上辈子估计是个算盘精来的。 　　 “忘了多少钱，你愿意给多少就是多少，反正你苏老板现在不差钱。” 　　 他终于不用再担心苏九芽还他600块钱之后要跟他撇清关系了，因为宋军这一倒腾，苏九芽肯定需要他的帮忙。 　　 为了不让苏九芽把整个公司全部推开他，他早好了对策：“我跟进平说了你当老板的事。” 　　 “你，你跟他说这事干啥啊。” 　　 苏九芽还想说救宋言的本来就是方湛，这公司是他应得的，不必要给她，结果他倒好，跟他哥去说这事。 　　 他哥那德行，要知道这事那还得了。 　　 “他高兴地跑山头给爸上香去了。” 　　 现在就是这公司她苏九芽不要都得要了，她要是去跟她哥说，那公司跟她没关系，苏进平估计能那条绳子到后山去上吊。 　　 “既然事情都定了，我就厚着脸皮收吧，但是我读书期间也帮不到什么，分红我就不拿了。” 　　 “进平说等药材卖了就进城帮我。” 　　 苏九芽真不想说自个哥的坏话，但他那德行，说了说大话，投机取巧的，真帮不上什么：“他啊，不给你拖后腿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