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狗可拦不住他，随他去，翠姐不放心，推他一把：“你跟去看看。”好歹给扶下梯子什么的。 　　 梯子架苏九芽家墙外头，石狗在下面照手电：“你当初让才哥把九芽家墙头加高的时候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你还得自己爬这墙吧。” 　　 当初还嫌弃苏九芽家这墙头太矮不安全，那时候给苏进平盖房子的时候，让才哥把苏九芽家的墙又加高了半米。 　　 “你这边能爬上去，那边你怎么下啊？” 　　 方湛有自己的打算，他对苏九芽家院子的情况了如指掌，知道在左边靠厕所的位置有一垛稻杆，是周秋兰抱回来垫猪窝的，那里跳下去就行。 　　 石狗看他已经爬上墙头，有些不放心地喊：“你小心点，上头有玻璃片呢。” 　　 俩人像是做贼似的，惹得隔壁的狗直叫唤。 　　 屋里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刘玉梅就在周秋兰屋里呢，歪着头就能看见方湛已经爬上来。 　　 “妈，一会咱们冲出去，不分三七二十一，先给他打一顿。” 　　 不打不解气，打重不忍心，一人就拿一个棉花枕头。 　　 方湛往稻杆那跳下来，还没站起来，迎头就是各种砸，他双手护着脸头：“妈，妈，嫂子，是我，我，三水。” 　　 听是听见的，愣是打一顿才停下来：“怎么是你啊，还以为是遭贼呢，你咋就不走正门呢？” 　　 刘玉梅装得可还真像样。 　　 方湛看出来她们是故意的，那不也得受着，让他活该喝酒，活该在砖厂睡，活该就招惹了那王友莲。 　　 “我那，我想跟九芽说说话。” 　　 “睡了！”周秋兰堵着不让去，本来打算瞒她闺女，方湛自个把事捅出来，谁也救不了他。 　　 “回吧，就算不睡，她还能见你啊？”刘玉梅补一句：“我希望你是喝酒乱事，而不是跟苏进平那样混蛋。” 　　 “妈，嫂子，我真就没有。” 　　 周秋兰已经不想听，转身进屋去。 　　 刘玉梅把方湛撵出去：“妈都跟我说了，昨晚她上砖厂找你，啥动静都听见了。” 　　 方湛苦着脸出去，这真是跳黄河都洗不清。 　　 石狗在外面蹲着，等门关上才敢出来：“挨打了啊？你说你昨晚都干啥缺德事了，惹这众怒的。” 　　 方湛烦，不跟他说，让他自个把梯子搬回去，自己坐在苏九芽家外面抽烟。 　　 一口气就堵着，干脆把烟踩了到砖厂找老癫。 　　 老癫睡不着，在角落那劈柴，看到方湛过来就不敢正眼瞧他：“老，老板你还不睡呢。” 　　 “你觉得我能睡得着？我都要被你害死！” 　　 方湛走过去，把斧子拿在手上：“你说，为什么要污蔑我？” 　　 月光洒在斧刃上，寒光逼人，老癫就往后缩：“那，那她把我当成老板你了。”当着王友莲的面说出来，他怕王友莲不再来了。 　　 方湛一听，这事不简单，斧头往柴火上一劈，吓得老癫一哆嗦：“上回你喝着，老才让我来看砖厂，她就来了，我起初还以为是女鬼来着。” 　　 方湛想起来了，之前他跟石狗他们轮流在砖厂守夜烧窑，那晚平儿生日，他喝多了，苏九芽没让他来。 　　 “你跟她几回了？” 　　 老癫还真的就掰着手指认真数：“三，三回。” 　　 方湛后面去了水泥厂王友莲就没再来。 　　 “记着你今晚的话，明天你也就这一五一十地跟老板娘说，不然这地可不留你，知道？” 　　 老癫哪敢说什么，只能频频点头。 　　 可算是没发生什么事，方湛也松口气，把烟掏出来，抽一根，剩下的都给老癫，起身回去了。 　　 苏九芽次日刚醒就被方湛堵着：“老癫他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想听。”苏九芽脸板着，本来想起床的，看到他来，干脆又翻身躺回去。 　　 苏九芽没听到动静，再坐起来，方湛已经出去了。 　　 她也是一宿没怎么睡，她努力劝自己要去相信方湛，他不是那种人， 　　 但苏进平的事就在眼前，加上各种事各种人都指着他。 　　 想让自己不相信都骗不了自己。 　　 所以一整晚都在想，要是方湛真跟王友莲睡了，她要怎么办？ 　　 一晚上也没个结果，哪还有什么工作的心思，换身衣服打算去城里转转。 　　 到砖厂前面，方湛正把老癫给撵过来：“快点。” 　　 看到苏九芽，方湛先过去：“关于前晚的事，你可以听老癫给你解释。” 　　 老癫走到苏九芽跟前也没敢看她，他当时就是不想王友莲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想到这事连苏九芽也知道。 　　 “老板娘，其实前天晚上跟王友莲好的人是我。” 　　 他声音很小，但苏九芽能听见，却依然也是面无表情：“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 　　 不排除昨晚方湛又来威胁他的。 　　 “我怕王友莲知道了实情，她以后就不来了。” 　　 为了充分证明自己是冤枉的，方湛就站着，什么也不说。 　　 “你不要生老板气，真的是我，那王友莲左边腚上有烫伤的位置，还有她…” 　　 说的太过细致，方湛赶紧把苏九芽耳朵给捂住。 　　 这老癫就是缺根筋，不说的时候啥也不说，说的时候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 　　 等老癫摆着跟鸭子一样的步子回去，方湛才松开苏九芽：“这回能信我的吧？” 　　 心里是信的，但气可没消。 　　 虽然老癫已经改口，但是有了昨晚那一出，谁知道他说的哪个是真的？ 　　 她还能去扒王友莲的屁股看呢？ 　　 “我让翠姐带老癫，下午上桃子婶家提亲去。” 　　 得断了王友莲的想法，省的总是给他招惹麻烦。 　　 苏九芽不发表意见，继续往前走。 　　 方湛这才注意道她穿着长裙，还背着个小背包，显然就是要出门去：“你去哪？” 　　 “玩。”她又不是坐牢，还不能去了？ 　　 这口气听着就没消气呢：“你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苏九芽就不理他，走到桥头等车，掐着班车快来的时间，非要支着方湛去给她买汽水。 　　 方湛知道她故意的，可不也得惯着她，车是追不上的，倒是把汽水从车窗给她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