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月近乎300包的水泥都被登记损耗。 　　 如果工程刚开始有损耗能理解，但是这损耗数量太大了。 　　 苏九芽用算盘粗略算一下，这300包水泥的损耗费用都五百多了。 　　 这些还只是有登记的损耗，那没有登记的呢？ 　　 怎么像个窟窿似的，越来越大。 　　 苏九芽翻找所有的单据也弄不明白这窟窿怎么来的，抬头正看方湛醒了，他把领带解了，走到后面洗了个脸。 　　 走过来，倚在她办公室的门框看她：“天黑了，该下班了。” 　　 睡一觉起来，整个人舒服不少。 　　 “你过来看看这个。” 　　 方湛就走过去，领带放桌子上，绕到苏九芽的身后，将她圈在怀里：“怎么了？” 　　 “这大几百包的水泥损耗怎么回事？” 　　 “就损耗呗。”他没说实话，那敷衍的口气让苏九芽不高兴。 　　 将他手臂拉开，拧着身子面向他：“不给我说实话，就是养其他女人去了。” 　　 方湛笑笑，摇头，过来又要抱她，苏九芽将他的手打开。 　　 “你要不给我说实话，我可生气的。” 　　 她脸板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样子。 　　 方湛身子微微侧过去，看着她办公桌铺满的单据：“有可能是账目登记错的，本来之前的账也是乱记的。” 　　 苏九芽起初也这样想，但是细细算下来觉得这不可能。 　　 因为方湛每单工程结束都有一个耗材统筹表，而赵大安每次送的水泥材料过来也都开他们公司的单据。 　　 这记错肯定不大可能，损耗这么大也不可能，唯一可能是这水泥要么送人了，要么赵大安送来的跟他所开的单据不符合。 　　 但以她对赵大安的了解，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这少去的水泥是不是在我哥那店里头？” 　　 苏九芽是知道苏进平开的水泥铺子，但是没怎么去过问他这货源哪里来的，毕竟他这人难得干件正事，不想去过度质疑他。 　　 结果却是这样。 　　 “是，反正我从老赵那拿水泥便宜个几毛钱，他就从我这进货卖，赚点差价。”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方湛跟苏九芽已经分开，苏进平拿水泥都是给现钱的，后来发现方湛也没空管这些小事，加上工地的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进水泥就从原来的给现钱到先拿货，卖了再给钱，后面发现方湛就算知道也没阻止，他就更变本加厉，好几回一次性运个百来包的，钱也没结上。 　　 “他是不是没付你水泥的钱？”若是付了，方湛不可能藏着不说。 　　 “我们有约定的，货款月结。” 　　 还在护着他呢，苏九芽瞪他一眼，问他肯定不说，得问苏进平去。 　　 “这要我不知道，你打算让他附在你身上吸血到什么时候。” 　　 方湛不说话，他当时只是想变相帮苏进平，帮苏进平就是帮苏九芽，根本就没去考虑过钱不钱的问题。 　　 “我哥这人做事特没谱，你这不是帮他，是在害他。” 　　 喜欢听好话，被人夸个几句，就自个是谁都有些不知道了。 　　 方湛看她是真的生气呢，不辩解了。 　　 苏九芽知道他也是因为她才不跟苏进平去计较的，这大呆瓜。 　　 她站起来收拾东西：“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 　　 买的卤肉饭也没来得及吃，先带回去吧。 　　 苏九芽把文件都整理进柜子，才走出来：“我今天见过老赵了，我想拿育阳河之前老制衣厂那块地。” 　　 “老城区的地便宜，带旧厂房的卖160一亩。” 　　 老城区的地谁要啊，都奔新开发的城区去了，那慢慢就成死城了要。 　　 “那空地多少钱能拿下一亩？” 　　 方湛心里也没个准数，给她个大概的金额：“百八十吧，你要那地做什么？” 　　 苏九芽卖个关子：“我明天跟你说。” 　　 “好。” 　　 方湛宠着，将她的手紧紧拉着。 　　 “我打算下个月把才哥家那边的砖窑都整合起来，开个砖厂。” 　　 手上没单子，等南渡江的桥竣工，就有大几十号人闲着，他不想让那些人没饭吃。 　　 砖厂办起来，可以让大伙过度一下。 　　 苏九芽跟他想一块了：“我也正打算弄个砖厂呢，才哥家那边有砖窑？” 　　 方湛点头，不大想去谈，村里人已经把他架得太高了，他回头领着人去烧砖说出去多少让人笑话。 　　 那太好不过了，苏九芽就是打算以后地拿下来了，他们出砖，出工人，赵大安出水泥钢筋沙子，这样下来成本会压的更低，一切资源都合理运用到位了。 　　 苏九芽看他情绪挺低落的，准是在愁公司的事。 　　 老板都这样，可真不好当。 　　 “公司的事你烦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要把自己愁的头发都白了，我可要嫌弃你的啊。” 　　 方湛只是低头笑，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往村子去，在榕树头那就被王友莲给拦上了：“三水哥你可算回来了。”看也没看边上的苏九芽。 　　 苏九芽也不在意，搂着方湛的手臂，人都是黏在他身上的，视线飘忽地看着王友莲，就看她能说出个什么事来。 　　 “四嫂跟我家老婆子张罗着要给我问工地的男人。” 　　 四嫂是翠姐，她嫁给石狗，村里辈分低的都是喊石狗四哥。 　　 方湛是三哥，山炮五哥，六百就是六哥，当初他们几个玩的好，就这样排下来的顺序。 　　 “哦，挺好的，你还年轻，总不能陪着元元到老。” 　　 “老婆子就是想独吞小东的赔偿金。” 　　 王友莲就嚷起来：“她想找个男人塞给我，把我一脚踹了，可没那么容易！三水哥，你得给我做主 　　 。” 　　 苏九芽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事她也有脸说： 　　 “王友莲，什么叫桃子婶想独吞赔偿金啊，小东是你男人的同时也是桃子婶的儿子，赔偿金理当是配偶跟父母子女各一半，据我所知，你弄给你娘家七七八八的，也有个七八千的吧，你那份也算拿足的了！” 　　 看王友莲不甘心还要辩驳，苏九芽往她前面走一步：“王友莲，有些话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以后你那些家务事找村长去。” 　　 回头拉着方湛：“我饿了，回家。”